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为师是这世上少有的大好人,要杀为师的自是恶人,“萧天一还是那套说辞,”你无需担忧待送你回去后,为师自有去处避开他们。“
意料之中的敷衍,她知他的性子,“师父既有去处徒儿也安心了,本想着让师父一同在宫里避一避。”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那宫中顶用的侍卫实属不多,他就不去添乱了。
“那及笄那日师父会回来看我吗?”
萧天一见她一双圆溜溜的眼珠期盼的看着自己,原本要拒绝的话到嘴边含糊了起来,“晚春儿生辰师父定是要去的,不过为师确有要事在身,若不是放心不下你,这番也不会折回寻你。”
师父你哪有回山上寻我?她忍下未回嘴,“需要徒儿相助吗?“
你只会帮倒忙,”小事,为师应付的来。“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再也控制不住的向上翻了一遍,“师父你的事到底是要事?还是小事?”
傻徒儿,为师快编不下去了,”可大可小,你莫要再问了。“
次日微光打在眼皮上,她也不知昨夜是何时睡着的,这回儿师父已不再房内。脑袋转了一回心想师父是等不急,自个儿先去取新衣裳了。她又在榻上滚了滚,才摸着咕咕作响的肚皮爬起来,又用着房里早已冷掉的水草草洗漱一番,自叹道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福胜楼作为一家酒楼实在算不得大,可在启阳镇这种名不见经传的镇子,两层楼的酒楼算是挺好的。大堂里零星地一两人蒙头吃着早食,西晚春直勾勾的看着跑堂小哥端着冒着热气的一屉包子,全然没注意旁处一道冰冷眼神。
“小哥,我也要两屉包子。”
“两屉?”那白净小哥只是微微一顿,便应道,“好嘞客官,您请先坐,我去给您端。”
西晚春转身就坐时,脸上的笑定住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她从没这么懊恼过,肚子饿就让它饿啊,自己真是脚贱啊。彼时和隔桌的人对上眼,自己笑脸僵硬,那人回之一笑好似人畜无害。
“客官您的…包子…“余敏端着两屉包子,还当是热气糊了眼,这白胖的女娃怎地跪在一红衣男子旁?
这男子是今早第一位食客,余敏见他几分眼熟,走近见他这早食吃了小半会儿连面前这碗清粥都没见少,“客官,您这包子…“
西晚春抬头看他一脸,又看看热乎乎的包子咽了咽口水,艰难道,“先搁这吧。”
“好嘞。”余敏也不废话,往男子桌上一搁退到一旁去了。
“师兄…你看这包子多热乎啊,“
“姑娘认错人了。“
男子笑意盈盈地将包子推远了些,他干瘦的手指在余敏看来这一推都显得此人弱不禁风。
“晚春知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吧。我保证下回一定不先跑!”她三指举过头顶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余敏见那男子冷冷地眼神扫过女娃,便拿起木勺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粥里画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西晚春见他不搭理自己,心道起誓多了如今也是没效用了,只得在心里嘟囔,“师兄,这回真不赖我,我真不知你受了伤。”
男子对着粥碗轻笑一声,笑声悦耳让她觉得他消气了。
“其实都怪师父,他好端端的打你作甚。”师父对不住了,师兄总不会欺师灭祖的,您老人家多担待点,”师兄,你怎么惹他老人家了?“
“小二,结账。”
余敏本想听下去,隔桌一声吆喝让他不得不脚底一转。
“他人呢?”
背着师父的面,他从不叫师父,她幼时曾偷偷告状无果,“不知,醒来就未见着。”包子连带着香气朝她飘来,肚子又咕咕地响起来,”师兄,我能吃口包子吗?等我吃饱了,帮你找师父,可好?”
柳逆途侧首看她,“你想吃便吃,我何时拦你?”
话虽没错,拿起离自己最近的包子咬了一口,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师兄如何脱身的?”
“你说呢?”
也是,他既已脱身,对方想必非死即伤。
建袁县外五里远的四外谷,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扯掉自己蒙面,扫过空无一人的谷内后,气急败坏地男人把大刀往土里一插怒道,“奶奶的,这单老子不干了!追了那么久连块肉都没砍下来!”旁边一人补了句,“大哥,兄弟们指着这银子过冬呢。”
不说还好,那嗔怒地吊梢眼拔了大刀就屋里冲,“能换银子的都搬走,奶奶的,气死老子了!”大刀碰到没用的就砍,周围都没人敢靠近,最后还不解气一把火烧了草庐。众人在旁安静的看着,交换眼神叹道,大哥凶猛也。
这两人一个没碰到所谓的追杀之人,一个以为他将人打跑了,谁也没追究,这事倒也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师兄既然无事,那我的腿...?”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当然,规矩我懂!”
包子的热气渐渐散了,她也看得真切了,他的神情全无往日的阴沉,这一日发生了何事能令他心情愉悦?
她着实好奇,还未开口试探,便听他说道,“也好...且看看你对自己这双腿有多看重。”
福胜楼位于启阳镇,这启阳镇虽毗邻环林郡,却终归不是要塞,来往的过客也少,早间三两桌客人已是了不得了。
‘那男子心肠颇硬,也不知这姑娘犯了什么错,在房外跪了二刻有余了。’余敏同接班的刘二描述着眼下的场景。
“这细皮嫩肉的姑娘家哪经得起这么跪,你怎地不上去劝劝?”
两人半仰着头冲着丙字号房,“刘二哥,这世道多嘴的活不长,再说这事我那管得了,这姑娘自己要跪谁拦得住,那公子从头至尾也没说让她跪。”
“昨日同她一道的人呢?”
“谁知道?我未见着。”余敏一大早忙里忙外也没闲着。
“唉,她这副样子跪着,二掌柜回来瞧见定要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