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能像别人一样,骑着车看一两个小时的书再走了,再也不用羡煞旁人。
我坐在窗边,一束阳光打在邻座的桌子上,我顺着那道光,望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操场,底下有很多学生穿着统一的制服正在打球。球场的左边是一所中学,环绕在学校周边的则是一间又一间的快餐店。我坐在这里依稀记着,第一次吃炒面的店家在哪个位置,印象深刻。
坐在我对坐的学生时不时瞥着我,我们年龄相仿她们个个穿着统一的校服,而我却一身素朴,格格不入,我倒是很想解释点什么,但是看着她们在努力看着书,手上刷刷刷地写着东西,我倒开不了口了,便不去理会她们异样的眼光,继续低下头看着书,等我看得差不多了,太阳西斜借了书下了楼,深深地吸一口气,感受这种自由又充裕的生活,真是感到满足。
骑上电瓶车绕着操场骑了一圈,直直顺着小路避开可能的查车,开到宿舍楼下。这时看了一会天空,满天的火烧云印红了地面,那种耀眼的光芒使我看每个人都是黄色的,每一样东西似乎只有单一的颜色——黄色,持续了几分钟恢复成暗淡的黄昏。
街上的路灯几乎在同一时间从荧光慢慢变得昼亮,我站在电瓶车旁看着街上的路灯。望得入神,背后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打断了我,我把车子拴好,跑上楼去,躲避此时的欢闹。
跳着上了二楼,闪进黑暗的小房间,坐在床上看着门缝下微弱的白光照进房间,这时一阵嬉闹声在楼道传了上来,沉重的脚步声、拖着地,从我房门经过,我数着人影,看有多少人。
不一会,门口被一个黑影挡住了,门缝的光照不进来,房间彻底陷入黑暗,等了一会,这才有敲门声,“醒醒,起来吃晚饭了!”因为门外没有带上锁头,所以外面的人知道,人肯定是在里面的。
我装作刚起来的样子,打着哈欠,在黑暗中摸到开关,打开了灯,把头上卸下来的布条,又倒上药水重新缠了上去。这才打开门,奔着厨房去,已经坐了将近一半的人了,一到晚上,就餐的人会少很多,有些离家近的只吃中午饭,晚餐是回家吃的。
我找个角落,默默吃着晚饭,饭桌上一个人我也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我,正合我意,做个食客,还不用洗碗。饭堂还要自己带饭盒,吃完还得洗碗。一想到这,我就感觉住在这里倒是不错,饭菜都是四菜一汤,那香甜的白饭,我一顿能吃两大碗。
同桌有一个大叔,留着络腮胡子,每天带一大瓶辣椒酱放在自己的桌上,他自己还带了个大铁盆,打一次饭就好,然后舀两大勺辣椒酱放进饭里,那辣味呛得我直咳嗽。
吃完饭,习惯性地拿起碗起身要去洗,走到一半,才想起不用洗碗,于是默默放下,转身离开。这里吃饭比较自由,不需要讲究什么主座、次座。在村里吃席的时候,主桌的客人没有起身,其他座位的人即便吃饱了也不能离开座位,这是规矩。
饭桌上的人走得零零散散,要是阿三在这里,估计他要等主桌的人吃完起身才离开!正巧,当我迈开脚步从饭厅出来,转到另一个房间时,正看到阿三坐在躺椅上看着那台彩色电视播放的影片。
阿三像极了一个优雅的主顾,双手平放在躺椅的两侧,静静地看着电视上的台词,这一刻,我才知道,他普通话这么突飞猛进,是有原因的。我在房间找到另一张椅子,默默地坐了下来。我对电视里的内容并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坐在这样一个房间里会很舒服,总比一个人呆在小房间里来得痛快。
过了一会,饭桌上一起吃饭的几个大叔也走了进来,坐在靠墙的棕色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电视。直到上工的铃声响起,阿三才从躺椅中站了起来,原来这个过程中,他已经睡了一觉了,不绕到他跟前,他那个姿势像极了在盯着电视看。
我拍着他的肩膀,他那黑得出奇瘦小的脸庞对着我,呆呆地抬起眼皮盯了我一眼。
“你怎么跑来这里睡觉了?”我问道。
“他们经常打牌到深夜,最近休息得不是很好,所以来这里睡觉了。”
“我和你一起走。”
我们一起下了楼,走到一半的时候,阿三突然对我说,有点想家了。
“前几天我收到家里的来信,通往我家乡的绿皮火车快开通了,那个时候,我就能从这里坐火车回家了。”
我按着他的双肩,“祝福你,希望你能顺利回到你的家乡!”
“谢谢你!张工,我多么喜欢你的国家,但我迫切希望回到我的家乡,去看我的阿妈,阿爸!”
“我能理解你。”我思来想去,一个人在外也漂了一年多了,还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走了一半的路,在一拐角处,扯下头上绑的绷带,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机房。我在上衣口袋摸了一会,把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小人书,翻开,这是最新的一期。机房里的白灯晃得我有些头晕,只看了两页,就觉得不对劲,又重新把书放回去。
拉开窗,看看窗外,漆黑的一片,食堂外只见到几根会动的星火,估计是有人跑出去抽烟了,只是在这黑暗的夜里,不见人影却见星火缀动,可气的是,那人还边走边抽,那点火光便伴随着他的移动,越来越远。
忽然黑暗中一根燃烧的香烟,朝我射来,扑地一声,还没看清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就已经弹到窗上的玻璃又跌到地上,我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朝着有星火的地方就是一个猛射。
我赶紧把窗关好,这要是把烟扔进机房,那不得着了。
这时阿三在隔壁机房喊着我“张工,过来拿水管,跟他们干。”
我小跑过去,穿过一扇铁门,看到地上有三四个还没熄灭的烟头,赶紧踩灭,把水管拉到我那个机房,打开窗,一瞬间几只烟头朝我扔来,赶紧关窗,小心地拉开一小缝,把水管塞出去。
我高喊着“阿三,开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