中秋前的这笔买卖,由于二公子缘故,虽然没赚,却也没亏,算是有惊无险。府中忙碌着,准备过中秋节。
下人都领了一二两银子过节,个个都满脸欢喜。有些要好的,商量晚上一块去哪里喝酒。
还未到傍晚,张府就摆下一桌桌酒席。厅内摆下两桌,都是张家的人。院子里的桌子,坐的是下人。菜式很简单,比平时吃的稍好一点,多了一只鸡和一条鱼,还有一盘月饼。每桌还有一壶酒,让大伙高兴不已。毕竟不是过年,不敢奢求太多。
飞云稍稍吃了些,觉着还没平日好吃,因为素菜太少。看桌上杯来杯往,实在不习惯,起身找到小青,说一声,便回自己住处。不少人起哄,要他们喝交杯酒,把小青羞得不行。
走到后面花园,找个角落,飞云一人静静坐着。荷塘中的荷花谢了,剩下的荷叶也略有枯萎。一个人坐了有半个时辰,都没有人来,大概都出去了。月亮出来,月光映在水中,随波跳动。这个时候,师父和师兄是不是在赏月,吃月饼?
正暗自伤神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飞云收拾心情,慢慢离去。没走几步,发现那两人到亭子那里停下,商量事情。听声音是二公子和张庆才,飞云若有所感,站到一座假山后细听。
二公子有些气急败坏:“本指望能好好弄一下大哥,竟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晦气。”张庆才小心翼翼地说:“迟点交货,不可以吗?”二公子说:“这样的关头,能迟吗?”张庆才默不作声。
二公子缓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料到那样的情形,也是一时慌了神。如今该如何?”张庆才说:“老爷暂不提分家,咱们还有时间。这事情不能就此了结。二公子你咬定是大公子丢了货,哦,不,是换了货,对,就是大公子换了货。”
二公子沉吟着:“大哥换了货?”张庆才说:“是大公子换了货。大公子出身侧室,自觉无望继承家产,三夫人又出身贫贱。为免将来受苦,早作打算,便偷偷积攒银子。”二公子明白了:“所以这药材是大哥私下卖掉了。看我大哥那穷酸样,还真能做出这事,哈哈。”
二公子笑了一会儿,又说:“最好他能偷一些贵重东西,放到他外公家。只是他常年在外,有空偷吗?”张庆才说:“他自己不动手,别人可以偷啊,比如三夫人。”二公子说:“不行,我爹很宠她,不会轻易信的,还会坏事。我们再找人。还有东西怎么偷?”
张庆才想了一想,说:“您难道忘了?太湖山庄的少庄主过几天要来,道上的人都有些手段,请他帮帮忙,事情就简单了。顺便请到府上,给您长长声势”二公子说:“此事再商议。现在先去找我那几个兄弟,通好气。万一我爹问起,不要露馅。”
待两人离开,飞云才从假山后走出。知晓了一个大秘密,心中再难平静,唯一的念头是快离开花园。浑浑噩噩地走出去,只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别人叫他,他木然地答应一声。总算找到小青,她刚帮着收拾好厨房。拉着小青出门,沿着街道,走到河边。
小青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一路上任由他拉着,都不说话。停下来后,才问:“你有什么心事?”飞云深吸一口气,苦笑着说:“我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小青看看四周无人,轻声地问:“是关于大公子和二公子的?”飞云点点头:“是二公子和张庆才说的。”小青说:“肯定是如何算计大公子。”飞云说:“不错,他们想着陷害大公子。你说该怎么办?”
小青摇摇头:“咱们能怎么办?主人的事,下人管不上,最好置身事外。”飞云分辩说:“可大公子要被赶出张府,十分可怜。”小青语气急了:“你还想着别人可怜?人家公子哥怎么落魄,都还有吃有住,咱们自身都难保,你还想着帮别人?”飞云无言以对。
站在桥头,天上的明月与河中的明月相映成辉。一些人出来赏月,不时吟一句诗。小孩子拿着月饼,欢快追逐嬉戏。两个人静静地看着,那些笑声与他们无关。
中秋过去没几天,张府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配一把长剑,带着两个手下。公子姓陆,名宇轩,是太湖山庄少庄主,确切说是三少庄主。
太湖山庄建在太湖畔,地处鱼米之乡,十分富裕。各类买卖都有经营,**上的活偶有沾染,只是江湖上都不知。太湖山庄要拓展药材买卖,需要大货源,是以让陆宇轩南下,找找路子。张家的二公子与他一拍即合。
在客厅内,分宾主坐下。二公子为父亲介绍:“这位是太湖山庄少庄主陆宇轩,来与我们谈买卖的。这两位是山庄的高手,陆平师傅和陆山师傅。”几人站起向张老爷行礼:“见过张老爷。还望张老爷多多照顾。”张老爷也以礼相待:“陆少侠客气。你我互惠互利,说不上照顾不照顾。”
客套几句,陆少庄主拿出一份单子,列着各色药材,交给张老爷,说:“山庄所需药材,几斤几两,尽数写在上面。张老爷给出价格,我们再商议。”张老爷接过单子,浏览一遍,交给账房,小声交代几句,便让账房下去。张老爷回头对陆少庄主说:“我已叫人去开单,少爷还需再等片刻。不若在府中歇息一下。”要叫大儿子作陪。
陆宇轩说:“无妨无妨,我与二公子之前相识,一见如故,便让二公子带我在府中走走。”张老爷看着小儿子的眼色有点异样,点点头:“也好,陆少侠等下用个便饭。”
太湖山庄三人站起身,向张老爷拱拱手。张老爷做个请便的手势:“几位请随意。”二公子乖巧地说:“爹,我先带陆兄弟在府中转转。”几人便走出门,向后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