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史青云和严希政二人来到县衙门口的时候,两名差官已经奉命等在这里。
这里没有人认识严希政,不过,包大人的目光却一直盯着严希政的脸,似乎对这位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很感兴趣。
“这位公子虽在天长县日久,但是,身上依然带着风尘,想必是远道而来,且即将启程回去。”
“你怎知我远道而来,又怎知我即将回去?”严希政大惊,“莫非贵县通晓周易?”
包大人却笑着摆了摆手。
“看公子举止不凡、颇懂礼仪,身上又无读书人的书卷之气,可想而知,公子乃名门望族出身,读书只是休闲,并非求取功名的手段,想我小小天长县哪里会有这般人物。若本县所猜不错,公子必是来自京城,只是不知令尊大人是哪一位?”
严希政和史青云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小知县的目光竟然如此犀利。
“承蒙大人夸赞,小生天伦乃是刑部侍郎——严茬叁。”
“既是严侍郎的公子,何不早说。”包大人站了起来,亲手为严希政搬来了一把椅子。
坐在桌子旁边的公孙尔逍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史青云历来看不惯官场的这种行为,自然也是嗤之以鼻,站在一边故意一声不吭。
“这位想必就是史家少爷史青云了,本县堂上没有更多的座位,望史公子见谅。”包大人说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桌子后面。
史青云只是略略拱了拱手,示意不必客套。
包大人的目光在二人的脸上掠过,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忽然而来的“啪”的一声,瞬间打破了堂上轻松的气氛,叫三个人为之一震,连严希政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正是包大人想要的效果。
“史公子,本县正在勘察一桩命案,此案虽然简单,但是因为牵扯到了你们史家,下官斗胆请史公子前来协助调查。待会史公子如有疑问,可当堂提出,不过,对本县所提问题,还望公子据实回答。”
史青云没料到这位包大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不由得点了点头。
“史公子可知今早你家有车马出城,回来时只有车夫一人,公子出门时可否见过此车,有无发现异样?”包大人问道。
“这……”史青云的头忽然一阵轰鸣。
按理说,身为史家的大公子,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理会的,今早看到贵福也是巧合,现在,包大人忽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就好像当时他就站在自己和贵福中间,怎能不叫他感到疑惑?
“包大人此话何意?”严希政知道史青云行事木讷,联想到刚才出来时看到的那条带血的绳子和神情紧张的贵福,他已经明白了几分,看起来包大人所说的命案一定和贵福有关,于是慌忙赶在史青云之前说道,“史老伯家的车子每天都会出去,你也知道,他们需要照顾生意。再说,这样的事情,每天只顾低头读书的史贤弟又怎会得知?”
公孙尔逍看向了严希政。
刑部侍郎在京城并不是什么大官,说白了,只是刑部尚书手下的一个差官而已,但是,由于他身在京城,可以经常见到皇上,加之刑部掌管着生杀大权,不要说包大人这样小小的县令,就算是朝中那些一品大员也要对其礼敬三分。
公孙尔逍觉得包大人又要低声下气起来了。
果然,包大人枯黄的脸皮抽动了几下,嘿嘿嘿地笑了。
“严公子所言极是,这样的事情史公子确实不会知道,但是,本县此次请二位过来,就是要事先知会一声,待会本县把车夫带来,万望二位公子不要见怪。”
“启禀大人,已将史家车夫贵福带到。”包大人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一个衙役的声音。
堂上的几个人不由得猛惊。
谁都没有料到,就在包大人和严希政、史青云说话的时候,他已经事先派人去史家抓人了。
公孙尔逍好像明白了,包大人事先将史家当家人请来这里,就是要为自己派人抓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史青云还没有完全弄清事情的始末,严希政却已经跳了起来。
严希政并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纨绔子弟,只是自己现在居住在史家,而史万信又出门在外。不给史家面子也就算了,连自己这个侍郎之子也要隐瞒,叫自己日后何颜面对史万信?
“包大人无端前去抓人,意欲何为?”
“严公子稍安勿躁,本县若无证据,又岂能派人去史家抓人。”包大人倒显得很镇静,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公孙尔逍。
没多大一会儿,贵福被两名衙役带到了大堂。
“启禀大人,小人已经检验过,此铁钉确实是从贵福的马车上脱落,只是、只是没有找到其他证据。”一名衙役把手里的一根铁钉放到了包大人面前的桌子上。
严希政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看起来这个贵福不傻,他一定是把那根绳子销毁了。单凭一根铁钉,我看你如何断案?
公孙尔逍自然不甘落后,自己在先前已经输掉了一招,被包大人巧妙地卸掉了背在秦唤儿身上的骂名,这一次一定要赶在他之前,找到贵福误伤秦易礼的证据。
画面不是很清晰,不过,还是可以看到贵福手里抱着一条麻袋跑进了一个高宅大院的柴房。
另一幅画面则是贵福赶着大车撞倒了秦易礼的情景。
公孙尔逍看向了包大人,心里颇为得意,总算赶在了他的前面。
包大人并没有理会跪在堂下的贵福,而是看着那名衙役。
“你们二人再去一趟,在史家大院的后院柴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贵福撞死秦易礼的证据现在就在那里。”
“什么?”几乎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公孙尔逍一脸懵逼,难道这位包大人有着传说之中的“神眼”,其速度比自己的人体潜能模式更快?
严希政瞪着贵福,心里抱怨,这个愚蠢的奴才,怎么不直接销毁绳子?可是,这位一直没有离开公堂的知县大人何以知道得如此详细?
史青云的吃惊却不在包大人如何得知证据的所在地,而是在于秦易礼这个名字,他可是一直记得,秦易礼正是唤儿姑娘的大伯,老天这是要做怎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