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晚上回来了。
说是主家要作法事不让他参与。
那蒲草身上有一股很大的药味,他一回来就脱去了外衣,洗澡去了。
我们在大堂还在讨论今日的事。
我看着蒲草离开的身影,他好像有点瘦了,回过头:“当镖师还是很辛苦啊。蒲草去哪里护院啊?”
“是一个卖茶的小商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富起来了。”老二喝了一口水,好像是习以为常,紧接着又言道:“这里靠近京都,忽然有钱的人还是很多的。”
我也好想忽然就有钱。
“卖茶的人家里怎么会有药味?”
“可能是药茶呢?”
我们纠缠不清时,蒲草洗完澡回了房间,迎着灯的影子看着他身影有些摇摇晃晃,可能是太累了吧。
我忽然有了个小想法转头向老大说到:“我可不可以和蒲草一起去护院?”
“那就不是护院了,就成看孩子了。”老二吐槽道。
“好。”老大答应下来:“那也要看看人家主人家愿不愿意。”
“蒲草去了几天了?”
“打咱们刚回来,老三就去了,算上今日,已经六七天了吧。”
那院子位置很偏僻,并不是很大,但是有两间很大房子,门和窗都封死了,像是个仓库。
“这里边是什么啊?”
蒲草摇摇头。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不能。”
我总觉得那个茶商有蹊跷,说是作法事,就是满屋里熏的香,杀了两只鸡。
光是站在门外边,那药味就是很浓,那药是很苦的味道。我浸湿了手帕塞进鼻子里,也给蒲草塞了一个。
“这药味有问题。”
蒲草赞同点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不走啊,这味道有问题你会出事的!”鼻子不通气说话还是有些麻烦。
蒲草没说话。
让蒲草放风,我悄悄撬开了锁,推开门,里边很黑,一股臭味冲击我的大脑,差点把我给送走。我硬憋了一口气,又挤了进去,那是和王员外一样的箱子。
我好像是知道什么了。
可是现在再赶羊车去西城已经来不及了,要是有快马就好了,说不定一日就能过去。
左道明,相识一场,用君一时。
我立马冲出去,找到了左道明,跟他说明了情况,他牵来了两匹枣红马,几经周折,我们来到了西城。
别问骑马是什么感觉,问就是真皮座椅,全屏天窗,通气性良好,制动性强,百里耗油低,就是腚会疼。
不出所料,西城那些人都和那暴毙在街上的人一样,眼眶深陷,双目无神,体态消瘦,到处烟火四起,完全是一片颓然,再找到那箱子,已经是空的了。
我第一次看到那箱子内部,是一层黑色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刀剑兵器所致,还有那和茶商仓库里一样的味道,用手摸了一下,是粘稠的。
毒!
我和左道明相视一眼,左道明从来没有见过那东西。
“是毒,若真是有人把这东西烧了,吸了那烟,肯定会神志不清。”
“毒,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是茶商带来的。这应该是从别的地方传过来的,得赶紧销毁才是。”
“我在这里守着,你拿着令牌进城叫人。”左道明交给我一个令牌。
快马加鞭回了城里,那官兵已经把镖局围得水泄不通了,说是齐格隆冬强镖局私运兵器,要逮我们回去。
好家伙,好一个落井下石,这是连后路都想好了是吧。
到了茶商家,茶商已经把东西都放在了驴车上了,那箱子很大,我一眼就看到了。谁知那人见我骑了马就要跑。我怕那人跑了,一拽缰绳,横马在那人跟前,亮出了手里的令牌,学着左道明的模样:“跟我走一趟吧!”
不出所料,那人招了。
生意不好做,他想去南方碰运气,发现了那东西,让人上瘾,他便买了回来。卖给了那王员外四个人,那四人吸食这东西,天天浑浑噩噩,还胡言乱语。
后来,王员外把毒卖给了西城的人,赚了一大笔,可自己也栽进去了。
那人街上的人,是被另一个吸食的人抓住了,抢不过,被砍了几刀。
好了,结束了,所有的毒都被朝廷统一手起来了,用生石灰炼化了。县衙放了老大他们,还发了奖银。
那银子到我手里,沉甸甸的,我第一反应就是交给我的老母亲看看,可是我不在。
第二件事,找到了一家打铁的店,那里的人很壮,都赤裸着上半身,用力打着铁。根本听不清人说的话。
“我!”我扯开了嗓子:“我!想要!要!一个细长的!刀!能带在身上!的!刀!”
我不知道那人是否听明白了我的意思,那人就是点头。
然后跟我要一百两白银。
天哪,这不要我命了,我看看手里的钱,打腾倒腾,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
心想:反正我就要回去了,蒲草那么照顾苏小歌,还当了刀,我就当给苏小歌牵个红线吧。再用那上次剩的钱给老大老二买些酒,不愧是我。
“蒲草!我回来啦!”我手里拎着两壶好酒,怀里搂着刚打好的宝刀,兴冲冲地跑回了镖局,可迎眼的却是,蒲草再院子里武动着一把崭新的刀,浮雕的银纹,顶级紫檀木的刀柄,缠着防滑牛皮,再看看我买的,普通的刀柄,普通但是锋利的刀刃,我自以为很好看的配套。
“蒲草,你觉得这刀如何?”
“好。”
蒲草答应了她的话,甚至没注意到我,一股低落涌上心来,我才注意到了那在大堂里的举止端庄的女子,那女子面容姣好,一副大家闺秀。
我把刀藏在了身后,提着酒过去。可我还没跨进大堂,便看见了近一墙高的酒,都是那个姐姐送来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进去还是不进去。
“小幺儿,快进来。”老大招呼我进去,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到了我这里,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我低头挠头笑了笑,又抬起头,捧出一个我认为不尴尬笑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姐姐好。”
那女子浅笑,缓缓站起身来,微微屈膝向我行礼,我连忙抱拳,拳也不是,掌也不是,脸上又是火辣辣。
“我得,得回去了。”
我低头跑开了,跑到了我的屋里。
唉,比你有钱,还比你好看,还比你会来事儿,就连头发都比你多,你看看你看看,你拿什么和别人比,唉,亏了那钱了。
也好,跟我没关系了,关好大门睡大觉,早点回去,早点回去,早点回去,早点回去,早点回去,重要的事情说五遍。
早点回去,早点回去,早点回蒲,早点回草,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