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钟，王玉立从薛凤家回到了工厂，他和衣盖上被子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起了床。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王玉立走出办公室，与等在外面的司机林宏上了车。
在朦胧的晨曦中，吉普车在院里转了半个圈就出了办公区，穿过沙河后，上了西峪通往涞源县的山间公路。
这里是古都县著名的绿色大峡谷。由于昨天晚上折腾了半夜，一上车，王玉立就困得打起了盹，根本无暇环视山中的晨景，不大一会儿，王玉立就打起了如雷的鼾声，他实在太困乏了。无论车怎么颠簸，他却一概不知道，直到车进入了石家庄市，他才苏醒了。
王玉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车窗外，说：“到了。”
林宏应了一声，问：“王书记，我们先去工办，还是先去工办招待所？”
“去工办招待所。”王玉立直起了身子。
车驶上了建设大街，十分钟以后，便进入了工办招待所。
下午，王玉立在河北省国防科工办三楼见到了省国防科工办党组副书记、科工办副主任高军。
王玉立向高军汇报了原青云的伤势和侦破爆炸杀人案的情况后，看着高军严峻的神色，试探着问：“高主任，不知工办党组对红光机械厂未来领导班子做何打算和安排？”
鉴于原青云的伤势情况，工办也在考虑红光机械厂的领导班子问题，经过认真研究，工办决定红光机械厂的领导班子全部从工厂内部产生，由王玉立任厂党委书记，方天伟任厂长。工办正准备择日派人去工厂对他们进行考察，然后根据考察的结论作出任命的决定来。
高军没有正面回答王玉立的话，而是反问道：“你认为红光机械厂的主要领导是从外部调入好，还是从工厂内部产生好？”
王玉立感到不好回答这个问题，边措词，边支支吾吾地说：“那看工办领导怎么看这个问题，我个人认为，从工厂内部产生优于从外面调入，从厂内产生的领导对工厂的情况熟悉，便于开展工作。”
“工办也是这个意思，工办准备让你担任厂党委书记，方天伟任厂长，工办派人去工厂考察后，如果没有大的问题，任命很快就会下达到工厂的。”
王玉立被高军这几句话说得两眼发直，他的心象铅块一样沉了下来，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王玉立略为平静了一下情绪，又想，在工办没派人去工厂考察之前，他还是有机会争取厂长一职的，如果理由充分，也许工办会考虑他的意见而改变原来的决定。
王玉立强做笑颜说：“我非常感谢工办党组和领导对我的信任，为了工厂的进一步发展，我想提一点个人对红光机械厂主要领导安排的看法，不知此时跟高主任讲是否合适？”
“你讲。”王玉立的话引起了高军的注意，他瞪大了三角眼。
“我觉得方天伟不适合担任厂长，他缺乏一个工厂主要领导干部应具备的组织领导能力，在工厂，大部分干部也有类似看法，工办是不是再考虑其他的人选。”王玉立极其小心地看着高军说。
高军也没多想，顺着王玉立的话说：“对方天伟组织领导能力的问题，工办也多次考虑过，他在这方面是有缺陷的，但他的专业素质却很优秀，他在领导岗位上已锻炼了几年，有了一定的领导工作经验，从他自身的条件看，完全符合选拔干部的‘四化’标准；从你看，你的领导能力、水平、工作经验，工办领导都很欣赏。你和方天伟两个人的优势结合在一起可以取长补短，是一个比较理想的组合。你工作经验丰富，他有不足的地方，你可以提示和帮助他，我想，你们完全可以作好工厂的工作。”
“方天伟的脾气很倔，我担心万一我们相处不来，会影响工厂工作，到时辜负了工办领导的期望就不太好了。”王玉立在没见高军前已向政工处张群峰处长反映了方天伟顶撞他的问题，叫工办去人解决他们的矛盾，张群峰叫他去向高军反映，看如何解决。他本想把方天伟顶撞他的事直接说出来，感到此时说得太直了不妥，便换了一种方式，又找了一个理由。
高军掂量着王玉立话里的意思，似乎想起了什么：“你的话提醒了我，原青云书记被炸前来工办曾跟我说过，你们厂在工厂引厂出山问题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你和方天伟在这个问题上有不同的认识，有分歧，我认为这很正常，但不能因此闹意见，产生矛盾，影响工厂领导班子的团结。关于工厂引厂出山一事，我跟原书记谈过，工办根据你们厂的情况，也想让你们厂尽快实现引厂出山。工厂新领导班子组建后，除了进行正常的生产和日常工作外，要把工作的重点放到工厂引厂出山上去，你和工厂的其他领导一定要精诚团结，按工办的要求，围绕这个目标作好工厂的各项工作。”
说到这里，高军抬手看了看手表；“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们就谈到这里，你要作好上任的准备工作，争取早一天进入角色。”
王玉立没有达到来工办的目的，高军还给他带来了工办即将要求工厂引厂出山的消息。原本抱着很大希望来工办的王玉立颇为失落地回到了工办招待所。
王玉立草草收拾了一下洗漱用具，叫林宏连夜开车回了古都县。
从工办回来，王玉立没有立即回工厂，他在县里开始联系给薛凤调工作的事。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完全接过原青云的班来，但他却不想把薛凤继续留在厂里，他想尽快给她办了调动的事。
这两天，王玉立想的最多的问题是工厂的未来，自己的未来。他对工办主张工厂出山一事万分焦虑。尽管高军没有明确说出工厂要搬到什么地方，但王玉立相信工厂肯定不会留在古都县。抛开个人的利害得失姑且不讲，单就是古都县人这一点来说，他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工厂从古都县迁走这样的现实。如果不是战备的需要，红光机械厂也不会建在偏僻、闭塞的古都县大南山里。自从工厂落户古都县以来，确实对古都的社会和经济产生了重要影响，促进了古都县社会和经济的繁荣与发展，提高了古都县的知名度。一旦工厂从古都县迁走，必然会对古都县的发展产生负面影响。象红光机械厂这样的国营中型企业，不用说在古都县，就是在山城地区也是为数不多的。工业基础极为薄弱、落后的古都需要的不是一个这样的企业，而是几个或者更多个这样的企业。一个地方社会文明程度的高低，经济发展的快慢，往往取决于这个地方工业化程度和它的发展速度。没有具有影响力的企业，何谈兴县富民，改变县域经济落后的面貌。无论从公还是从私来说，古都县不能没有红光机械厂，红光机械厂也不能离开古都县。
基于以上考虑，王玉立决定给古都县的主要领导写信，恳切陈述自己对红光机械厂走向的看法，希望县委、县政府以古都县经济发展的大局为出发点与上级尽快取得联系，将工厂挽留住。在这件事情上，王玉立不敢有丝毫懈怠，写好信后，他马上送到了县里。
昨天，王玉立已经把薛凤调动的事同调入单位和县有关部门说妥了，下个礼拜就可以办理调动手续。
了却了这两桩事，王玉立的心里轻松了许多，他下午便去了工厂。
到了工厂，王玉立立即把吴群、孙建设、叶楠三人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向他们简要地介绍了去工办的有关情况。
听后，吴群三人都有些失望，他们原以为王玉立会接过原青云的班来，没想到工办却让方天伟出任厂长。聊了一会儿，吴群他们见王玉立心情不太好，不想说话，便借故都出去了。
从吴群等人的嘴里，王玉立知道方天伟也去了工办，因为事先得到了工办对工厂领导班子主要成员安排的内幕，王玉立对此并没有惊慌失措，内心却是相当地冷静。
墙上的钟表“哒、哒”地响着。王玉立越想这次去工办的事心情越抑郁，他对自己未来的职务内心充满了矛盾，任职吧，他有点不情愿；不任职吧，他又下不了这个决心，舍不得放弃，他好不容易熬到了正职的位置上，怎么能因为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而放弃呢？有多少干部奋斗了一辈子也没有尝到正职是什么滋味，自己才四十来岁就坐到了工厂一把手的位置上，王玉立还是想要这个职位。从工办任用方天伟的事上，王玉立清醒地看到在全面发展经济的社会大环境中，缺乏管理和专业技术知识的干部在企业已不被重视，***一切的时代在企业已成为过去，党在企业中的主导地位正在发生变化。王玉立对方天伟在组织领导和处理人际关系方面的能力是不敢苟同的，他自认为，在这些方面，他闭上眼睛也顶几个方天伟，如果他稍有点技术专长，厂长也决不会是方天伟的。
王玉立不愿再想下去了，便从办公室里出来，走上了连接工厂办公区和生产区的人行铁桥，进了厂区。
他在厂区大门对面那座足有十多米高的影壁前停住了。
王玉立认真地端详着上面那几经风雨冲刷的几行红色大字：端正党风，严明厂纪；从严治厂，狠抓管理；坚持改革，保军转民；整顿秩序，开发创优；降低成本，提高效益。在原青云的领导下，几年来，工厂一直就是按照这个治厂方针开展工作的，并取得了极其可喜的成绩，尤其在民品的开发生产上成就斐然，走在了河北省军事工业的前列。
王玉立睹物思人，一时浮想联翩。他估计工办任命书记厂长的事不会拖得太久，很快就会下来。尽管当不上厂长，王玉立仍然不甘寂寞，不愿服输，他要与方天伟叫出个高低来，他不相信自己在工厂里会无所作为。
阳光被山峰遮住了，厂区里顿时阴暗下来，车间、科室里的灯开始亮了起来。
王玉立仍然站在那里凝神思索着，他一点也没感到阵阵晚风的到来。
原青云被炸后，工厂的生产虽然没有停下来，但不少干部职工的心已经没有在生产上了。王玉立一走，李成志等一部分中层干部都跑到了方天伟那里，跟他谈论原青云以后工厂的走向和新的厂领导班子人选等问题，劝他趁王玉立送原青云去北京之际到工办活动，谋求厂长一职。方天伟对此犹豫不决，他被这些话搅得心烦意乱，六神无主。从内心讲，方天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当厂长的事，可这几天，他被大家说得有点心动了，他觉得这些干部的话非常有道理，如果王玉立当了书记厂长，工厂就很难实现引厂出山，从古都县迁走，他引厂出山的主张就会永远成为梦想。方天伟一直认为在国家工作重点转到经济建设上来以后，尤其是中央提出：“军民结合，平战结合，以军为主，以民养军”的口号后，建在交通不便，信息不灵，自然条件恶劣山区里的红光机械厂必然会受到这些不利因素的影响，制约工厂的发展壮大，走引厂出山的道路才是寻求工厂最终发展的唯一正确方向。在这个问题上，他与王玉立多次争论过，包括原青云在内的工厂绝大部分干部都赞同和支持他的这种观点，他明显处于上风。原青云走后，他和王玉立斗争的焦点必然会放在这上面，如果自己不能掌权，引厂出山就只能是一句空话。他不得不对这些干部的话进行认真考虑。
王玉立离开工厂这几天，方天伟耳朵里灌满了这些干部劝他跟王玉立争权的话，所以，当王玉立从北京回来跟他商量工厂生产的事立即遭到了他的拒绝。
方天伟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工厂一直从事技术工作，在选拔“四化”干部的热潮中，走上了领导岗位，担任了主管工厂生产技术工作的副厂长。方天伟的优点明显，缺陷也是非常突出的，他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办事没有魄力，处理问题优柔寡断，没有主见，组织领导能力不强。经过一年多的工作，原青云也看出了方天伟的这些缺点，感到他不适合做工厂的生产工作，想叫他单抓工厂的技术工作，再提一个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可又考虑到这样一调整，厂级干部太多，不符合上级精简干部队伍的要求，同时，他也担心工办不同意工厂这么做，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让方天伟继续主管工厂的生产技术工作。
方天伟对王玉立产生成见是由他入党一事引发的。
方天伟书生气比较浓，说话办事呆板，不会曲意逢迎人，更不会迎合领导的好恶，王玉立却认为方天伟看不起他，他尤其对方天伟那种自以为是的知识分子的傲气看不惯，在讨论方天伟入党问题时，他提出了反对意见，使方天伟入党一事暂时搁了起来。不久，方天伟和副厂长伊宏烈的女儿伊琳确定了恋爱关系，年底，工厂再次讨论方天伟入党时，王玉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为方天伟说了不少好话，方天伟入党一事在这次党委会上顺利通过了。
方天伟和伊琳结婚后，有一天，方天伟和伊琳去岳父家，在谈到为人处事的话题时，伊宏烈说方天伟在这方面太死板，应该多向王玉立学学，并把王玉立在他入党问题上前后态度变化一事说了出来，方天伟当时虽然没有反驳，心里却记住了这个事，对王玉立产生了看法。当了副厂长后，跟王玉立接触多了，他越来越看不惯王玉立的一些做法，尤其对他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做法极为反感，更对他变着法子讨好原青云的举止感到厌恶和恶心。
就在王玉立走后的当天，方天伟就得知了他去工办的消息。王玉立昨天刚提出跟自己商量工厂生产的事，怎么今天却突然去了工办，令方天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仅仅是为了自己顶撞的事才去的？这也有点小题大做了。
方天伟看着等待他说话的李成志，淡淡地说：“腿长在他身上，他要去，我们也拦不住。”
李成志并不象方天伟那样把王玉立去工办不当一回事，他非常急切地说：“我们是拦不住他，可他去工办是另有目的，如果他在工办领导那里把昨天的事添油加醋地大势渲染一番，工办领导相信了他的话，把他由代理转为正式，事情就麻烦了，我们还能再谈工厂引厂出山吗？恐怕我们这一辈子就待在山沟里了。”
方天伟听到这里，也不由地着急起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说着，便在屋里转了起来。
李成志看着团团乱转的方天伟，思索了片刻，说；“我认为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应对，那就是我们也去工办，跟工办领导澄清昨天的事，借此再了解一下工办对工厂领导班子的安排意见，我们决不能叫王玉立在红光机械厂独揽大权。”
“行吗？”方天伟面露难色地说。尽管方天伟也认识工办的一些领导，却没有多深的交情，他担心跟这些领导说不上话，去了办不成事。
李成志似乎看透了方天伟的心思，接着说：“如果方厂长需要我去的话，我可以陪方厂长一同去。”李成志主动请缨，他也对方天伟一个人去工办不放心。
方天伟一听这话，脸色马上转了过来：“你去最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我们明天早晨走。”
第二天早晨，方天伟和李成志坐上了古都县开往石家庄的公共汽车，悄然去了省国防科工办。
在车上，李成志和方天伟低声嘀咕着王玉立去工办的事。
李成志说：“如果工办不从外单位派书记厂长的话，王玉立来工办不外有两种结果，一是、工办领导听信了他的话，让他接原书记的班；二是、工办领导并不听信他的一面之辞，而从工厂里任命出两个人来分别担任书记和厂长，如果是这种情形的话，王玉立担任书记的可能性极大，厂长一职，不是方厂长的，便是刘厂长的，这样的结果最好，也是我们所希望的结果。”
方天伟接着李成志的话说：“如果是后一种情况什么也不用说了，找工办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万一是前一种情况就麻烦了，你说，那时我们该怎么向工办领导反映我们的意图才不使王玉立大权独揽！”
“如果第一种情况出现，我们就需要动脑筋了，我认为到了工办先找程主任和高主任不合适，我们先去政工处找张处长，探探张处长的口气，如果工办真叫王玉立接替了原书记的位子，我们再去找程主任和高主任也不晚。‘
“但愿不要出现这种情况。“方天伟有点困了，说完，便打了个哈欠。
“那我们到时看情况吧。”李成志的头离开了方天伟，靠在车座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晨还没到上班时间，方天伟和李成志就早早来到了省国防科工办，在政工处门口等侯着张群峰。
快到八点钟时，张群峰上了楼，方天伟和李成志急忙迎了过去，打过招呼后，随张群峰进了办公室。
张群峰招呼方天伟和李成志坐下后，便说：“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张群峰虽然是做组织工作的领导，但说话办事却十分简捷。他看出方天伟和李成志这么早来工办找他肯定有事，所以，他没讲客套话就直接叫他们讲话。
方天伟看了看李成志，然后面对着张群峰局促不安地说：“我们来工办找张处长，是想问一问我们厂领导班子的事。”
“你讲。”张群峰把手向前扬了一下，示意方天伟说下去，他已经清楚他们找他的意图了。
方天伟又看了李成志一眼，不自然地说：“从原书记被炸到现在，工办一直没有确定工厂主要领导的人选，我们是想向张处长问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前天，王玉立来工办也是跟他讲工厂领导班子的事，方天伟也是为这个事而来的。听了方天伟的话，张群峰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不高兴地说：“你们是怎么搞的？工厂领导班子的人选工办自有安排，你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个事都往工办跑，这种做法是很不正常的。”
方天伟被张群峰说得低下了头，而李成志窘迫地看着张群峰也说不出话来。
也许张群峰觉得话说得重了些，缓和了一下语调，又说：“你和王玉立都是工厂的主要领导，现在原青云书记不在工厂了，工厂的工作全靠你们抓了，象你们这样不把心思用在工厂工作上，却往其它的方面想，这是非常不对的。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你们更应该注意团结，工作上要互相支持，互相帮助，互相理解；而不要相互埋怨，相互拆台，相互不信任，形成窝里斗，这样做将会给上级领导和工厂的干部职工留下一种怎样的印象？”张群峰站了起来，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你们都知道，我们工办系统历来就没有跑官要官这种不良风气，对红光机械厂领导班子的组成和安排，工办党组是会从各个方面考虑的，你们谁也不要找，找也没有用，如果你们单单就是为这个事而来，我劝你们还是早些回厂安心工作，把思想和精力尽早用到工作上去。”
从张群峰办公室里出来，李成志凑近方天伟，小声问：“方厂长，我们还找不找程主任和高主任了？”
“张处长已经把话挑明了，我们还找什么，回吧。”来工办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还被张群峰当面批评了一顿，方天伟的心里好不沮丧。
张群峰没有把工办党组关于红光机械厂领导班子安排的意见告诉王玉立，也不可能透露给方天伟。方天伟和李成志白来了一趟工办。
回厂后，方天伟郁郁不乐，他也不知工办党组最终会对工厂的领导班子作出怎样的安排。
煎熬是一种痛苦，郁闷也是一种痛苦。从工办回来，王玉立和方天伟正经受着这两种不同痛苦的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