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眼神交汇,白狐水光潋滟的眼神中闪着关切,隐着委屈,藏着爱恋。虽然有满腔的怒火,可只是看了对方那种眼神,谢玉萍的火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假装还在火气上,撇过头,避开那双融情于眸的视线。
谢婉亭心犹未定,砰砰乱跳,但至少有件事她是清楚意识到的: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刘儒山知道的。她思量片刻,揣测女儿为人多情多义,平时又最黏自己,应该可以守口如瓶,她强自镇定心神,语气温和:“萍儿啊!刚才是你师弟和我开玩笑来着,可千万别告诉你那死鬼老爸。”
抿着嘴唇深思片刻,谢玉萍生性淳朴孝顺,并不想父母为这些个小事故而闹僵,她知道不能把这事说出口,但也为父亲刘儒山略感些不平,故而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提醒道:“妈,我劝你还是收收心吧,别开这种玩笑了,刚若被爸看见了,非闹得风云变色不可。”
“他敢,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爬到老娘头上。”谢婉亭面露凶相,低头啐了口吐沫星子,手势欲要叉腰,意识到女儿在面前盯着自己,连忙重新垂下手,脸含笑颜,假意责怪续道:“瞧你这孩子,多想什么呢?这是你刚入门的师弟,你瞧他才多大,刚刚不过他小孩子心性,开开玩笑罢了,看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谢玉萍暗自苦笑不已,谢婉亭和刘儒山之间那些个关系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谢婉亭虽然对她老公蛮横无理,对她这个女儿倒是百依百顺,从小呵护有加,她也不想当面拆穿谢婉亭,摇摇头,她光着脚裸跳下床,玉足触地的那一霎那,脑中灵光一现,抬头讶然问道:“师弟?你说他是我们刚入门的师弟?”
终于被提到自己了,先是被莫名其妙的甩了个巴掌,尔后被对方避而不视,晾在一边,白狐正在苦闷之中,忽闻谢玉萍提到自己,当真是天降纶音,抢过一步,挡在谢玉萍面前,激动得说话语次错乱:“姑娘……白狐……不,不……白湖,我……我叫……”他心里越是着急,嘴上越是结巴,白皙的脸上涨得如酒醉后才会有的艳红,焦急地搓着双手,“我是……师弟……那个……白……。”
“扑哧”一声二女同时笑出声来,谢婉亭是过来人,自然明白白狐这种激动的表现说明了什么,心下甚喜,不由得笑出声来。而谢玉萍看白狐着急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小子傻乎乎的有趣至极,一时忘了矜持笑出声来,不过她旋即察觉到她不该笑,伸出玉手捂住嘴,却无法掩住嘴角勾出的那抹笑意。
白狐见谢玉萍被自己逗笑了,心里欢喜,竟手舞足蹈起来,“笑了,笑了,你笑了……”活像个童稚未脱的小孩。
“扑哧”一声二女又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谢婉亭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过白狐,手底暗用几分力,想使他镇静下来,白狐感到手腕上有些压力,回头直视谢婉亭,脸上的兴奋喜悦还没有褪去,“她笑了,她笑了……”也许是这只狐狸从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感情,也许他从没想过怎么掩饰,他的笑,他的话,他的直白,让谢婉亭有些感动,感动到勾起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记忆,以为早已被埋葬的记忆,那个人,有个曾经熟识的人为她欢喜……
“傻子……”谢玉萍娇嗔道。她脸色微红,白狐毫无保留的感情流露让她有些羞涩,有些兴奋,不知不觉中已对这个“傻子”平添了几分好感。
谢婉亭见女儿转怒为嗔,迈过一步,两只手牵起二人,笑得合不拢嘴,“从今天起你们俩就是师姐弟了。”转而,她满脸柔情的看像女儿:“从今天起,你就有个师弟了,可要好好待他,他入师尚浅,莫要让他受了欺辱。”
见女儿点头答应了,她满意地微微一笑,继而看像白狐,见后者失魂落魄的只是傻傻的呆看谢玉萍,饶是她见过痴情无数也未见过如此毫不忌讳的表达自己感情的人,笑了笑,拽了拽白狐的袖子,哪知那白狐脸是缓缓转向她了,眼珠子却一刻不停的瞧着谢玉萍。
谢婉亭偷笑不已,扳过白狐的脸庞,佯装生气,似少女般嗔怪道的:“怎么?见了师娘的女儿,就把师娘给忘了?连见上一眼都不原意了?”
脸被师娘捧在手心里,腮帮子被挤得鼓鼓的,白狐对刚才自己表情没有半点的羞涩,反而师娘的“恼怒”让他觉得有些愧疚:居然会忽视了师娘这么重要的人物。无奈他嘴巴把挤得高高的,撅成了个圆形,说话口齿不清含含糊糊,活像是含了块棉花糖,“师娘,对……不住了,我……一时高兴了,忘了……师娘你这个……大美人还在旁边,师娘,你……千万别怪我啊。”
谢婉亭见他生性直爽,对自己内心感受毫不遮掩,对他已是三分喜欢,再加上他说起话来就如同抹了蜂蜜,每一句都能恰到好处的甜到人心里,对他又是三分欢喜,对白狐六分欢喜的她又怎么会生白狐的气呢?她轻轻地放下白狐的小翘脸,软言细语地调笑道:“你这么可爱,对师娘这么好,师娘又怎么忍心责怪你呢?”说完,还不忘吃口豆腐,在白狐的小白脸上亲密地捏了一大把,“咯咯……”的酥笑起来。
虽然被捏的地方有些疼疼的感觉,白狐还是觉得这是师娘对自己的爱护,只有强作笑颜,赔笑起来。
谢玉萍冷哼了数声,表达心中的不满,谢婉亭似乎完全忘了她这个女儿的存在,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和个年轻的后生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当真让她有些忍无可忍。
听到心上人发出不满的哼声,白狐嘴上打了个哈哈,连忙夸赞道:“师娘,您女儿真漂亮,完全不像她爸爸,和您一样都是天仙也似的人儿。”他以为谢玉萍不高兴是因为没说她长得好看,赶紧夸上几句,以免惹得心上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