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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站在钢琴房外,看着少年沉浸在自己的音律里,一时间也随着出了神。但只奏完一曲,他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恰好看见来不及躲藏的栩。

“啊...被发现了。”栩吐吐舌头,“下午好啊学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弹琴?”

“这个嘛……我来练练手。”时千看见栩,怔了一会,旋即笑了笑。

一个不善撒谎的人撒谎总是不自然的,这点在时千身上表现了出来。

他站起身,轻轻盖好钢琴,铺好钢琴布,表面温和羞赧,内心诧异十分。

柒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是……全被听见了吗?对啊……琴房也是学生会纪检的范围。

栩盈盈笑道:“刚刚路过这里检查,就听到学长的歌声,唱的很好听,弹的也特别好。”

时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从小到大听到过很多的夸奖,但那大都是别人碍着面子夸的。此时听到一个学妹当面真心夸赞,难过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谢谢你。”

栩“噗噗”笑了两声,“我说真的。”

时千也笑:“那就是真的。”

“学长不想看比赛吗?”

“学习紧,没有时间看。学习太焦虑,偶时弹琴可以缓解。”时千又扯了半个谎。

“好嗷,那学长喜欢听音乐吗?”

“自然喜欢。”

“虽然我不会弹钢琴,但我会弹吉他。我的吉他带来了,就放在音乐教室里,学长想听吗?”

这话是时千始料未及,一瞬间里,大脑出现了短暂空白。他对视栩明亮的眼睛,嗓音像是卡住了什么。“好,好啊。”

冷静一点。时千对自己说,然后弯下腰拾起自己放在钢琴边的板夹。

虽然这一段小遭遇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在少年的心里足以掀起滔天巨浪,就在他答应栩的那一瞬间,他好像和栩又熟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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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anted you to be there when I fall(我曾想要跌倒时你陪在身边)

I wanted you to see me through it all(我曾想要你陪着我渡过这一切)

I wanted you to be the one I loved(我曾想要你成为我唯一的爱)

I wanted you(我需要你)

I wanted you(我需要你)

不大的音乐教室里,吉他的声响分外清晰。栩熟练地拨弄弦,旋律轻快。她的声色很明亮,可拟山涧清泉,那是无比澄澈而荡人心弦,又如一只百灵鸟在哼唱,啼声婉转,入耳则明。时千在一侧打着节拍,嘴角轻轻上扬,拘束感烟消云散。

这是很难得见的纯欲音,很有魅力。

不过真正吸引时千的地方还是她专注的样子,她沉浸于乐曲时的表情,就像是抿了一口微醺的酒,快乐又沉醉,让他想到了认真时的自己。

突然之间,时千有了更多想了解她的欲望。

“好听,弹的很好。”

栩小心地放好吉他,露齿而笑:“学长喜欢就好,心情好点了吗?”

“多谢,好些了。”时千望向吉他袋,轻声道,“其实我也学吉他。”

“唔,钢琴和吉他都会啊。”

“一开始想学的就是吉他,钢琴是家里人让学的,并不是那么喜欢。”

“可是钢琴弹的很好听唔。”

时千笑了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觉得没必要跟她讲,短暂停顿后转移话题:“下次有机会,我弹吉他给你听。”

“诶嘿,好呀。”

她笑起来真好看。时千想,心里像被石子激起涟漪。

这种感觉,像极了当初他认识羽鸥时的样子。

喜欢的感觉。

一眼心动这种事情,真的存在吗?是否只是一瞬间的感觉把年轻的心骗过了,只是片面的爱慕罢了?

更重要的是,他是否可以在林娜的压力之下再去爱一个人,她企鹅空间里提到的那个“先生”,又是否是她喜欢的人……?

看着栩闲谈趣事,谈音乐,谈窗外风景时的嬉笑样子,他渐渐发觉脸颊微微发热,心脏时而悸动,难以处理表情以显得足够矜持。

羽鸥在给他写完分手信后的一个月,和锐在一起了,很快全班皆知。他深深记得有一天的大课间,他刚从办公室问完问题,拿着书走进教室,背地里看他不爽的几个人看见他,马上拉住锐在他脸上起哄:“苏羽鸥跟锐哥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喜欢苏羽鸥吗?你看她在哪?”

时千一眼看见羽鸥坐在锐的座位上,低头看书,但那似乎只是为了掩饰尴尬的一个动作。

锐对时千本没有恶意,但被一群人推推搡搡到羽鸥面前,硬是造成了一个恶意的景象。

时千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二人亲密互动,脸色发白。

还是聿过来把他拉走的。

当时他讽刺在便利贴上写下一句话: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真是可笑。随即他又怪自己:分手,不关羽鸥的事,本来他们就没有结果,是他偏要深情。如果想爱她一段时间,就要做好接受【离开】这个结果的准备。

说来说去最可笑的还是他自己,当又有一个人如同耀眼的宝藏,如同盛夏随风而来的礼物,出现在眼前时,他又不可避免地心动了。

他该拿栩怎么办。

反正他也逃不出林娜的手心,反正他注定无法收获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反正这世界除了母亲,谁对他都薄情。他也想做一次恶人。

他想要占有栩一段时间。他自私地想。

只是做哥哥的身份也好。

一念之间的想法,鬼使神差般让他开了口:

“我喜欢你。”

话才说完,时千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完全做好思想工作,心中满是不安和愧疚。耳边,栩那轻快的说话声消失了,沉默给话匣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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