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换上了男人的衣服,勉勉强强把我的小卷毛塞进了帽子里,跟着左道明来到了停放尸体的地方。
“这连点人守着都没有,你们也太不讲究了吧!”
左道明肿着一只眼,瞪了我一眼:“谁有事没事来停尸房啊,还来看亲戚吗?”
看他的样子我又想举起拳头,但还是心想算了吧,算了吧。
左道明借来了钥匙,打开了停尸房的大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倒不是我相信些什么。
虽然临近秋天,可是天还是很热,停尸房里地处阴面,墙修的很高,里面还有放的冰块。
我还是不禁一颤,硬着头皮进去了。
一排排人整整齐齐蒙着白布,谁不害怕,小王又社交恐惧症,活人我都怕,别说是死人了。
可是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不禁皱了皱眉,捂住了鼻子。
“怎么了,怕了!”那禽兽还在刺挠人。
“就你长嘴了!那盐贩在哪呢?”
左道明干笑一声:“你薅着我这么紧,我怎么带你去看啊。”
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害怕,几乎是缠在了左道明身上,他一把搂紧我的肩膀,带我到了一个窗边。看来,那就是盐贩了。
我伸手掀开了那白布,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我还是被那肿胀的面孔吓了一跳。
尸体倒是比较完整,只是在手脚上有磨损的痕迹,确实是抛尸。可那人面部有些红肿,身上倒是没有伤,应该是在那人窒息后又再他后脑勺上补了一棍。
“为什么会窒息啊?”我问着左道明。
左道明想了一会儿:“我们已经去过他家里了,他没有家人,就他自己有两间屋,一间住一间屯盐。会不会是盐房里没有气了?”
“不会,盐又不会呼吸。”
就这样,算是不欢而散了,回到了镖局也已经是晚上了,他们全都在,蒲草也回来了,三个人虎视眈眈地坐着,好像是我要张口就要吃掉我一般。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大第一次对我板着脸。
我眼神不定,完了,这不跟班主任问话一样,说是也是不是,反正认错就对了。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对不起,我去查那盐贩了。”
他们仿佛对我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不适应,三人慌乱看了一眼后,老二打破了沉默:“来来来,快坐下,都这么晚了,累了吧!”那老二给我倒上了水。
我看看蒲草,蒲草眼神还是没有松弛。
打破沉默的方法就是岔开话题。哈!机智如我。
“蒲草跟齐姑娘干什么去了?”我知道答案,就是想试探试探他。
那蒲草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语气酸的很:“和你一样啊。”
态度不对,这,这超过我理科狗的理解范围了,是生气了?还是啥啊?他也去查那盐贩了?
我又提起来狗腿准备开溜:“我们不一样,你是去查人了,你不是和齐姑娘游山玩水,点指桃花去了吗,玩得怎么样?”
小王已经把能说出文绉绉的词都倒腾出来了,理科狗真的一想到诗词脑子里全是浆糊,连嘴都张不开。
那人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走了。
我还是懂着人情世事的,小王好像是有点喜欢他了,可是如果我是苏小歌,苏小歌会不会喜欢蒲草。这是我担心的。
我抱着那把一百两银子,悄悄敲了敲蒲草的房门,他的灯一下子就关上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蒲草,我,我……”就是跟黏住了嘴一样,算了算了,下次吧下次吧。
我转身要离开。
“干什么?”蒲草忽然就打开了门。还是和以往一样的面无表情。
“对不起。”
“奥。”
“这个给你,”我又老脸一红,把刀捧给了蒲草,我都没敢看他的表情:“这是我给你买的刀,是用赏银买的,我,我知道这个没有,没有,齐姑娘的,那那个好,我就那么一点,一点,一点点钱,你就拿着吧,随便用,切菜什么的也好。”
等他接过刀,我撒开腿就跑了,脸上的火辣辣好久没消下去。
怎么会窒息呢?盐又不会呼吸。
“林家!”又一个灯泡在我的头顶亮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跟着老大来到了抬树的地方。
林家里的几个伙计在帮忙,那些树很高大,杂乱的枝子也很多,被人砍了下来,堆积的到处都是。
这确实是契机。
“老大!你来了,快搭把手!”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招呼过去了老大过去了。
细看那人,身材虽然很瘦,可是那肩上的肌肉,手上的老茧都看得出那人像是经常干活的人。
可那人的眼神不对,他眼神中老是躲闪,好像很急于完成任务早日收工。
“喂!老哥!”我叫了他一声:“你们这有没有人认识盐贩啊,盐贩托我带过来点东西。”
“盐贩,什,什么,什么盐贩啊,我们这里没有认识盐贩的。”
不打自招了,这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奥,那行,那我回去跟他说一声,顺便把东西送回去。”我还是在诈他,我不是很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等等,什,什么东西啊?”那人也在强装镇定,声音隐隐有些发颤。
两个小商小贩,最有可能因为什么起争执啊?当然是钱啊。
“也没什么,就是他生病了,托我帮他带点钱,这不,我再给他带回去。”
我头也不回地走开。
我想那人若真的和盐贩有关系,今日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我带着左道明快马加鞭提前来到盐贩的家里。
他真的不像是很有钱的人,两间普通的屋子,一间堆满了盐罐,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屋子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在盐堆里有一些破碎的盐罐。
“这里有红色的盐。”
“怎么可能,粉红色的盐只有喜马拉雅山上才有,可是很珍贵的。”
“不是,好像是血。”
果然,我猜想的没错了。
“有胶带吗?”
“啥玩意儿?”
“拓纸。”
左道明拿来了一张拓纸。
“小心一点,皮肤别沾到。”我小心翼翼地把盐罐的碎片放到拓纸里包裹起来。
一直等到了晚上,果然有两个人来了。
“你不是把那盐贩打死了吗,怎么还来送东西?”一个人好像很生气,在质问另一个人。
“对啊,我肯定他没气了。”那二人也是怂得不行:“会不会是他的鬼魂回来了。”
“瞎,瞎说什么,明明就是他想卷钱跑路的。这怎么能怪我们呢?”
“对,我觉得是,欠钱的人嘴可恶了!”我在二人跟前插了一嘴。
“好了,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