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做的梦几乎是相同的,梦里一直有一个孩子跟着我们,我们走哪他都跟着,一停下来那个孩子就瞪着我们,最不可思议的是小孩没有眼睛,只是两个黑洞洞的大窟窿。
慢慢的小孩就开始发生变化,嘴巴张得老大老大,一下将我扑倒在地,一口一口的撕咬着我的身体。
被噩梦惊醒之后还感觉身体上隐隐作痛,似乎真的被什么东西给咬过一样。
大勇跟我一样,也是梦到有个小孩一直跟着他,不过他梦见的是个女孩子,张牙舞爪扑向他,醒来后他也是浑身酸痛。
本来我们以为这是挖坟挖的累了,毕竟挖的太深,肌肉酸痛应该很正常,不过我看大勇的肩膀上好像真的有抓痕,一条条红色的抓痕,后背还有淤青色的斑块。
大勇我检查了我的后背,发现后背都是一个圆圈一个圆圈的,样子分明就是被人的牙齿咬过一样。
他妈的,看来我们这是作了孽了,为了钱活生生把人小两口跟分开,不知道林东军会不会跟我们一样。
由于我俩都是被噩梦惊醒,因此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但两人也无心再睡觉。
只能再把钱逃出来一边接一边的数个没完没了。
天亮之后没想到邹丽丽来到我们店铺,大勇见她来,脸上立马显出不高兴,似乎再说:你消息够灵通的,知道我们有钱了马上就来要钱。
但毕竟她曾经是我们的老板,于是大勇跟她说马上拿钱给她。
但邹丽丽似乎并不是为了钱才来我们店铺的。
她坐下之后点燃一支香烟,对我俩说想让我们一起去参军,到部队好好锻炼锻炼,大勇于我面面相视。
我问邹丽丽:“邹老板,让我们两个去参军?可我们的年龄已经超出了,再者说我们也没有那个打算,也没用门路啊!”
邹丽丽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们同意就能参军,不过我丑话说到前边,你俩可以一起参军,不去我也不勉强,但必须得有一个人去,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你们盗墓的事就会传出去,到时候可有你们受的罪了。”
这话说的,邹丽丽的形象在我心里立马就跌落万丈,这特么娘们儿够狠得,感情邹老头子把我们的事都说给他侄女听了。
但她为什么让我们去参军,我们参军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正当我们在屋里谈话的时候,外边一个抱着被褥的大高个敲了敲门,随即问道:“您好,请问老板是张大勇和高子健吗?”
大勇和我立刻朝那人看去,原来来人是林东军,这小子行动可真够快的,大概是夜里就出发了,可能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现在头上还冒着汗呢。
大勇在挖坟的时候对林东军几乎是不怎么说话,好像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今天却不同往日,见林东军过来,赶紧前去迎接,一边屋里拉一边关切的问你是怎么来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们好去接你啊。
邹丽丽也看看了林东军,这时大勇好像故意对邹丽丽不理不睬,意思是说我正忙着接待朋友呢,没空搭理你,愿意留在这里你就找地方坐着,不愿意留下你自己请便,再或者你跟高子健谈话去,反正我没空再搭理你了。
林东军进来后冲我摆手,想跟我说话,但大勇却拉着他进了里屋,活脱把邹丽丽留给了我一个人。
我能怎么办?也去屋里?把邹丽丽一个人凉在店铺,让她替我们招揽生意?
显然這是不妥的,我无奈只能假装很客气很礼貌的请邹丽丽坐下来,自己拉了一个小板凳也坐了下来。
邹丽丽应该知道大勇的脾气,转而将要说的话题对准了我。
我点燃一支香烟喷云吐雾,关切的问邹丽丽:“丽姐,这么早你就来了,别冻感冒了,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邹丽丽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倒水,她说参军的事给我们两天时间考虑,有答复了就去城南棺材厂,或者第三天她再来,说完邹丽丽就起身离开店铺,临走时她从口袋掏出一把钞票递给了我,说了声谁也别跟谁说,这是我给你的。
拿到钱我瞬间就感到邹丽丽又变得和蔼可亲了,也变得漂亮多了,可招人喜欢了。
邹丽丽走了,大勇和林东军在里屋说的热火朝天,似乎还以为邹丽丽没走呢。
我趁这个空当,将手里的钞票重新排好数了数,每张都是百元大钞,一共五十张,整整五千块钱。
这么多钱我可从来没有见过,拿钱的手都开始发抖了,我怕被大勇看见赶紧将钱放入口袋,在外屋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思量半天,大概邹丽丽给我这钱是想让我帮着动员张大勇,说服他参军去。
可我并不想让大勇去参军,留在店铺其实挺好的,多接一些像林东军这样的单子,那钱赚的也是很丰厚的。
但想想口袋里的五千元,好像这钱也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白拿的,妈的,可不拿这钱我什么时候才能挣这么多钱呢,钱多的把人都吓坏了。
要么就跟大勇交实底,不过依大勇的脾气他可能会揍我一顿,卧槽,这钱我不应该接的,这特么真是难办了!
应该是屋外没有人说话了,大勇从里屋走出来看了看,然后看着我问我:“老高,邹娘们儿走了?”
我说:“走了”
大勇有点不高兴,说道:“我艹,她走了你怎么不说一声,一个人在外边悄无声息的,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难道你把邹娘们儿给凌辱了?”
我抽了一口烟喷向张大勇:“你才凌辱邹老娘们儿,怎么说话的这是。”
大勇笑了笑,让我进里屋跟林东军好好说说话。
进到里屋,林东军正在整理自己的铺盖卷,他跟大勇两人挤一张床,我自己还睡另一张床。
大勇坐到我的床上,抽着烟对我和林东军说:“我说两位兄弟,咱得抓紧时间做买卖了,手里的钱是留不住的,晚上我就给邹丽丽送过去,剩下就没几个钱了,以后的吃喝全靠这店铺了。”
我手揣进口袋里紧握着那五千块钱默不作声,林东军一边铺床一边对我们说:“没事,钱我们可以慢慢挣,刚才大勇跟我说了,前两天你俩接的那单生意就挣了将近两千元,回头我们多干几笔这样的卖卖不就行了。”
大勇说,哪儿有那么多像你这么胆儿大的,敢在夜里偷尸体,被人逮住那还不得往死里揍你啊!
从林东军过来的第二天我们的生活才算步入正轨,三人每天轮流值夜班,大勇简单开了个会,以后店铺挣的钱按人头分红,林东军大勇和我三人都算店铺的股东,大勇拿的多点,分成按照四三三分红,我和林东军各拿三份,大勇一个人拿四份。
我没有意见,要不是大勇我估计自己还在那边一个人值夜班呢,夜里老是自己吓唬自己。
林东军其实是最合算的,他一分钱都没有投入,却能白白拿三成红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也接了好几单买卖,赚的钱不是太多,但能够维持我们的日常开销,铺里丧葬品的来源当然依然离不开邹丽丽,大勇喜欢明人不做暗事,每次进货都会将钱一次性付清,不跟邹丽丽有任何经济方面的瓜葛,省的人家抓小辫。
大勇的想法是完全对的,可无奈我已经收了人家五千元了,虽说邹丽丽说明了是给我个人的,但我不能假装糊里糊涂,就认为人家是接济我的,这话讲不通,非亲非故的!
可我又不敢跟大勇说这事,说了只能有两个结果,一是大勇不管,钱给的是我,不关人家的事。
二是要参军你自己去,钱是你拿的,依然不关人家大勇任何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看来我也只能自己抗了。
邹丽丽给我钱的时候说过三两天就让我们答复人家,可能是她有别的事耽搁了,闹不好这几天就要来店铺要人了。
果不其然,五天后邹丽丽再次来到店铺,一进店铺邹丽丽就看我,还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分明就是问我大勇那边同意了没有。
我微微点头,表示大勇已经同意了。
之后邹丽丽就上里屋找大勇谈话,此时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马上要被押赴刑场的罪人一样,不知所措。
过不多久,里屋传来高一声第一声的说话声,大勇明显是生气了。
听着脚步声我就知道大勇要出来对我问话,我赶紧招呼林东军好好照看店铺,自己“滋溜”一下飞奔出去,之后就玩命的一路向南跑去。
我无颜面对张大勇,只好一个人跑出去,心想等大勇气消了我再回去。
但我跑出去一整天也感觉大勇不会消气的,他应该在店铺里等着我回去呢,等我回去好教训我一顿。
卧槽,钱哪,这杀人不见血的刀,你可把我给害苦了。
天慢慢黑了下来,我无处可去,只能在县城外围找了家饭馆吃了点东西,然后找一家旅店休息一晚。
也许是内心觉得对不起大勇,我一个人在外边飘荡了整整五天。
第六天傍晚我悄悄进城,溜达着走向店铺的方向,在不远处我看见大勇和林东军在隔壁饭馆喝酒,两人喝的好生痛快。
我自己却落了个这么的下场,有家不能回。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再住进旅店,第二天天亮之后我买了长途车票,坐车回了自己的老家。
两天一夜的颠簸总算回了家,父母亲见我回来又是高兴又是问我在外边有没有受苦,才多长时间啊,人都瘦了。
我也安慰父母亲,并且将钱交给了父亲,当然我不会把所有的钱都给父亲的,都给了父亲肯定认为我在外边干坏事了,不然怎么能挣那么多的钱。
在家里我再次和儿时的伙伴一起吃喝玩乐,自己编了一套瞎话,说我在外边做别的生意,等来年再带你们一起出去发财。
这次回家,我一共待了十天左右,每天除了喝酒就是抽烟,抽烟抽的嗓子都哑了。
接着又是七八天,县里武装部有人来我们村,点名要找我,说我参军体检通过了,马上就得去参军了。
父母亲当然一无所知,我心里明白,肯定是大勇拒绝了邹丽丽,把我给递出去了。
上边的命令我哪里干违抗,只能收拾东西到县城武装部报道,至于后边该怎么我也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