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下的深水潭,从波平如镜开始微微颤动,紧接着随之突然剧烈转动,整个潭水急速旋转,竟然转出了一个巨大的水涡。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海浪之声,伴随着轰隆的巨响水潭之内水浪翻涌,整个水潭的水几乎要倒翻过来一般。突然之间一道水柱从深水潭内冲天而起,足足十丈有余,那道水珠在半空之中打了转,而后铺天盖地而来,恰恰落到了三人身边,年轻人毕竟是正阳门的嫡传弟子,见势不妙豁然一纵身,远远了躲了出去。只是苦了二小和公孙书,一团水珠从天而降,二人一同变作了落汤鸡一般。
那面纯阳法镜似乎是阴阳错位,所照之处尽是异动连连,三人均是脸色大变,公孙书双腿战栗不止,二小吓的面如死灰一般。那名年轻的正阳门弟子,自从来到这正阳门何曾见过这等变化,竟也是容颜大变。
这纯阳古镜不亏是九天神兵,素有灵性,被正阳门看做神物一般,尊崇已极。它的无与伦比的威力在这一刻完全的释放了出来,这纯阳法镜传说之中是千年玄铁与离火精金融合之后铸造而成的极品法宝。在没有人驱动的情况下,竟能长久的照耀四方,而且仅凭一丝灵性便能驱动深水潭中的水形成巨大水柱,这等威力,即使是得道的修真高士,驱用寻常法宝轻易做到这一点恐怕也是少之又少。
这一刻,不周山上,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山上的草木竟有的发枯变焦,地上岩石似是被炎炎烈日烘烤一般炙热。
就在三人不知所措之时,天空之中闪过一阵亮光,随后,一道闪电挂着焰火直射了下来。若是被这道电光击中,凡人之躯定会化为灰烬无疑。生死关头,那个年轻的正阳门弟子,一声疾呼:“躲开”,瞬间冲了过去,一把抓起二小,顺手推了一把公孙书,那人抓住二小的衣领,跃出数丈开外。闪电劈在虹桥之上,只见那巨石铺就的虹桥顿时出现一个大大的坑穴。紧接着,又是一阵霹雳闪电划过长空,几道电光一同向着二小的方向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在东南天角处,豁然出现了七道灵光,那光芒来势甚急,眨眼间已到近前。七道灵光闪过,那劈下的几道闪电被这七道灵光挡了下来。
原来是七个老者,这七人均是御剑而来,最中间的一人,身披淡蓝道袍,一缕长髯飘散胸前,鹤发童颜,如同一个仙人从天而降,只见这个老道高颂道号:“无量天尊,文惠莫急,师尊来也。”
原来那个年轻的正阳门弟子叫文惠,文惠举目一看,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全无。来的这七个人就是这正阳门内顶顶有名的正阳七杰。而那位身着淡蓝道袍的老道正是正阳门的掌门鸿阳真人。鸿阳真人,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文惠心里清楚,只要鸿阳真人到了,再大的事,也不必太过担心,因为天下间,鸿阳真人解决不了的还真是不多。更何况,正阳七杰同时出现,这七位加在一起不说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差不多的。
鸿阳真人左右看了一眼道:“诸位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千百年来,这纯阳法镜从未有过这等异动,今天竟然出现了这般事情,让鸿阳真人颇为不解。所以,他想去看个究竟。
那六人齐声道:“是,掌门师兄”
话音方落,鸿阳真人向着不周山之巅远远飞去。
剩下的六人,祭起宝剑一闪身来到了公孙书等三人近前。二小惊魂未定,公孙书被那个年轻人一推,瘫倒在地,此刻还在地上未及起身。这六个人乃是这正阳门之中除了掌门鸿阳真人外辈分极高的六人。最中间的两人穿着墨绿道袍,脸上毫无表情。熟悉正阳门的人,只要看到此二人的表情便会猜出,他们就是正阳门之中的两大长老,执法长老陆丙义,训戒长老朱大山。陆丙义身形高大,目光炯炯,不怒自威;而朱大山虽然没有陆丙义那般高大,可是他要么不说话,只要出口必是一副呵斥口吻。所以正阳门内众多弟子对此二人都是多有敬畏。
而另外的四个人乃是这正阳门之中除了掌门所在的擎天峰之外,其他四脉赤水峰、清华峰、落霞峰和太华峰的首座掌门。他们分别是一女三男,最左边的那个老道身着天蓝道服,道服之上画着八卦太极,所驱宝剑乃是呈火红色的仙剑赤炎,他便是那赤水峰首座周正南;和他离的最近的则是清华峰首座秦海明;最右边的却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年岁很大,可是神色之中毫无苍老之色,目光冷峻,神情淡定,她就是落霞峰的首座琼花;与琼花最近的便是那太华峰的首座萧径亭。
此时,不周山之上依然的狂风不止,吹得六位长老的长长道袍飒飒作响。陆丙义微沉着脸,面色之上似是多有不悦,他看了一眼公孙书和二小。随后把目光移到了文惠的身上肃然道:“哼,身份不明,怎可轻易带上山来。暂且给你记上一过,日后与你计较。”
文惠大惊失色,惶恐道:“陆师叔,莫怪师侄,这是师尊的意思,当时你也在场啊。怎么。。”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得一个巨钟一般的声音传来,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顶嘴,还不速速退下。”朱大山不说话则已,一出口定要呵斥于人。他的话说完,文惠立时住口,甚至不敢抬头去望两位长老。
落霞峰首座琼花一眼便看到了二小,她祭起宝剑,飞至二小身旁,道:“孩子,上来吧,我们速速离开此地。”
二小躲在文惠的身后,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忙转到前面。豁然发现眼前霞光万道,一名道姑立在一个宝剑之上,如天人下凡一般,虽然面色严峻,可是目光之中似带了几分怜爱之意。二小走到琼花的近前,身体轻轻一跃上了宝剑。
执法长老陆丙义,对琼花这般行为似是多有不满,正要说些什么。忽听身后雷声隆隆,光芒万丈。众人皆回头观看,只见在不周山之巅,擎天峰上,一缕紫气幽幽散播开来,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整座山峰似要倒塌一般,时间不长,震动停止,一切归于平静,天空的乌云散去,雷电声也渐渐的消失。只是那不周山的纯阳法镜的发出的光也随着消失殆尽。
公孙书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心头的恐惧还未散尽。清华峰首座秦海明来到公孙书的近前淡淡使了一礼,缓缓道:“馀山派的道友,你受惊了,随贫道去往宣明殿吧!”说着,秦海明走到公孙书近前,大袖一挥,一把玄青色的宝剑停在了空中,豁然间变大了数倍。秦海明示意,让公孙书登上他的宝剑,公孙书愣了愣,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目盯着眼前的那把剑。他想登上去,可是他的道法低微却是无法上去,正在左右为难。秦海明似是看出了公孙书的窘态,他对着宝剑手掌往下轻轻一压,说了一声“落”,宝剑立刻下降到地面。公孙书担心还会有闪电迎头劈下,迅速踏在了宝剑之上。秦海明微微一笑,宝剑缓缓升起,秦海明身子一跃,御剑而去。
正阳门,擎天峰,宣明殿。
鸿阳真人居中坐着,执法长老陆丙义、训诫长老朱大山四脉首座均分坐两旁。在大殿的一个方桌之上,摆放着一件六边形的器物,通体呈金黄色,上面刻有古朴花纹,仔细看去,还刻有阴阳八卦,九天星宿。想来,这便是那震古烁今的九天神兵纯阳法镜了。
鸿阳真人吩咐人给公孙书搬了一把椅子,公孙书坐了下来,二小站立在公孙书的身旁。
在二小的记忆之中,他见过的最大的房子便是馀山上供奉着绝然老道的那座绝然殿,可是,这座宣明殿不知道要比绝然殿大过多少倍。他认为眼前坐着的七个人,定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对于刚才落霞峰首座琼花带着他在空中飞行的经过,回想起来,他依然激动不已。
陆丙义轻咳一声,开口道:“掌门师兄,方才纯阳法镜异动,我看定是与这二人极有关联。”
鸿阳真人指了指方桌之上的那剑宝物,缓缓道:“当时,我催动念力,查探过它,发现纯阳法镜并无异样,至于方才为何会有这般变化,着实让人不解。”
此时身着天蓝道袍的赤水峰首座周正南豁然站起身来,眼睛盯着公孙书,道袍之上的八卦图突然之间似乎闪过一丝淡淡的暗光,他缓缓道:“掌门师兄,我同意陆师兄的看法,纯阳法镜乃是九天神奇,向来可以照出奸邪之徒,如果没有奸佞之辈来我正阳门,纯阳法镜怎会有此惊天之变,我看此二人绝非善类!”
公孙书听到这里心头一惊,大声道:“我说各位仙长,你们可莫要错怪好人,贫道虽然不是什么得道之人,可是绝然不是什么奸邪之辈,我是馀山派的弟子,我叫公孙书。这个孩子叫二小,是馀山脚下古井村的一个孤苦孩子。我们怎么会来历不明。请鸿阳真人明察。”
鸿阳真人手拂长髯,缓缓道:“公孙先生,你说你是馀山派的弟子?”
公孙书点点头道:“啊,对对对,我是馀山派的弟子。我叫公孙书。”
鸿阳真人提到馀山派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敬重之意,道:“一年余年前,馀山派也是天下有名的修真门派,只是这些年来,却是销声匿迹。贫道还以为,馀山派早已不复存在,没想到。。”鸿阳真人话未说完,忽又叹了口气,道:“哎,诸位可还记得,百余年前的那一场浩劫!琼花师妹当时还未出道恐怕是不曾闻听了,丙义、大山还有。。”说到这里,他似是在想些什么。
只听得,一直默默无声的太华峰首座萧径亭,突然道:“师兄,还有我。”
鸿阳真人似是忽然记了起来,朗声道:“喔,对,还有径亭。我们四人当时赶往东部中原,当时只知道,东部出现了一个魔物极是厉害,天下修真之人都派了门内精干之人前往除魔。可是,等到了东部中原才知道,原来人间出现了一个叫黎缘的人,此人专门修炼法器,不知何时修成了一件绝世法宝唤做九天混元镜,其威力不下于我派至宝纯阳法镜。这个黎缘凭借九天混元镜魔力通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算上我们四人,去了整整四十三名道法卓绝的修真之士,竟是无法降服于它。我们苦战数日,不但没有伤害九天纯阳法镜半分,而且四十三个人伤亡过半。无奈之下,剩下的不到十个人想返回各自门派再做计较,可是没想到,那黎缘却是不肯放过我们,他一路追杀,最后只剩下我们四人全身而退。三十九人均罹难在了那场浩劫之中。”说着,鸿阳真人忍不住扼腕叹息。
琼花问道:“师兄,后来怎样?”
鸿阳真人神色黯然,目光移向了萧径亭,道:“后来,径亭你说一说吧!”
萧径亭恭敬的点点头,缓缓道:“后来,琼州馀山派出了一名叫绝然道人的弟子,他凭一己之力与九天纯阳法镜苦战了数日。”说着,萧径亭突然也停了下来。
众人正凝神听着,萧径亭竟然没有说下去。
琼花忍不住又问道:“萧师兄,你怎么不说了,最后,到底怎么了?”
突然大殿之内,传出了一个孩子的声音,道:“我知道,我知道,最后绝然老神仙与那九天混元镜同归于尽你了。”此言一出,众人把目光纷纷投向了一名少年,这名少年不是二小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