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萍听出他是在夸自己长得美,白狐言语中虽没有半点轻薄的意思,她香腮上还是隐隐泛出染醉了的酡红,低头自语:“才没有呢?”娇羞之态,溢于言表。
这当儿,谢婉亭却没有半点调笑的兴趣,白狐的那句“不像她爸爸”勾起了她太多太多的回忆,她幽幽地吐了口气,微蹙柳眉,神情中有几分单单的萧索,拉过白狐,“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这就带你到你以后住的地方,明天就让你跟着萍儿修炼。”
“以后住的地方?不要啊,师娘,我看师姐这挺好的,今晚我就睡在师姐这吧,既可以在师姐睡不着的时候陪她聊聊天,又可以顺便当一回护花使者,保护师姐的人身安全。” 白狐挺起胸膛,曲起手臂,努力在二女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力量。
“呵呵,这你就别想了,你是个男的,又怎么能和我们家玉萍住在一起呢?别说我不同意了,要是让那死鬼知道了,也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还有……”她斜眼看了下自己宝贝女儿,偷笑道“我自己的女儿我比谁都清楚,谁要是敢来当盗花贼,那可是……嘿嘿……不珍惜自己的小命啊?”
后句话听得白狐有些渗得慌,但他可管不了这些,屁股都要赖到地上,摆出副死也不踏出此门的模样。
谢婉亭拿他没办法,又不好依着他,正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是好。谢玉萍则重新坐到床上,挽了挽发髻,露出粉白的脖颈和她笑容里雪白的贝齿交相辉映,语气中俨然以长辈自居的味道:“小白啊!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随师娘回去吧,别像个小孩子似的赖在这儿。”
女儿委婉的下达了逐客令,谢婉亭拽着白狐的衣襟就往门外走,白狐挣扎地够出身子,拼命挥着手臂,“师姐,再让我待一会吧,我只待一会就走……哎呀,师娘,你别拉我啊,我自己会走……师姐……”
直到白狐的半边脸淹没在门沿处,他抓住门框不放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被无情的掰开来,谢玉萍才总算是松了口气,长吁了声,倒下身子,平摊在床上,拉上被子埋起头,偷笑起来。
当了那么多年的师姐,总算有个小师弟可以使唤了,还是个这么黏自己的英俊小生,想到这儿,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白狐赤着身子的模样,两颊没来由的燥热起来,将被子一脚踢开,喘了口新鲜空气,又把自己重新裹做了个蚕蛹。
白狐由谢婉亭拉着,一脸扫兴悻悻的跟在她身后,谢婉亭知道他心里埋怨,开导到:“你以后和萍儿朝夕相处,难道还在乎一时半会儿的见不上面吗?”说完还挤眉弄眼的暗示了番。
“呵呵,师娘说的也是啊!”师娘这是明摆着让自己和师姐多多接触,白狐自是看出来了,脸上不禁阴转晴天,傻笑着幻想怎么和师姐擦出火花。
左拐右绕,路交织多岔,沿途院景旖旎,常有萋萋卉木在菲菲红花中随风而舞,更有亭室依假山而建,亲密无间的融入到花海中,和谐维美。
“到了。”谢婉亭挑拨开挡路的枝叶,白狐向里张望过去,屋子虽然简陋,但也不显得茕茕独立,只因有百般红紫争斗芳菲,好不热闹。他瞧了只觉得满心欢喜,要知道他以前那个窝,就是个洞里铺了层薄薄的草垫,冬天凌厉的北风卷地咆哮着钻进洞里,冰冷的如同磨得锃亮的刀子,饶是白狐皮厚毛多,也被风吹割得瑟瑟发抖,无处蜷身。
送走了谢婉亭,当晚白狐就舒舒服服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竖起脑袋打量下屋里的摆设,纱帐秀被如同姑娘家的闺室物件;床边端坐了个精致的原木茶几,雕琢清晰的龙凤沿着木质的纹理戏游,在微动的烛火下更显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茶几上摆放着个古朴的凤头香炉,凤翅竖起微微遮面,似在掩面而笑。
脖子竖得久了,有些酸疼,他放下脑袋,把身体摆成大字形,陷进柔软的床里,舒坦的出口大气,阖上眼帘却有几缕幽香飘入鼻中,仔细辨认下,竟和师娘身上的颇为相似。
这房中摆设处处透着雅致风韵,看来之前住着的人在这药香门中地位定是极为显赫,为人清高不俗。不过白狐才不去想这些呢,他满脑子都在回放刚才与谢玉萍相处的支零片断,她的每个一颦一笑都会牵动着他的神经,让白狐久久不能入睡。
他坐起身子,可能是狐狸当久了,一些生活习性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习惯性的把手伸进怀里搔痒,手指忽然触到个硬物,错愕间掏出来,借着荧荧烛火才发现原来是那《九重经》。
人人都说这《九重经》习之可通天地,若我从中学些个皮毛,明儿师姐瞧见我能无师自通修习法术,定然欢喜。白狐抚摸着秘籍发黄的封面,小心翼翼的翻开一页。
“……天地尽出九重,广……宇尽入五指……视著。”别看白狐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拍起马来,无人能及。可让他认起字来,那可是难上加难。
《九重经》第一页淡黄的纸张上,竖排写着楷书“乾坤天地尽出九重,广袤寰宇尽入五指”,下面提着著此书之人——藐视。只是字稍稍复杂一点,白狐就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