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的静寂,仿佛天地间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一般。
四无在火堆的旁边俯下了身来,随手在身边捡起了一根木材拨动着正在燃烧的火堆,显得很是无聊的样子。木材在火堆中爆裂了开来发出“噼啪”的声音。四无的嘴边忽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你在那里呆的时间是不是够长了,还需要我将你请出来吗?”
本来已经醒转过来正自闭目养神的木繁听到四无忽然发出声音脸上不禁现出了苦涩的笑意。先前自己遭到了“辛夜魔教”两大护法的重创已经昏迷了过去,虽然现在已经醒转,但是身体仍然没有回复。他原本想要呆在这座破庙之中待伤势有所缓和之后再行上路,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还是被他发现了。想起自己的遭遇就是因为他无意中听到了那个妖女和那神秘男子的话而起,木繁心里不由在想不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结果了,如果他想要对自己动手的话自己可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啊。这时四无的声音再次响起:“咦!难道你真的想要我将你请出来不成?”
原本还是笑意十足的脸庞忽然间转为了严肃,同时他的全身都已处在了戒备的状态。通常情况下被人揭穿仍然不肯现身的人都不会是好人这可是自己的师傅教导自己的。他一边这般想着一边起身向着木繁的方向行了过去。朦胧的火光中依稀可以看到他是面相忠实之人,绝不会是师傅口中的那种大奸大恶之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越是奸邪之人表现的往往就是越发的忠实,让人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忍不住对他心生亲近之情。当然这也是师傅说的,四无自认自己现在还没有那般的复杂,将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复杂化那可是师傅的特长。当然四无之所以可以确定他并非师傅所说的那种奸恶之人不是因为自己总是违背师傅的意愿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的伤势。貌似他的伤势十分严重的样子,虽然没有到致命的地步,但是三五天之内想要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话估计是不可能的。对他下这般重手的想来就是先前破庙中的那两个老者了,既然是那个邪恶老者的对头想来面前这人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吧?想到这里四无沉声说道:“可是先前那秃顶老者和白发老者伤到了你?”
哪知木繁听到了这话竟然摇了摇头。看到他否定了自己的疑问,四无心中却是一阵的茫然,难道在这之前破庙之中竟然还有别的人来过吗?木繁看不到四无此刻的表情只当他是在思索什么对策。自己并不清楚他的身份,所以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相信面前的这个少年。这时四无接着问道:“这破庙之中先前难道还有其他的人吗?”
木繁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问自己,但是下意识的他点了点头。看到木繁的动作四无喃喃的说道:“那就奇了怪了,既然破庙之中并没有其他的人来过,那你又是怎样受的伤呢?难道说你是在进破庙之前受的伤,受伤之后想要到这破庙之中来躲雨,恰巧又遇到了‘辛夜教’的人?”
听到四无的话木繁不由得长大了嘴巴,一副忍受不了的模样。原来他的奇怪举动是为了这个原因啊?不可否认他的想象力可真是够丰富的。自己确实说过并不是他们两个伤的自己,即便是要了自己的小命他们中的随便一人一时绰绰有余,更何况只是伤到了自己呢?
“咦!怎么你会现出这样的表情啊?难道是因为我说错了什么话吗。”看到他怪异的模样四无忍不住问道。
“呃!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的感慨而已。我没事你接着说吧。”木繁慌忙的否定了他的猜测,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就可以引出一大串的联想来,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又会有怎样的表现呢?
直觉中木繁觉得面前的这位少年应该是初入江湖,至少在这之前自己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这般有趣的人。面前的这位少年给予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一块还没有沾染过任何色彩的白布,这种人的心灵无疑是最为纯洁的。他们的眼中无论是高高在上的英雄还是碌碌无为的平民百姓都是一样的,甚至后者更加的好一些至少那些碌碌无为的平凡之人并没有太多的欲望,他们所求的只是三餐果腹而已,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英雄,大侠虽然已经拥有了常人想之不得的地位,财富却还是一味的想要追求更多,永远不会知道满足。曾经自己也是像他这样一般,但是太久的江湖生涯早已使得自己忘却了这一切,忘却先前的自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少年让自己想起了很多很多,一时之间木繁竟然心中生出许多的感慨来。
他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于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好人,但是木繁竟然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求助于他。而且他觉得就算面前的少年意欲加害自己的话自己也不愿有任何的反抗,这以念头的显现让他心中禁不住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即使面对“辛夜魔教”的那两大护法这种感觉也是不曾出现过的。四无虽然不清楚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看到他不断变换的表情他心里明白面前的这人一定在猜测自己的来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竟然不禁浮现出了一丝的得意之色。面前之人就算想破自己的脑袋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来自哪里?因为那里是被世人遗忘的地方,在那里只有自己和师傅,想到师傅四无的心中不禁再次浮现出了一丝的感伤。
他俯下了身来在上身的衣服中搜索了一阵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暖意的笑容。待他的手从上身的衣服拿出来的时候一个瓷瓶赫然在手。只是在木繁看来,他手中的那个东西实在不能被称之为瓷瓶,因为除了本身初具瓶子的形态之外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瓷器模样,就如同那手工作坊之中刚刚陶制成形的生坯一般。可是看他的模样竟是十分珍惜的模样,似乎在他手中的并不是一个初具形态的生坯,而是名贵的蓝田暖玉雕刻而成的绝世宝物。看到手中之物四无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依恋和得意的神色来,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自己从师傅的手中将他讨来之时费了多少精力啊!看到他的表情木繁知道手中的东西定是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只是现在似乎并不是感慨的时候。他忍不住出言打断道:“呃!请恕在下无礼,我并不是有意打断阁下的,只是有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四无当然明白现在并不是自己怀恋的时候,但还是不悦的问道:“什么事情?”
听他的口气对于自己现在将他打断他并不太乐意。木繁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将自己的请求告诉他就在这个时候四无突然问道:“你要说的事情是不是和我有关?”
“你怎么知道!”木繁惊声呼叫道。按理说即使四无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他也没有必要表现的这般的惊慌,因为从他现在的情况很容易让人想到他想说的事情。而木繁之所以表现的这般的惊讶多是因为先前四无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憨直,没有任何心机的模样让他在不自觉间完全放下了自己的警惕之心。但是他现在突然表现除了另外的一面,难免会让木繁心中认为四无先前的表现只是用来迷惑自己的假象而已,他之所以那般做完全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意图。四无看到了木繁脸上的惊讶之色眼眸深处流露出些许的失望之情,只是在这昏暗的火光之下他是无论如何也断然发现不了的。四无并没有在做言语,由那手中的瓶子里倒了一颗药丸出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我师傅给我用来救急的药丸,虽然实际的效果并不怎么样,但是我想对于你的伤势应该会有所帮助的。”四无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向了远处。对于他是不是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木繁当然听的出来他口气之中的淡淡的失落,心中非但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感,对于他的疑虑却是更加的深了,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相象中的那中人的话本不该会有如此敏感的情绪波动的。木繁心里明白即使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初入江湖之人就一定是对自己抱有敌意,但是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却是始终都无法释怀。
在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复之后四无忽然松开了自己的手,那颗手中的药丸滑落到地上虽然没有激起任何的声音,但是却如同投进平静湖面的石子一般在自己的心里泛起了莫大的涟漪。四无站起了身来淡淡的说道:“我是不是太过自作多情了?”
没有等到他回答四无转身向着火堆的方向走了过去。心境依然那般的平静,仿佛刚才并未曾发生过任何的事情,只是眼眸深处的浮动却是在说此刻他的思绪并不是表面看来的那样的波澜不惊。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试图做一个好人竟然还被人败了兴致,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天生的那副面孔惹的祸呢?四无心里暗暗的想到自己的面容不是太过糟糕吧?至少他自己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如果非要说有一点与众不同的话那大概是自己太过帅气的缘故吧。一边在心底胡乱的向着一边走到了火堆的旁边重新的俯下了身来,暖意迅速的蔓延了开来,仿佛令人忘却一切的事情。
看到他离去的身影木繁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的过分,虽然并没有任何的言语刺激那名少年,但是看他那落寞的身影受到的刺激远比任何的言语更加的令人心伤。木繁原本想要出声道歉,但是终于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出来,而是黯然的垂下了头去。
“老子又回来了,小王八蛋你还在不在啊?”这个时候莫家二郎的豪放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他的身影紧随着声音来到这破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