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山上的雪在慢慢地融化,与之对应,山洞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云乔在山洞里走来走去,“我不会冻死在这里吧,我这连新手村还没走出去啊。”
白渺有些疑惑,山下的坪镇没有一个叫新手村的地方,又仔细听了听,这新手村好像也不是一个村子的名字啊。
他所能做的,只是给火堆里多放些柴火,把里面围起来。
云乔走累了,就停下脚步看他拿着木头削签子,像竹签一样又细又长,但是比竹签要粗。后面云乔发现了,这是箭坯,差羽毛和箭头就能成为弓箭。云乔赞叹了他的工匠精神,被寒风吹得一哆嗦,又起身走来走去。
白渺向云乔招手,“你过来,把手伸出来。”
云乔走过去,“怎么了,男男授受不亲。”
“我给你把脉。”白渺正色,
云乔把手伸出来又缩了回去,“你先把手擦干净。”
白渺拿着旁边的湿绢布擦了擦手,云乔才把手伸了出来。云乔盯着白渺的眼神,她大概知道自己身体上有毛病,但是自己不是医生也不是大夫,坪镇上一般的大夫看不出来。
“你身上有寒毒,因此才会异常怕冷。”如若平时看诊,他定问她来没来过葵水,可是她女扮男装,他不好意思问。
云乔没把手拿回来,自己的手臂冰冷纤细,而他的手掌厚实,云乔好奇地摸了摸他的手心,温暖从指尖弥漫开来。
“白渺哥,寒毒是什么?”她偷偷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以汲取温暖,白渺也不在意她的小动作。
白渺稍作解释,“一种寒冰草熬的药,于你而言,有毒。吃了之后,常年寒气入体。”
云乔点点头,“那我中毒是什么程度,是重度还是轻度?”
“中毒不深,不用担心,普通的药草就可以解开,等下了山,我就给你配药。”白渺收回手,继续削他的签木。
“好,那谢谢白渺哥了。”云乔有些惋惜那双温暖的手就这么离开了。“白渺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渺削着签木的手停了,“萍水相逢即是缘,不过是施以援手,也是给我结善缘。”
云乔哦了一声,拿着一根短的木头在地上画着图案,“如果她也对我这么我好,我就不会离开了。”
根据她这几天说的话,他猜她说的应该是她的养母。
“白渺哥,你去坪镇干嘛啊?”
“找人。”他头也不抬,“找个有缘人。”
云乔突然跳起来,“是我吗?我是那个有缘人吗?”
“是。”
“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指引我的NPC,接下来,我要进行新手练习,哦,不,是修行。”
白渺已经不在意她奇怪的话语了,专心做自己的事。
那天夜里,云乔忽然梦到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云曼拿着黑乎乎的药水给她喝。小小的云乔自是不喝,云曼便捏着她的下巴,往她的嘴里灌。
小小的云乔被她灌了一个月的药,从那个冬天里,她便越来越怕冷,身上青紫色的血管也在冬日里愈加明显。
云乔从梦中惊醒,白渺还在一侧熟睡,她看向他常用的匕首,比她的锋利很多。
她有些冲动,要不要现在下山去杀了那个女人再走。
兴许是她的杀意太重,白渺醒了,她身上的杀意又消失了。“云乔?你怎么了?”
云乔擦了擦眼角,“做了个噩梦,还以为自己住在柴房里,准备起来抓老鼠呢。一实没反应过来”
白渺不会安慰人,坐了起来,往快熄灭的火堆里扔了点柴。
“睡吧,我看着,不会有老鼠过来的。”
“好。”云乔又侧身睡觉,她大意了,还差点上头了。
第三天,一切正如白渺卜算那般,山脚下来了一个商队,他们四处行商,一年间与家人聚少离多,如今近年关,他们要准备回家了。
白渺用绳子绑好了虎肉,他把虎皮给了怕冷的云乔,那些圆签也被他装入一个原型的容器里。云乔让他帮自己做了一个竹筒的杯子,白渺意会一下,给杯子做了一个严实盖上的盖子。云乔看到他做出的杯子之后连连夸他手巧。
云乔觉得自己很幸运,碰上了一个工匠指引者。想了想有些自己惆怅,不知道白渺会指引自己多久。
“今天虽然是个艳阳天,但是太冷了,真的要下山吗?”云乔冻了一哆嗦,“要不等雪全化了再走吧。”
白渺把所有行囊收拾好,“不行,雪不会全化,反而几天后,又会下大雪。”
“好吧好吧。”云乔无奈地应着,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收拾好了,就是那些肉都被他串着绑在一起了。
白渺把不是很重的箭筒和弓箭给她,自己则提着重肉。
云乔有些惋惜地看着地上白渺削好的容器,可太难为他了,拿走不太现实,可丢了又太可惜。
她用竹杯装了一碗热水,也在水囊里装了一些热水。
白渺看出了她的惋惜,于是开口解释,“那些不重要,我以后还会做的,已经扔了很多了。”
云乔哦了一声,抱着水杯跟在白渺的后面。
“稚子归家,黄土落花。母亲哭啊哭啊,大夫呀治不好眼瞎。”
“落花归土,稚子哭哭。白布飘啊飘啊,又是谁的孩子离家。”
“你在唱什么?”白渺听着这有些怪异的童谣,就好像有鬼在身边。
“坪镇上的童谣,好像是那些离家不回去的孩子,母亲被永远留在了那里。”她嘻嘻笑着,“因为都是父亲带着孩子离开,嘻嘻,云夫人的丈夫也离开了。”
白渺带着她站在溪边的一块石头旁边,她看着旁边树上的雪,凑近摇了摇树枝,一大片雪落在她和白渺的身上,还带着些水珠。
“啊——切!”云乔的鼻子被冻得通红,“一点都不好玩,还冷。”
白渺抖了抖身上的雪,倒也没生气,还给她递了一块帕子。
“我们不走了吗?”云乔颤抖地说,她真怕她又手贱去玩雪。
“等。”白渺离她站远了些,“等一些过路人带我们一程。”
哦,神棍。
云乔捏了一团团的雪,一个一个往冰面塞,快到正午时,来了一个商队,他们牵着马,每个人都背着行李。
“白渺,你看,有人欸!”云乔兴奋地指向不远处的商队,她上街买馒头的时候看过他们摆摊。
白渺起身,“嗯。等下你别说话,等我和他们谈。”
“好。”云乔想坐上石头,又嫌石头太湿了,才站会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