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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第十三节 最漫长的一夜(上)

夜,伊谢尔伦。

寒冷的夜,风雨飘摇的伊谢尔伦。

帝国军发了狂的进攻伊谢尔伦,除了南城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之外,其他三面无一例外都遭受到了帝国军的猛攻,数不清的尸体从墙上跌落,大片大片的血水,被冻成半凝固的状态,在城墙上缓慢而艰难的流动着,无数杀红了眼的帝国军士兵和叛军士兵以命相搏,也许只有经历了这一晚的人才会明白,战争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骑士与公主的浪漫邂逅,对于每一个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他所想的也绝不会是怎样成为英雄,而是怎样活下来。

伊谢尔伦的城墙上,格洛尔德挥舞着双手战斧,在人群中肆意砍杀,迸射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半边的夜空。

天京城里,不知名的狂欢热闹的进行着,绚烂的礼花轰鸣着冲上天际,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散落开来,染红了夜空的另一半。

伊谢尔伦的城墙上,绯红的鲜血从年轻的躯体中汩汩流出,缓慢但是不可抗拒的夺走了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

天京城里,醇香的酒液从陈年的酒瓶中倾泻而下,一群同样年轻的人却在总情狂欢。

忒修斯站在城墙的正中,身边卫士环列,头上战旗飘舞,颀长的身体紧裹在黑色的大衣之内,头上的黑发在寒风中轻轻舞动。

每逢这个时候,他总会被撩起诗人一样的情怀,凝望着身边的杀场,他忽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也许他本来就该是个诗人而不是个将军,但是很不幸,命运不容许他作出选择,所以他只能是个将军,他只能以冷酷压抑住心中澎湃的悲情。

“阿登纳在哪里?”他淡淡的问道,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与他无关。

“阿登纳将军刚刚去增援东城了,进攻那里的是敌军名为海因茨的将军,东城几次都险些被他控制。”

“那现在谁在跟格洛尔德对阵?”

“小伙子们在用命去填。”

“是吗?历史会记住他们的,哪怕他们的名字不会在书上被提及。”

“将军,说的是。”

忒修斯没有回话心里却在讽刺的想着:“呵呵我还真是有讲笑话的天分啊!真他妈好笑……”

短暂的沉默之后,忒修斯朝城墙的边缘走了过去,扒着城墙向下望去,北城墙之下宽广的平原被帝国军手中的火把照耀的一片通明。从城墙上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帝国军中间有一个骑着白马的黑发男子,男子的头上一杆大旗随风飘舞,大旗之上是一个斗大的云字。

“云河,今晚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呢?”他喃喃的说道。

城墙之下,云河策马而立,透过被火焰撕裂的夜幕,他猛然发现城墙有一个同样长着黑发年轻英俊的军官正看着他。

“那是忒修斯吗?”他嘀咕了一声,从马侧摘下紫云弓,张弓搭箭,雕翎狼牙宛如流星般飞逝,直刺忒修斯的眉心。

片刻之后他有些遗憾的放下了手中的弓,忒修斯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他射出去的箭,然后便缩回城墙后部的阴影中去了。

“啧啧,可惜只能等大哥的消息了。”他低语了一声,目光移向城门。

与此同时,在要塞之内,莱因哈特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他们这二十多人,一路潜行至城南地区。叛军在这里有一个不小的军营,平时驻扎有近八千军队,今天虽然为了应付紧急状况从这里调走了近五千人马,但还是三千多名士兵留在这里以备不测。

莱因哈特等二十多人就现在就站在这座军营之外。

“莱因哈特大人,您该不会是要对这里动手吧!”五王中的亚辛王巴克豪斯-冯-米勒,他是个身材高大英俊但却胆小如鼠而闻名的男子。

“不然我过来干什么?看风景吗?”莱因哈特淡淡的说道。

“胡闹,胡闹。”巴克豪斯一叠声的说道。

莱因哈特微笑了一下,没有理会这个家伙,他知道这个家伙也先不起什么大浪,况且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即便想退出也是不可能的了。他扫视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五王,还有更往后的士兵,问道:“我想收编他们,谁有什么好办法?”

一群人面面相觑,半天没说出话来,莱因哈特不禁有些失望,其实他本人已经有了办法只是想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可造之材,但结果显然让他感到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他有觉得释然,从这么几个人里就像找到可造之材,那这可造之材的比例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看来还是自己有些贪心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长久的沉默过后,竟然有一个个子不高,年纪也只有十五六岁的青年….不应该说是男孩站了出来。

“长官,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火攻!”男孩的声音还有些尖锐,而且透着十足的紧张,显然他是第一次跟莱因哈特这样的大人物说话。

“恩,好孩子,具体说说看?”莱因哈特笑着问道。

“大叔,我不是孩子了,我赚的钱能养伙五口人呢!”男孩充满稚气的回应道,然后才开始说明自己的想法:“我是想在这营地周围点起大火,然后趁乱攻营,等到他们一乱我们就可以打出五王的名号招安他们。”

“行啊!”莱因哈特猛地一拍男孩的后背:“告诉我你叫什么?”

“安德森-尤里乌斯,长官。”男孩回答道。

“好,等打完了仗我就送你到响水河军校读书去。”

“是长官,那现在我们干什么?”

“点火去!”莱因哈特手一挥,神态就像是去干一件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大好事一样。

火很快就被点起来了,在猛烈的西北风的吹拂之下,大火瞬间烧遍了整个营地。火攻并不足以决定胜局,战场真正会被火烧死的人很少,火攻的真正威力在于引发军队的混乱然后给对手制造机会。

所以一个真正的火攻高手并不是能点起多大的火烧死多少敌军,而是能凭借有限的火给敌人造成多少混乱,莱因哈特就是这样一个用火高手。在他的主持之下,仅仅几处火头就使叛军营地陷入一片混乱,到处是因惊慌而四处逃窜叛军士兵,他们多数连武器都没拿,就冲出自己的营房跟着人流朝着一个方向逃去。

人类的求生本能使得所有人都陷入了慌乱之中,他们争抢着道路朝营门,朝没有火的地方跑去,不少人被挤得摔倒后就再没有站起来过…..

莱因哈特眯着眼睛脸上神情冷峻,直到庞大的人流渐渐接近狭窄的营门口,混乱达到无以复加的底部的时候,才下令道:“进攻。”

他这一声吼得嗓音清亮,一直传出好远的距离,叛军们更加慌乱,立刻就有脑子灵光的大叫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剩下的人立刻跟风,齐声大喊:“我们也要投降。”

“很好”莱因哈特由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显得有些畏缩的五王:“大家看到我身后的是谁了吧,是你们昔日的首长,帝国的五大诸侯王,他们曾是帝国的卫士,誓死捍卫过帝国的疆土,但是现在他们却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走起了造反这条不归路,而且还把你们也给捎带上了,士兵们你们想想,如果没有这次事情,你们的子孙提起你们时会怎么说?他们会说,我的爷爷,我的爸爸是谁,他曾经为了保卫帝国而勇敢的战斗过,而现在他们连在人前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你们说这是谁害的?”

“是那些狗日的诸侯王害的,妈妈的老子早就看这些家伙不顺眼了!”立刻就有几个火爆脾气的喊出声来。

“对,就是他们害的。”莱因哈特冷然一笑,抽出马刀,反手劈向离自己最近的巴克豪斯,巴克豪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发难,躲避不及被迎面砍来的马刀劈成了两半。

剩下四个人拔腿就跑,莱因哈特看了他们一眼,扬声喊道:“士兵们,严惩国贼。”

“严惩国贼!”几千条嗓子一起吼出声来,然后一股脑的追了出去,四王还没跑出多远就被愤怒的士兵们追上,由于大家都没带武器,所以四个人是被叛军用拳头生生活活打死的。

“很好,士兵们,帝国会原谅你们的,现在回营救火,然后拿起武器,跟着我去赎你们剩下的罪。

北门,攻城战还在激烈的进行当中,帝国军的进攻异常猛烈,相对的叛军的抵抗也十分顽强,云河已经记不得小伙子们是第几次冲上去的了,格罗尔德也记不清究竟斩下第几颗人头了,两个人的神经都绷得死死的,格罗尔德绷得死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云河绷得死则是因为莱因哈特那边究竟取得怎样的进展了……

“库尼贝特,你在组织一次进攻,支援格罗尔德。”

库尼贝特也是他手下的骁将,虽然比不上格罗尔德那么出名,但这金发碧眼的男孩以及他手上的双手剑却一点都不含糊。

“是”库尼贝特应了一声,迅速的组织起部队,朝伊谢尔伦要塞冲去,就在这时伊谢尔伦的城门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厚重的大门徐徐打开,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带着灿烂的微笑站在门前。

“大哥!”云河惊喜的叫了出来,一挥手帝国军如潮水一般的涌入伊谢尔伦要塞。

繁星在上,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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