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是一刹。时千为自己的贸然开口感到后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补救，更不敢看栩的眼睛。
高中三年干的蠢事，这一定算得上是一件。
“你为什么喜欢我？”栩问。
当然是因为一时嘴欠。时千在心里暗道，嘴上却说：“我喜欢你的，纯真。”
其实这话倒也不假，他真的觉得她很可爱。
“纯真？”
“对，就是像童话一样的，纯真，可爱。”
栩噗噗轻笑，说：“好啊。”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时千愣愣，“什么？”
栩亮闪闪的瞳孔忽地映进时千的眼中，像是一弘湖水注入点点星光，一时间，少年人的眼里澄澈明亮。
笑声在耳畔回荡，忽地占满了整个心脏，“我说，好啊，我也喜欢你。”
诶……？
“我观察学长很久了，我也很喜欢学长。”她调皮地吐吐舌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时千忙收起呆滞的目光，“那，你空间里说的‘先生’是？”
“那只是说着玩的，怎么啦？”
“噢……没事，我只是看到你提‘先生’，以为你有男朋友。”
“噗。。那学长愿意做我的先生吗？”
“嗯。”
栩捋了一下耳边刘海，轻轻说道：“那么，我的时千先生，我喜欢你。”
“柒月小姐，我也是。”
时千想伸手替她捋另一侧的头发，手指悄悄颤了两下，还是没动作。
被喜欢的人表白并成功，任谁都是发自内心地开心，栩也不例外。她的双颊绯红，笑得更加灿烂，窗外风声歌声蝉鸣声都不及她的笑声明朗。时千用宠溺的眼神看她，表面上附和着她一起笑，心里却是在滴血。
他多想一直守护这个笑容。
“柒月，时间不早了，比赛应该也快结束了，我送你回去吧。”
低头看表，才发现已经快到五点的晚饭点了，栩乖巧地说：“好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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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千拿着作业板夹往门口走，一出栩的视线双腿就跑起来，从高一教学楼飞奔到高三教学楼一楼走廊，从走廊跑到教室门口。
聿没想到门口有人，刚踏出一步就和时千撞了个满怀。
半瓶可乐撒了一地，他骂了一句“我靠”，站起身来才发现是谁。
“时千？？你上哪去了，还跑的这么急？”
时千：“……”
聿捡起可乐空瓶，不解地戳了戳他：“喂，喝假酒了？”
一向有点洁癖的时千竟然没有直接跳起来给他来一拳，真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干啥啊不理我，要不要我去教室里拿本书把你砸砸醒？”
时千：“我跟柒栩表白了。”
聿：“……”
可乐空瓶掉在地上发出清晰地“哐当”声响。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聿一阵蒙圈，接着猛地反应过来，抓着时千的肩膀摇了三两下，不敢置信，“你咋回事啊，怎么就撞到柒栩了？还跟她表白了？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嗯。”
时千胸口堵着一口气，说不上来也咽不下去，没顾得起身，烦闷地一只手捂脸思考。
聿知道一下子问不了，反而还会把人逼得难受，口气松了一些下来，“算了，你想说了再说吧，看你现在烦的很。”
时千道：“周末空吗？”
“空，但你别喝太过，上次阿姨看到我把你送回家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
“……知道，随便喝点。”
聿宽慰地拍拍他的背：“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坦白。”
“这个星期吧。”
“这么快吗？不想抓机会过点小美好了？”
“我一开始就是错的，还是别给机会了吧。”
“……”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从表白开始就已经做好准备要离开的人啊。
“表白干啥？”聿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嘴。
“因为‘一眼万年’。”
“不像人话。”
“该死。”
该死的刹那心动。
聿见他难过十分，一时间也调侃不下去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你也先起来吧，我是班里第一个溜回来的，比赛马上结束了，班里人要来了。”向时千伸手：“少爷，你起不起来，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时千“啧”了一声，站起身，默默地到座位上放下板夹，拿拖把拖净了走廊的可乐地板，再自觉赔了聿一瓶可乐。
十分钟后，大家陆陆续续回班，建明开了个简短的班会，为这次的活动做了一个总结收尾，班会结束，大家又进入自习，等待晚餐的铃声。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羽鸥获奖了吧，是第一名……？算了不重要。
时千意乱心烦，水笔在指上转来转去，难得一回写不进作业。
该怎么跟栩开口……说他是要走的？从一开始就要走？他来她身边就是为了走？多荒唐！
一个晚上的晚修，时千画了比平时多一倍的草稿纸。一个晚上没喝咖啡，毫无困意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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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栩，外面有个学长找你。”
“学长？”栩抱着作业堆，喊道：“你让他等我一下，我收个作业马上就来！”
栩出来的时候，时千正在看夕阳，有感应似地回头，正好对上目光。
莞尔一笑，“看来很忙。”
栩蹦哒地朝他走来：“学长在的话，再忙也是有时间的。”
“累了吗，一起去吃饭。”
“好嗷~”
班花被一个长的很帅的学长拐走是何等大事，起初只是少有几个人瞄到了这一幕，只是一分钟不到，班里马上炒的沸沸扬扬。来给栩报信的人拍拍胸脯笃定地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个学长说要来找柒栩，肯定是要约她。”
“不会吧……一定是假的吧，我的班花……”
“肯定是真的，你看人家学长来找她都没带书，没有打算说学习的事。”
这些话两人都没听见，他们早已走远。两人并肩走向食堂，路上遇见老师也都能很正常地打招呼，大家都认得这是两任学生会会长，理所当然会去想他们是在分享学生会的管理经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