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阿三吃着冰棍往他旁边一站,冷气吹在他脸上,“有什么好看的?让我瞧瞧!”
“一边去”,只见那女孩头也不回地,走进拐角处的宿舍!
“今天又不发工资,你哪来的冰棍?”
“门口捡的!就放在凳子上!我看要融化了,就吃了!有什么问题吗?”阿三理直气壮的、像做了一件好事,炫耀般地像得了荣上之光;若没有他,这条失去灵魂的冰棒就不能体现它存在的价值,会呆在闷热的屋外,慢慢地化成一滩冰水,引来蚁族的震撼。
张果敢哭笑不得,搭着他的肩膀“我真是谢谢你!承受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回到屋里,在垃圾桶里翻出了那条冰棒的包装袋,举起粉色的袋子,透过光照着,自言自语边笑边说“是她,没错了!”
“张工,我看你最近压力很大嘛!一个人抱着垃圾桶笑,明天还是不要上工了。”
阿三倚着门嘴里嗦着雪糕棒,然后投篮般地瞄准张果敢手里抱着的垃圾桶,把雪糕棒稳稳地插在一块西瓜皮上。
“咚”地一声,整个桶微微震动了一会,张果敢抬头望着门上的灯,“阿三,是地震了吗?怎么我手里的桶在晃?”一边把着床边的铁架,原本盘腿的姿势也变成站立,吓得把手中的桶扔在一旁,就差跑出宿舍了。
“我扔的雪糕棒,威力这么大吗?”
见他恍恍惚惚地跑出宿舍,过了一会,又跑回来,继续坐在地上,眯着眼睛。
阿三坐在他身旁,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很正常!累了吗?”
他咂巴咂巴嘴,“困了。”接着脖子向后一仰,整个上半身倒在床上,赤脚贴着地,闭着眼睛,在床上扭着扭着,把下半身也扭到床上去,侧躺着,睡着了。
305宿舍第一次未过十点,就已经关灯了,还是头一回,整间宿舍吃了两个大西瓜,都早早入睡了,唯有那两个把西瓜肉挖出来,装泡面的依旧生龙活虎,从浴室走出来,上半身湿毛巾搭在肩上,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今天怎么了,集体中邪了?这么早关灯?”
对面的浴室跟他一起吃泡面的另一个舍友,刚一出来,脚底一滑摔了一跤,整个人摔到过道“谁这么早关的灯?我都看不见了!”
那肌肉男走在过道,拿起肩上的湿毛巾,举过头顶用力挥舞着,水花四溅,边挥边呐喊,嘴里哼着歌,中上铺的床上,一人打开了手电筒,照在肌肉男的脸上,“阿发,过来过来”那人向他招着手,那肌肉男停止挥动毛巾,手臂遮挡直射他眼睛的灯光。
慢慢地走了过去,临近床边,“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紧接来了一句“滚!”幸亏躲得及时,不然又起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阿发委屈地退到一旁,坐在自己的床上,宿舍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宿舍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嘘声和笑声。几个笑得捂着肚子,激动地用手捶打着床板。睡熟的又被这一闹声,吵醒了。
张果敢嘟囔着,翻了个身,又睡下! 这一夜的灯,没有再开,一觉到了天明!
第二天很早,阳光就照进宿舍,因为昨晚宿舍门没关的原因,整间宿舍很通透,亮堂堂的,宿舍的人都被这一道光,炸醒了,张果敢也不例外,他翻了个身,直直坐了起来,手掌挡在额头上,一拨门,把门关上,堂亮的宿舍,顿时降下了维度,门一关,顿时不见日月星光,唯有黑暗相随。
手在床下摸着,找到了按键手机,看了会时间,早晨五点,又放回原地,抬头的瞬间,隐约觉得窗边站着一黑人,像柱子的阴影被阳光打在窗上,又直直地立着,那黑影静静地趴在窗上,又像要扒开窗爬进来似的,张着大口露出白牙。
“阿三吗?”张果敢轻轻地叫着,那影子没有动,仍旧在窗边趴着。
叫了两声,得不到任何回应,打着哈欠,又躺下了,人是躺下了,但神经却始终紧绷着,折腾了半天依旧睡不着,只好又重新坐起来,趴近窗前查个究竟。
脸一贴近,那黑影便消失了。
拉开铁门,连接铁门粘的那层玻璃胶连墙灰也一起掉落下来,滚到过道,天女散花般摔得稀碎,睡在下铺的舍友脚自然地往里一缩,颤抖的声音说道“张工,把门扶住,快倒了。”
张果敢正要扶住铁门,那门直直地向后倒下,砰~铁片平整地倒在地上,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整片宿舍楼。在宁静的环境下,突然惊雷般的响声,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儿,被吓醒了,整间宿舍的人都醒了过来,走廊也有不少人探出头来。
隔壁宿舍的人,开起了,一段歌颂早晨的颂词!一顿口吐芬芳的杂音在空中盘旋,久久未落地,那噪声隔了一会又起。
原本隐忍的肌肉男阿发,生气地捶打着墙壁,“隔壁的不服来干。”隔壁宿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又气不过,手里拿着拖鞋跑出宿舍,拍打他们的铁门,“刚才谁在骂娘?不爽的出来单挑!”
阿发涨红着脸,脖子上露出了青筋,宿舍里的人劝了一会,他才慢慢地平静下来,“那群人,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哎呀,行了,人家干完两个月就都走了!到时每人一间宿舍,互不影响!”角落坐着一人,蛮不在乎地说道。
过了一会,张果敢站在门外,把倒下的铁门扶起,阿三也走进他的视野,用手托着,“你们这门还能这样开?”
“不知倒了什么楣,被隔壁宿舍骂了一早上,刚停呢!”
阿三仔细盘查着这块铁门,“这么厚重的铁门,这么不结实!”
“门是好门,就是这墙拴不住,风一吹就倒了。”
“要不,找人重新换个门。”
“得了吧!宿舍那群老师傅会搞定的,那工具箱已经摆出来了,瞧瞧那电钻,我们站在外面,扶住门就是了,里面搞定会让我们松手的。”
铁门被钻了几个孔,接着被安上了粗长的螺条,太阳已经爬了老高了,阳光照在门上,忙活了半个钟,屋里停止了作业,“好了,松手吧!”张果敢轻轻地往里推了下门,那铁门发出支支的响声,扭向一旁。
两人拍打着沾满灰的双手,走到阳台刚洗完手,一回头,宿舍只剩下他们两人。
张果敢望着摊开双手的阿三,“这些人跑得,连声招呼都不打。”
“害,不把门给你锁死就不错了!有一回,我还在宿舍,其他人都跑了,外面的门直接给我上锁了,里面打不开,坐了一上午,等他们中午吃完饭回来,见我坐在椅子上,还惊讶地问道,这么早?翻窗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