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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气息共鸣

拜师之后,秦棋的日常生活变得更加充实了。每天下午的课程一结束就往济民医馆跑,休心日更是整天不见人。每次都要到晚饭时间才会返回。秦先生和枫荷因为知道秦棋拜师成功,所去之地必然是济民医馆,不会乱跑,所以并不担心。

至于孙老先生是怎么教授秦棋医术的呢?说起来简单粗暴,一个字:背。当天秦棋敬过拜师茶后,孙老先生便拿出一本厚度都快赶上新华字典的书,封面上写着《杏林药典》。

“此书乃祖上传下,经历代家主增添、修改。不敢说收尽天下百草,但十之八九还是有的。”说到此处,孙老先生捋着白须,不无得意:“今日传授与你,望你好生背诵,切记药石乃治病之根本,差之分毫,祸至千里。”孙老先生面带肃容,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徒儿谨遵师命,不敢怠慢。”秦棋恭敬地作揖回答。

此后,秦棋几乎书不离手,哪怕这书重的像砖头,他都走哪带哪。一有空闲就翻开阅读、背诵。

书中所记以植物类药草为主,可入药的动物类和矿物类等也有所涉及。图文并茂,记载详细,俨然就是一本药材类的百科全书。无论是植物类、动物类还是矿物类,都有名称记载,配图画,详细叙述药理、药性、可用部位和使用方法。所有内容皆是手工记录、绘制。书中有些墨迹看得出年代久远,纸张的纸质也有很多不同,内容上修缮涂改痕迹随处可见,的确是经历了岁月的沉淀。

名称和图画不用说,自然是要熟记于心的,如果连药的名字和样子都记不全,那也不配自称医者了。至于药理、药性、方法这些则更是重要,关乎于日后用药之时的实际操作,若不完全融会贯通,日后在用药之时出现差错,那就真是在害人了。况且书上这些部分记载的最为详细,都是前人总结用药之时的经验教训,几乎等同于把‘饭’喂给你吃了,若是这样还学不会如何用药,那秦棋可真要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穿越给穿坏了。

秦棋前世并没有接触过中医的相关知识,为数不多的了解还是来自于小说。所以他不知道书中所记的知识和前世的中医有没有区别。不过也多亏这样,秦棋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飞快吸收着书中的知识‘水分’。加上他前世为了应付考试,独创的‘临时抱佛脚读书大法’,更是如虎添翼。主要就是第一遍,出声朗读,不记不背。第二遍,边读边记。第三遍,默读默背。第四遍,出声背诵,背诵完毕翻书查漏补缺。第五遍,闭眼默背。

靠着这套方法,秦棋小学之后就没不及格过,虽然成绩谈不上好,但至少避免了父母的肉体教育,也导致他摸鱼耍滑更加肆无忌惮。当然厚如字典的书不可能就如此简单就在短时间内被拿下的,所以运用读书大法来研读杏林药典已成为他空闲时的习惯了。好在育才院的课业不重,而医馆的生意也还轮不到秦棋插手。所以他可以一门心思地把时间投入在药典上。

三个月后,气候已经开始显露春意,而秦棋的背书事业也终告完成。这天,孙老先生在内堂检验秦棋的成果。先是让他通篇背诵杏林药典。之后亲自出题,一些题只给看图,一些题只写名称,要秦棋补完这些药物的具体信息。又或者给出一些症状,让他对症下药。

秦棋的作答行云流水,又极为准确。这让孙老先生既感到满意,又觉得惊讶。毕竟他所出的题目中有一些是故意试探秦棋的超纲题,没想到竟然连一丝丝妨碍都没有。

“哈哈哈,不错,不错。看来你天生就是做医者的材料,你对此书的理解,一般人没个三年五载恐怕是做不到的。”

“师傅谬赞,徒儿实不敢当。”秦棋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了。

“熟读药典,说明你已经对病症有了一些应对之法,接下来就该教你如何发现病症了。说起来,这可比背药典要简单多了,说起来就四个字,望闻问切。”孙老先生招呼秦棋坐到自己身边,开始细心教授。

望闻问切,望为观气色、闻为听声音、问为问症状、切为摸脉象,此四字乃医者诊断之纲领。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这些技术都是需要靠经验累积的。尤其是切,就算你理论知识记得再熟,没有实际操作经验的积累,照样不得入门,脉象千变万化,而差别却极其微小,精与不精此道的医者,水平可谓云泥之别。

孙老先生花了三天时间,把望闻问切的关键点全都教授完毕,包括了各种脉象所代表病灶的特点、细节也都一一讲解。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孙老先生能做的都做了,至于秦棋以后能到达什么高度,就全看他自己了。

秦棋自己也非常明白这一点,现在除了隔三差五温习一遍杏林药典外,其余时间都泡在了研究脉象上。一开始他只是摸自己,几天下来,没感觉到有什么差别。然后又把目光放到身边的孩子们身上,最后连枫荷和秦先生都没逃过他的‘毒手’。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大家的脉象都差不多。思来想去,发现自己搞错了方向,身边的人都健健康康的,脉象当然不会有什么异常。但让自己去摸病人,又有些为难,一来不可能到大街上逢人便问你有没有病,二来就是找到了病人,万一给诊断错了,那该如何是好。万般无奈之下,秦棋也只能作罢。

其实孙老先生不是没有察觉自己这个宝贝徒儿想思进取却无门的急切,他也一直想要给徒弟创造机会,只是无奈来医馆看病之人确实稀少,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孙老先生诊断过后又觉得难度太高。直到有一天,机会来了,也是因为这一次的尝试,让秦棋的异世界生活开始出现波澜……

是日,有一小贩打扮、模样约三十多岁的男人捂着肚子走进济民医馆,秦棋此时正在店铺内温习杏林药典,见有客人到,放下书便迎了过去,得知是来问诊,遂将人招呼进内堂。

内堂不大,约十几平方米,宽度与前面店铺相同。屋内没什么摆设,卧榻、书柜外加几把椅子和一个点药草香的香炉,许多半成品的药草也存放于此。

孙老先生得知来人是来问诊的,于是请此人坐于榻上。问询后得知此人近几日腹痛难忍,腹泻不止。观其外表,皮肤油腻略带皮损,舌质红,苔黄腻。切其脉,脉象滑数皆有。心中已有定夺,觉得此病症正适合让秦棋来练手。

“徒儿,你来为这位客人切脉,看看与为师的判断是否吻合。”说罢便起身站到了一边。

秦棋明白这是师傅给自己创造的机会,同样也是一种考验,毕竟之前虽少但还是有一些病人来问诊的,可师傅并没有给自己尝试的机会,想来是考虑到自己经验尚浅的关系。而这次的病症定是师傅觉得以秦棋的能力可以应付,才如此提议。

秦棋十分紧张,毕竟这是他前世今生两辈子里第一次给别人看病,大脑飞速运转,将自己至今为止所看、所学的医学知识过了一遍。抖了抖精神,坐到师傅之前的位置上。

首先是观,虽然此时客人脸上的表情略带狐疑并稍显不满,但并没有阻止秦棋。见客人脸面皮肤潮红外带皮损,查看舌苔,舌红而苔黄腻。将有类似症状的疾病在脑中筛选出来,接下来就靠切脉来确认是哪一种了。

秦棋缓缓伸出右手,脑中不停地对着自己说道:一定要摸出来,一定要摸出来……他能感受到师傅在身后用期待的眼神关切着自己,不能让他失望。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客人手腕的那一刻,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体内的那股神秘气息仿佛与他的想法产生了共鸣,秦棋能明显感受到气息的游走与震动,甚至连带着他的手指都微微颤动,刹那之后,一段文字浮现于脑中:肠胃湿热,需清热除湿。

秦棋愣住了:什么意思?难道是体内气息把病给看了?不但诊断出了病症,连怎么治都说了。这…………

“咳咳咳”孙老先生见秦棋仿佛雕像般呆住了,便故意咳嗽了几下。

秦棋缓过神来,客人见他刚刚那副表情,已丧失信任,早把自己的手抽回。可秦棋却还什么都没摸出来呢。‘哎,不管了,先过了这关再说。气息啊气息,我就信你一回,你可别坑了我这个宿主。’秦棋心里默默做出了决定,站起身来到师傅身边。

“有结果了?”孙老先生问道。

“回师傅,徒儿已有结果。”

“说来听听。”孙老先生摸着自己的胡须,表情看来有些许怀疑,可不么,刚才秦棋那副神游太虚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束手无策才有的表现。

“肠胃湿热,需清热除湿。”秦棋将脑中的文字复述一遍。

孙老先生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嗯,那就开药方吧。开完让为师过目。”

秦棋心中先是叹了口气,庆幸自己渡过难关。之后随即而来的就是兴奋了,脑内文字代表什么?不就代表了老子也是有外挂的人了么,虽然只是一个可以看病的外挂,和以前看的小说主角们比是拉夸了点,但好歹老子后半生有保障了。

既然已经知道病症,加上连治疗方案都给了,那开药方还不是竹篾里捉螃蟹--十拿九稳。于是秦棋拿来纸笔,很快就把药房拟好,甚至还有工夫刻意把字写得好看一点。

将药方递给孙老先生,只见他眼睛扫视了一遍,脸上便浮现出十足满意的神情。笑着将药方给到客人,并嘱咐道,严格按照药方服用。

客人对着孙老先生作揖感谢,付了诊金和药费之后,便随秦棋去外堂抓药去了。看着秦棋的背影,之前没有表现出来的疑惑展露在孙老先生得面容之上。

“虽然我觉得此病症以秦棋今日的功底,应该能看出个八九分,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准确,竟然还瞬间做出了治疗方法。难道他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孙老先生坐在卧榻上陷入沉思。

自从那天之后,秦棋想要再次尝试自己的能力,所以他非常积极地和师傅提议让自己来看诊,谁知得到却是白眼外加四个字:脚踏实地。看来师傅是觉得秦棋因为一次小小的成功,开始有点飘了。

秦棋非常无奈,总不见得将自己有外挂的事情说出来吧,师傅信不信是其次,虽然觉得师傅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但凡事有个万一,万一走漏出去,谁能保证不给自己惹麻烦。

但就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秦棋必须尽快了解自己体内的气息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有用。经过几天的思来想去,秦棋想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自己偷偷地到街市上给人免费看病。虽然自己外貌是一个小孩,可能别人不相信,但只要打着济民医馆的招牌,那别人的疑虑多少会打消一点,再加上自己看病靠外挂,不是靠自己,只要外挂稳定靠得住,也不用担心会出错。如果不稳定了,那随时收手便是,反正一个孩子,诊断不出也不稀奇,只要不是乱治病,别人也不会有什么怨气。

说干就干,第二天午休,秦棋破天荒地没有跑出去,跟枫荷要了些长条形白布,找秦先生借了支粗大毛笔,众人都好奇秦棋这又是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只见他将白布平整铺在中院院子的地上,握住粗大毛笔,蘸上墨,在白布之上书写两列八个大字“济民医馆,免费诊病”。随后又拿出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一米多的竹竿,将写好字的白布绑在竹竿上,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幡。

“大功告成!”秦棋十分满意自己的手工杰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就是规划好时间别让师傅察觉,好好测试一下,自己的外挂到底有几分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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