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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璃儿

解决了阿怪,活捉了石猛,西月云母找到了,而且晨儿的身体渐有起色,含枫一颗悬了许久的心也算安定不少,走在路上的步子轻松不少,甚至一蹦一跳的,还忍不住哼起小曲,这是他在黒堡谨言慎行多年从未有过的样子。

路过厨房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细心地煎药,火烧得不旺,她便用小扇子使劲地扇,被黑烟呛得小脸憋得通红,却还是保持着天真可爱的笑容,自顾自言自语,语气带点顽皮,“别想难倒我!哼!”

柳杏在旁边劝道,“晓磬姑娘,还是让我来吧,你去陪公主吧!”

她却死活不肯,固执地说,“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把药煎好!你去陪她吧,我一定能做好的!就让我为她做点事情吧。”

柳杏无奈,只得走了出来,心里一面为公主能有那么坦率可爱又关心她的朋友高兴,一面却又悄悄想着,这药要是煎糊了怎么办?公主可是很挑的,这么多年来,只有她柳杏做点东西合她的心意。

想着想着,差点碰到门口的含枫。“含将军。”柳杏有些尴尬。

“没事,你快去吧。”含枫笑笑,眼睛却盯着厨房里的身影,神情恍惚,思绪仿佛回到了某个时空。

“我以前有个妹妹,你也跟你一样,很固执,要是想做一件事情,怎么样也要做好,不肯放弃,吃饭睡觉都想着。”含枫说着,眼睛透过晓磬的脸,却又仿佛飞跃到了很远的地方,眼神朦胧。

晓磬停住了手中的活,像是被触到了伤心事似的,有些动容地说,“我以前也有个哥哥,他很勇敢,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不过他和你不太一样,他没你这么沉着冷静,温柔细心,他总是嘻嘻哈哈的,很自以为是,还爱欺负我、、、”说着说着,晓磬的眼眶竟忍不住红了,但她立马眨眨眼睛,复又笑了,“你瞧我,说这些干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含将军十分亲切。”

“我亦有同感,如果晓磬姑娘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哥哥,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含枫轻轻地笑了。

“含大哥,谢谢你。”

“晨儿能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关心她,俊义能有你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爱他,他们真是太幸运了。”

“含大哥,你真是说笑了,遇到他们啊,算我倒八辈子的霉了,一个两个这么不懂得爱护自己,弄得这里伤那里伤的,我可是为他们操碎了心。”

两个人,一个蹲在炉子旁,一个站在门口,却是看着对方傻傻的笑了,心里扬起莫名的熟悉的亲切感。

我在屋里闷得慌,柳杏便扶着我到屋子外边散散步,晨曦初现,碧空万里,让人心情愉悦。

我看着身旁的柳杏,女大十八变,这丫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羞羞答答的小女孩了,如今的她愈发成熟,身上的曲线也愈发显现,加上这多年来随我在外的磨砺,柔弱的身躯上更多了坚韧不拔的毅力。想到她先是千方百计逃出黒堡,然后躲过土匪山贼的阻挠,千里迢迢才找到我,当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早已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柳杏啊,你什么时候找个好归宿,也算了了我一件心事,你觉得阎岩、、、”我循循善诱。

“不行!我肯定在也不离开公主了!”晓磬立马义正言辞,毫不犹豫地打断我,“公主没有我在身边,才会受伤,柳杏是最了解公主,最会照顾公主的人,你休想把我嫁出去,就是赶我,我也不走!”

我被呛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这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么不受教!我深吸一口气,却是开玩笑的语气,“敌人阴险狡诈,你以为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能帮上忙吗?”

柳杏忽然认真地说,“就算打不过,我也可以挡住公主前面,有柳杏在,无论如何会护公主周全!”

我的心里忽地一暖十分感动,双手握紧了柳杏的手,嘴上却是说,“傻丫头。”

这时却看到那边梨花树下立着一个女孩,正独自对着一丛花发呆愣神,风吹起她的发丝带去缕花瓣。可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画面十分美好。却是那天阎岩救下的女孩,名唤璃儿,听说自阎岩无意中救了她之后,她就要死要活要以身相许跟着阎岩,阎岩现在正愁得不行呢,我还以为是什么死缠烂打的庸脂俗粉,可如今眼前的女孩,淡漠的神态,忧郁的眼神,举手投足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女孩的声音透露出淡淡的忧愁。

“多情总被无情恼,道是无情却有情。”我扶着柳杏慢慢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心里对这名唤璃儿的女子升起无限好奇。

璃儿苦笑一下,并不掩饰,只是看着我说,“其实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落落大方,让我一时语塞。气氛沉默了一会,我好言安慰,“阎岩要是能和你这样的姑娘在一起,是他的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不,他告诉我,他心里一直有喜欢的人,要我知难而退。”璃儿又是淡淡的苦笑,“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阎岩居然这样直白?难怪女孩子会伤心。我小心翼翼地问,“是谁?”

璃儿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无力地摇摇头,“他没说。”

阎岩现在还是一副黑乎乎的皮囊,像璃儿这样楚楚动人的姑娘居然也对他芳心暗许,看来还真是躲都躲不掉的桃花劫啊!我无奈地摇摇头,不忍地继续说道,“你喜欢他什么?就只是因为他救过你?既然你们有缘无分,既然他不是那个珍惜你的采花人,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呢?”

“也许仅仅是因为他救过我,可我已经陷进来了,非如此不可。”璃儿抬起泪眼,柔弱的目光中满是坚毅,“感情,从来都是身不由己,我从不想自己这样卑微,可我没有办法,遇到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尊严了。是风偷走了我的心,就算他头也不回,我也义无反顾,生死相随。”

有风夺去漫天飞花,花瓣在空中茫然无助,然后慢慢垂落。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看着眼前的女孩,我心中一阵伤感。

璃儿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只是忍住落泪的冲动对我说,“初晨姑娘,含少侠对你这样好,你又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呢?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幸运,你爱他,他也爱你,有时候你爱上一个人,他却未必爱你,可你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无论怎么做都是痛苦,唯一能做的就是飞蛾扑火。”

“你这又何苦呢?”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晨儿!”是含枫在喊我,看到我的身影后,他原本略为着急的眼神安定了下来,他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责怪的语气中带着宠溺,“怎么下床了?身体才好一点得意忘形了?”

说完含枫也不顾璃儿在场,抱起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推他,他却是轻轻地笑着,“璃儿姑娘,让你见笑了。”

璃儿体面一笑,眼里是掩不住的落寞。

“璃儿姑娘,你的心情我再明白不过,含某只有一句话奉劝你,既然你愿意为了爱他不求回报地付出,就别再耿耿于怀已经付出的,这样你就会快乐,看着他快乐,你更会满足。”

璃儿愣在原地,含枫抱着我走回房间,落花落在了他的肩头,落在了我的发梢。

“怎么老是让我这么担心?知道我有多后悔让你参与石猛的事情吗?要是你真的出事了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可我就是拿你没办法,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璃儿就离开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劝了那么久也比不上含枫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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