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来消息了。”罗霄兴冲冲的跑进云河的指挥所内。
云河正伏案看着地图,听到罗霄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问道:“怎么说的?”
“当然是成功啦,咱大哥的水平还用怀疑吗?”罗霄笑嘻嘻的说道。
“呵呵,他怎么通知你的?他们不会把壮丁也派上城墙的,所以咱那套手段估计是用不上了。”
“嘿嘿,你正好猜错了,他用的就是咱们的咱们的老办法。”罗霄笑道:“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咱大哥也不知怎么混成叛军啦,而且看衣服好像还是个队长,刚刚攻城的时候,他悄悄的用手势给我发了暗号了,我借着千里镜看的清清楚楚,说是他已经联络好五王了,今天晚上就动手,到时后我们要在城外配合他。”
“哈哈,这是我这几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云河笑着说出了一句和忒修斯相同的台词。
“不过…….”稍微停顿了一阵,他又想起一事:“你是说大哥混成了叛军队长?”
“是啊!”罗霄点点头。
“妈的,该死!”云河突然站起身来,神情异常愤怒。
“怎么啦?”罗霄不解的问。
“怎么啦?别人不了解大哥,我还不了解吗?你说他今天攻城战的时候杀了几个我们的人?”
“我没注意,他也是最后一刻才现身跟我联系的,再说了杀几个有什么了不起的啊!”罗霄虽然一向主张启民智,兴民权,但做事时的风格却更接近莱因哈特,手段狠辣,甚至是不择手段,这一点云河与他们两人截然不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半年前的波普山山贼讨伐战中,云河险些与莱因哈特发生决裂,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三人在讨伐山贼时,由云河定计在一处盘蛇山谷内对山贼实施火攻,结果计划在职行时却遇到了意外,由于道路崎岖难行,前去诱敌的帝国军士兵又是全副武装,身上是沉重的铠甲,脚下也是沉重的军靴,根本没有轻装简行的山贼们迅速,到达预先设置好的火攻地点的时候,终于被山贼们追上。
当时云河在另一边主持进攻山贼的老巢,在盘蛇山谷坐镇的则是莱因哈特,见山贼们到达火攻地点,莱因哈特毫不迟疑的下令点火,结果当烈火燃尽的时候,被烧死的不仅仅有三千多名山贼,还有前去诱敌的一百多名帝国军士兵。
当云河得知此事之时,不由得暴跳如雷,竟然提出要跟莱因哈特决斗,没办法为了保全兄弟情义,莱因哈特只能外出暂避,等云河气消后才敢跟他见面,就是这样还不得不跟他作出保证,保证以后绝不罔顾自己手下士兵的姓名。
云河在此事上的执拗可见一斑,听见罗霄这么说,他不由得美貌一立,正色道:“什么叫杀几个也没什么?我云河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是敌人的士兵杀一百万也无所谓,但这是我们自己的士兵,是帝国最忠诚的子民,怎么能让他们死在自己人手里,这么做了会让大家心寒的。”
罗霄素来敬畏自己的二哥,听他这么说了,也点点头,道:“这我知道,但有的时候…….”
“有的时候没办法,是吗?”云河叹息了一声:“事急从权,这我也能理解,可这件事情是不能有稍微的放开的,否则话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以后搞不好就会形成风气,到时侯人人都打着事急从权的名义罔顾自己士兵的性命就麻烦了,你想想到那时候谁还赶来当兵。”
“这……”罗霄不由得张口结舌,好半天才点点头道:“二哥,你说的对。”
“呵呵,好了让我们研究一下,晚上的时候怎么配合大哥吧。”云河微笑了一下,把桌面上的地图朝罗霄那边推了推。
同一时刻伊谢尔伦要塞之内,在作为叛军大本营的阿斯忒瑞亚饭店内,另外的一场谋划也在进行当中,到场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一个婆罗奴,一个是忒修斯,还有一个却是叛军新贵阿登纳爵士。
“其实,我本来也没指望单凭云川就能要挟住云河。”忒修斯这话是对阿登纳说的,他之前似乎是发表了一番反对意见:“我的计划是利用云川的存在扰乱云河的军心,更重要的是扰乱云河本人作出正确的判断,然后趁乱发起突袭,到时候我会亲自指挥那五千名铁甲骑兵发起突击,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急着今天就把云川拉上城头的原因。”
“仅仅是扰乱对方军心,甚至只是扰乱对方指挥官的判断就能取得胜利吗?”
“我有这个信心。”忒修斯露出一到自信的微笑:“现代兵学之父,响水河军校的第八任校长,克劳塞维茨曾说过,所谓战争不过就是一场扩大了的决斗而已,我和云河就像是两个势均力敌斗士,我们都在寻求对方的破绽,然后就可以击败对方,相信我会比他先一步的。”
“将军英明!”阿登纳此语倒不是奉承忒修斯,而是真心的佩服,可以说忒修斯的这一计划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都堪称高明,唯一的缺憾是他不够幸运,也不够果断,到底比云河慢了一步,而且最关键的是,在云河的身边有罗霄有莱因哈特,而忒修斯却只有一个人。
两边的谋划工作几乎是在同时进行,莱因哈特也没有闲着,他借着这个机会把伊谢尔伦要塞几道城门的守军都摸了个熟透,之后又从那个窗户溜进了软禁五王的地方,让他意外的是,也许是由于过于偏僻,也许是由于忙了忒修斯忙了一整天的原因,昨晚失踪的五个士兵根本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因为莱因哈特已经将尸体妥善处理掉了,负责查岗的叛军军官似乎把这件事情当成是普通的逃兵案处理掉了,最好的是因为人手不足的问题这里居然没有再派新的卫兵过来,这不由得让莱因哈特大感宽心,本来他还在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不利的影响呢。
大事临头五王显得十分紧张,或者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或者所在角落里阴沉着脸一语不发。
不得已莱因哈特还要替他们鼓气打劲,一整个下午都在异常忙碌的气氛中度过,终于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如血的残阳不情不愿的缩回山的那一头,六个人在黑暗中有度过了一段时间,莱因哈特莱因哈特看了下表,时间刚好八点。
这时候,城外忽然响起了无比喧嚣的声音。
“开始了!”六个人的心脏同时重重一跳,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莱茵哈特也不禁感到紧张,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水珠。
“动手!”莱因哈特低喝了一声,从腰间抽出马刀,第一个冲下楼去,五个诸侯王紧随其后也冲了下来。
“当”莱因哈特一脚踢屋门,两队一共二十四个卫兵,被吓了一跳,短暂的一阵发呆之后,纷纷抽出武器迎向这个家伙。
莱因哈特看都不看,手起刀落只见青森森的寒芒连闪两次,两个最前面的士兵应手倒地,其余的士兵摄于他这一刀之威也都畏缩着不敢上前。
“士兵们,你们听着婆罗奴发动政变,囚禁五王现在五王要举起义旗讨伐婆罗奴,闻者影从,否则格杀勿论。”
剩下的二十二个卫兵面面相觑了一阵,他们本来就是随波逐流之辈,无所谓效忠于谁,有人带着他们叛乱,他们就叛乱,如果是带着他们归降他们就归降,非要要;论及亲疏只怕还是要跟五王亲近一点,况且眼下又是性命攸关,由不得他们不答应,所以只是稍一迟疑就答应了下来。
莱因哈特带着他们刚想往外冲,猛然间又想起一事,忙停住脚步,目光森冷的扫了身后的二十二个士兵,问道:“你们当中谁是队长,谁是副队长?”
士兵们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也停住了脚步,几个士兵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你们想做什么?”莱因哈特笑着问道,但与他和煦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每吐出一个字牙缝中就迸发出瘆人的冷气。
士兵们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他,他也静静的看着这群士兵,双方在夜色下静静对峙起来,无言的杀气在双方之间悄悄的凝聚起来。
良久,其实也不算太久,只不过是三五分钟而已,但在双方而言,这短短的几分钟却仿佛比几个世纪更加漫长,两个士兵走了出来,低声说道:“我们就是队长,副队长已经在刚才被您杀死了。”
“我知道了。”莱因哈特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猛然间他向两名队长扑了过去,身形如同一匹矫健的猎豹,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两只白皙修长,却坚愈钢铁的手,死死地钳住两人的肩膀。两人试着挣扎了一下,但在莱因哈特劲力催迫之下却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是一片酸麻,完全提不起力气,只得用一双眼睛望着莱因哈特,眼光中填满了惊恐与乞求。
莱因哈特不予理会,眼睛移向剩下的二十名士兵,森然道:“杀了他们,每个人都要动手。”
乱世人情薄如纸,二十个士兵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纷纷动手,手中的刀几乎是同时刺入了两名队长的体内,两个队长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经死去,绯红的鲜血迸射而出,溅了莱因哈特一脸,他随手将两具尸体丢在路旁,微笑着对那二十名士兵说道:“现在欢迎你们上船。”
凄冷的夜,半边的鲜血,半边的微笑,狰狞的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