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呀,哥。"杜平年见着这不省人事的中年男子,不禁有些惶然,“这位先生好像晕倒了,我们怎么办呀?”
杜安年四处环顾了一番,这街道的四周一片空荡荡,只有那来去匆匆的黄包车,除了自己与弟弟外,再无旁人。
这里的校区并不是上海滩的风月场所,没有 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也没有两道的灯红酒绿,到了晚间之时,便也自然是一片萧条。
在这空荡荡的街道内,便是想要求救,竟都找不到人。
如今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更何况他猝然晕倒,倘若耽误下去,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他不知这先生是旧疾复发还是如何,便也不能盲目施救,只怕弄巧成拙坏了事。此时此刻能做的,只有尽快将他送到医院之中。
他也只能先稳定住心绪,并慎重的对杜平年嘱咐道:“这没有旁人了,平年,咱们两个把这位先生送到附近的医院里吧。”
“嗯,好。”杜平年点头,并于杜安年一同,吃力的将昏厥过去的柳德盛扶了起来。
柳德盛身材健硕,对于两个少年而言,想要将他扶起并不轻松,但二人却还是坚持着将他扶了起来。
初春的夜还是格外的冷,夜风拍打在了少年的身上,不觉令人起了一阵瑟瑟之意。
“平年。”杜安年扶着柳德盛,迎着扑面而来的瑟瑟寒风,吃力的对杜平年而道:“你到前面的街道上去叫一辆黄包车,我们送先生去医院!”
“好!”杜平年应声,便迅速的跑去叫车。
所幸,这上海滩连夜赶出来赚钱的黄包车夫诸多,在这个时候叫车不是十分艰难,杜平年很快的便叫到了一辆黄包车。
二人一同扶着柳德盛坐到了黄包车上,并跟随着车夫,一路跑着到了医院。
到达医院之时,二人已然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二人把柳德盛送到了院室急救,便在走廊中焦急的等待着。
杜安年看着急救室中一直亮着的灯,心也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虽然与其素不相识,但心中的忧急却一刻都没能放下,只盼着他能平安无恙
每当看到年岁相当的人,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父亲,父亲一心爱国,却英年早逝,以身殉国,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位和父亲年纪一般大的人遭受任何的劫难。
窗外一片漆漆,想必此刻已然过了午夜,然此时,他却一丝的困倦之意都无。
“叮! "只闻病房内传了一个声响,紧接着,医生便走了出来。
“医生!”杜安年的心一颤,连忙站起身,紧张道:“病人的病情怎么样?”
那医生只道:“小先生不必忧心,病人只是因劳累过度而犯了低血糖,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听得了医生的话,他这才放下了那一颗悬着的心。
只闻那医生又说:“只是病人尚在体虚之中需要做一些恰当的治疗,您二位是病人的家属吗?需要家属的同意,我们才能为病人治疗。”
“啊,我们不……”闻言,杜安年却不禁一怔
不过是碰巧遇到了方才施以援手,甚至连他的姓名亦不知,又如何能够代他的家属答应?
“我们不是他的家属。”杜平年补充道:“我们是碰巧遇上这位先生晕倒,才把他送到医院的。
那医生便只道:“那就让他的家属来一趟签字吧。”
连他的姓名都不曾知晓,这深更半夜间,又如何能够找到家属?
杜平年不禁焦急,“可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怎么找到他的家属呀?”
杜安年的眸光移动了下,正落在了医院的走廊间,一个方方正正的公文包上。
方才将那位先生送进急救室,他随身带着的那公文包,便由自己和杜平年保管在身旁。
看到了那公文包,他骤然间灵光一现,霎时间便生出了一个主意。
“平年,过来。”他拉着杜平年到那墙角之处并拾起了公文包,疾声道:“这是那个先生的包,我们看一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关键信息,能够迅速的联系上他的家人!”
虽知这样擅自的去动旁人的财物有失妥当,但此刻除此之外,却也别无他法。
他也只能在心中默念了着:对不住了先生,虽然擅动您的财物不妥,但为了能够尽快联系上您的家属,便也只能这样做了,但愿您能见谅于我兄弟二人的冒犯。
他说着,便将将那公文包打了开。
那公文包里有好多抄写的文件,还有一些书籍,杜安年无心关注太多,只是在专心的寻找着有什么能够于他的身份相关联的物件。
他将那书草草的翻阅了一下,见得了那书中并没有什么和他身份有关的字述,便准备将其放回。
可谁知,就在这时,那书的扉页上竟掉落了一封密封着的书信。
杜安年心中一疑,将那书信拾了起来,将其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见得了那信是密封着的,但那牛皮纸的正面,却写着几个大字,而那字迹之上似乎有着关键的信息。
只见他眉心一凝,仔细的查看着,只见那书信上用着工整的钢笔字写着“至平阳街巷柳公馆柳德盛先生”。
平阳街巷,柳公馆,平阳街巷,柳公馆……
杜安年反复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这信上所书的,应该是他的姓名与住址。
在偌大的上海滩,虽然他不知这住址是为何处,但能够被称得上是公馆的处所,定然是高门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