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哥特大败而回,领兵回到了朝都,特来拜见大王。
他气势冲冲地来到了殿前,呼道:“吾王,吾王,哥特该死!”呼完,噗通一声跪倒。
亚当王像往常一样端坐在大殿之上,身边各有小曼与小萱二人陪同,听此呼应,喃喃道:“哥特大将,怎地了?”
哥特方自抬头禀道:“末将此去大败,末将不耻!”说完,泪如雨下。
小曼插言道:“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有什么大不了的?”
哥特不语,只等亚当王。
亚当王听小曼一语,知是不假,便缓缓道:“哥特是本王的一员爱将,作战勇猛,骁勇善战,派你等前去,都是大败而归,若是派其他人前去应敌,恐怕定是战死沙场了。”
哥特哽咽道:“末将宁愿战死沙场。”
亚当王道:“若你打了胜仗,本王不会奖赏于你,若你打了败仗,本王也不责罚于你,本王只要听听你是怎么败的?”
哥特止住了啼哭,回道:“末将突遇到了多诺王的首尾夹击,但是末将不惧。可是敌军中却有一位妖僧,能飞沙走石、鼓风起尘,他突然之间掀起了一股狂风,打乱了我军的阵形,使得我们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我们的兵士弃甲勒衣,纷纷遮蔽,从而不战而败。”
亚当王“哦”了一声,复道:“如此去看,这等妖僧不是从天而降,却是罗曼铁骑的帮手。哥特啊,你说要对付这等妖僧,该当如何?”
哥特一时无策,眼巴巴地瞅着亚当王,搭不上话来。
一侧的小萱却道:“大王啊,你一向从不信邪了,为何却信了此将的一面之词呢?”
亚当王一听,当即说道:“本王不信邪污,乃是指在东夷之地上从没有邪魅,至于东夷之外的地方,恐怕应有皆有,无所不有了。”
小萱又道:“都说东夷之地乃是鬼蜮之地,大王对此何看?”
亚当王答道:“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东夷之地若真的是鬼蜮,为何至今本王没有见到过一个鬼呢?小萱啊,你不要害怕,这里有本王呢。”
小萱邪魅地一笑,默不作声。
小曼则说道:“大王,对付此等妖僧,莫不过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妖对妖,以妖来攻妖,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好得方法了。”
亚当王略微点了点头,只字不语。
哥特搭不上话,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那妖僧,只是默默地跪倒在地上不起。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亚当王突然说道:“哥特起身吧,不必如此。”
哥特见亚当王并没有因为自己兵败而大发雷霆,于是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垂立在一侧。突然他灵机一动,一拱手,禀道:“大王,我觉得小曼姑娘说得甚是,值得我们借鉴。”
小曼与小萱,宫中无人不识,因此,哥特自然识得,可她们又无名分,他便以名姓直呼。
亚当王一听,立一摆手,说道:“若是本王的宫中藏有妖孽,岂不让人退避三舍啊?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小曼与小萱对望了一眼,只垂头却不搭言。
哥特道:“但那妖僧之法实在是可怖,迅猛无比,恐怕…”他已没再说下去。
亚当王道:“你即已回朝,可东夷州还处在战事中,凡事要小心翼翼一点,不可造次。”
哥特一一点头,守诺。
这时,小曼又道:“我看将军生得勇猛,瞧其外表就知他乃是大将之才,难能可贵。大王说过东夷仍旧战事不断,不如大王就赏赐他去那边境一带,协同那里的军兵去攻打白帝城吧,大王如何啊?”
亚当王一听,喜上眉梢,眯眼瞅着小曼,笑吟吟地点头道:“吾爱有眼光,吾爱有眼光,就这么办吧!”
哥特闻声,拱手答道:“末将得令。”于是一转身,抽身而出,不敢有丝毫怠慢。
此刻,天色已近傍晚,日照霞光,天空甚是壮美,哥特等人领着兵士前行,向与白帝城相邻的边境一带进发。
一路上,哥特心情特好,骑在马背上,嘴里哼着曲儿,嘚嘚而行。不料从这壮汉的嘴里哼出的小调,也别有一番风味,后面的将士们个个脸上洋溢着光彩。
道路虽然曲折,可对于他们这些行军打仗的人而言,简直是坦坦荡荡,一路无阻。渐行丛林渐密,但他们总有路途,就像是永远都走不完一样。慢慢地,两边树木高大起来,遮掩住了头顶上的霞光,天色也开始暗淡下来了。
这里仍旧是东夷州,东夷州的传说在每个战士心头环绕,那就是鬼蜮之地。为了抑制内心里慢慢到来的恐惧,他们东张西望,犀利的眼神不停地朝着周侧的树林中窥探,手里紧紧地拿着武器,似乎像是随时准备发动袭击一样,保持着最本能的警惕。
哥特还是一马当先,凭借着多少年来行军打仗积累的经验,让他小心翼翼地在前方带队,可千万别把方向给磨岔了,毕竟这里对于每个战士来说,是人生地不熟。他保持着最高的警觉,嘴里时不时地哼出调子,跟着他的呼吸节奏,本能地波动着。由他大胆得举动,倒给后方的将士们注射了一针强心剂。
大军又行进了一个时辰,他们还没有到达预定地点。此时,天色黑了下来,对于密林的深处至少提前了一个时辰,这里很快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又行了一段距离,突然前方豁然开朗,两边虽然树木丛生,两侧荆棘密布,但一条宽敞的道路延伸了出来,各队人马渐渐步上了正道。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前方十米开外的距离,直通远处。
没行几步,哥特忽然看见前方有一条矮小的黑影,手里提着灯笼,站在道路口处,驻立不前,似是正朝这边遥看,哥特本能地一凛,顿时毛骨悚然,心头唯实惧怕,心思,这等的荒野之所,哪来的这么一个小孩呢?可那不是小孩又会是什么?
虽说哥特是行兵打仗之人,一贯以来胆量过人,可看到这种场景时,难免心内有点发毛,顿时他低声呼了同伴一声,同伴答应,倒让他沉定了下来,于是壮了壮胆,大着嗓门朝那条黑影呼道:“什么人?谁家的孩童?”
那条黑影动也不动,一点都没有回音,一直矗立在那里,手里的灯笼火光忽明忽暗,着实有点令人惊怕。
哥特立即喝了一声,“原地驻步,大家休息一会儿再前进。”
于是整队人马站在路口停驻下来。哥特想催马过去看看究竟,但他还是退缩了一番,只因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于是低声对他的同伴说道:“那前面究竟是什么,不如我们二人结伴同行看看究竟,如何?”
那人应声答应。正当他们准备前进时,一阵风声掠过,哥特抬头看了看天空,借着那昏黄的光亮,他看见头顶的上方有一道白影飘过,一瞬即逝。
哥特仰望着天空,四下里一顾盼,却并无一物。这时,他又向前方凝视,发现那道矮小的黑影居然不见,竟是黑漆漆的一片。哥特本能地打了一个哆嗦,浑身汗毛直竖,汗水顺着额头与两鬓直滚而下,他忍了一忍,状着胆子又猛烈地咳嗽了几声。他想,难道我们的行动暴露了,自从一出门就被人追踪,有人在尾随?他在扪心自问着,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此时,他脑子里特别的清醒,由于天色已晚了,不能就此耽搁下去,需要尽早地找到自己的队伍,早点歇息下来才是要紧。于是他扭过头来对着后面放声说道:“现在前进,想必我们的队伍离此不远了。”
瞬间,只闻得马蹄声与脚步声不断,徐徐而过。
没行多远,哥特远远地看见了几座打着灯火的帐篷跃入眼帘,他会心一笑,因为他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目的地,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队伍。
哥特一催马匹,叫道:“大家放快脚步,我们就快到了。”一时之间,整支队伍如暴雨般地向那里涌去。
当哥特到达那里时,夜已深了,他们相互召唤了后,挑了块地方,拉起帐篷,随地就寝。
一夜安好。
第二天一大早,将士们纷纷起身,由于是在野外宿营,所以每个将士们起得很早,映着早晨的晨辉,个个精神爽朗地爬了起来。
哥特此时想起昨晚的所遇,仍旧感觉到有点后怕,浑身自然而然地不寒而栗。但他抖擞了一下精神,来到后勤队前驻足,令道:“大伙趁早开锅启灶,好等我们吃完了早饭,应对前方的军事。”
灶官接令,随即命令大家架锅启火,一时之间,灶营开始忙碌起来。用不了多久,一碗碗香喷喷的粥饭送到了将士们手上,将士们狼吞虎咽起来,少顷间,大家饭闭。
此刻,灶营兵士扑灭了灶火,只剩下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这时,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坡,明媚的阳光直射而来,虽然处在密林间,可透过树叶的缝隙仍有阳光射进,照在战士们脸上,个个精神饱满。
突然,有哨兵来报,前方有响动。哥特接到汇报,立即翻身上马,催马快行,来到前方察看情势。
那哨兵道:“将军,一定是灶营燃起的浓烟惹来了他们,否则他们来得没有那般快捷,也没有这么准时,我们刚刚吃完早饭,他们就赶到了。”
哥特仔细一探,遥遥地看见前方的广原地带有队人马,徐徐开进,朝着这边走来,领头的有一面硕大的旗帜,旗帜上字迹清晰可辨,绣着“梁王”二字,显然是敌军。
哥特打了一个手势,立刻传令下去,道:“传令所有人备战,敌军来到。”
“得令。”随同而来的兵士转头奔去,匆忙向后方传达命令。
哥特立即调转马头,向队伍奔去,由于他平时严于军纪,强兵精训,所以,他的队伍很快齐结待发。
只见他集齐队伍后,从丛林中一涌而出,策马奔腾,扬鞭疾驰,向那阵队形直冲而去。一瞬间哥特领军冲到了对方跟前,勒住马缰,朝着对方狂吼道:“哪里来得贼人,胆敢在我边境行驶?”
恰恰梁王军部领兵的是大法师无尘道人,哥特猛一狂吼,惊呆了无尘道人,他不慌不忙地答道:“这分明是在我白帝城边境,怎么又说是你们东夷呢?我且问你,你军为何越界,跑到了我白帝城境内生火?”
哥特不顾,叫道:“牛鼻子老道,休得胡口!”
无尘道人道:“你军前几日就来袭扰,不堪而回,今日你们派兵又来此处,存有何心?”
哥特道:“梁王私占峨眉山方圆几百里地,实乃被天理不容,今日我哥特就来挑战挑战。”
无尘道人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来侵犯我白帝城。”说完,大手一挥,后方众将立刻向四周齐结,共分八个队组,每个队组交错相矗,盾牌架立,长矛竖起,剑指哥特军部。
无尘道人肃然道:“如果你能破得了我的九天八斗阵,我无尘道人任凭你处置。”
哥特一瞅,嘴角挂笑,冷哼道:“我来领教领教。”话毕,挥刀迎来,向那阵中冲去。
这九天八斗阵共有阴阳二门,无论从阳门挺进,还是从阴门闪入,都是死路。倘若是不入此门,便是无法破阵。
哥特不识,以为寻常,兴起间,从阳门催马冲入其中,他东捣西戮了一会,竟一无所获,不仅如此,还身困其中,一时半会又出不得。哥特骇然,心知已经上当,正不知该当如何时,突然一股阴风刮来,哥特以为是那老道所作,不停地狂吼道:“牛鼻子老道可恶,牛鼻子老道可恶,竟然偷袭老子。”
哪知无尘道人此刻脸色有变,骑在马背上神色有几许凝重,目光注视着那股阴风,心里颓然。既想出手阻挡那股阴风,又怕就此伤及到自家兵士,忽又一思,不如作罢。于是他凝气吐纳,时刻保持警惕,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化。
那股阴风逐渐向四周散开,越来越浓,慢慢地变成了一阵红雾,赤如血。
此刻,无尘道人一见,脸色陡变,立下一思已不能不顾了。他随即提炼一口内气,只手一挥而去,向那股红雾奔来,于瞬间相遇,只见那股内气顿时散开,化为无影无踪。
无尘道人不解,情思,这红雾究竟是什么怪物?又是谁在作法?他忽又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那阵红雾从四周向中间涌结,于一瞬间完成,陡然向无尘道人卷去,速度之快竟连无尘道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砰”得一声,红雾击中了无尘道人,无尘道人本来身体处于高度凝聚状态,周身气息鼎盛不息,猛然被这股红雾撞击,只道他的周围被攻击得气息四散,一时未能支持得住,陡然摔下马来,轰然倒地。
哥特眼瞅着这一切,心中“砰砰”乱跳,心道这是什么妖法,于青天白日间施展开来,着实骇人。浑身直打了个哆嗦,手持大刀,呆木在九天八斗阵中央不动。
气冲上涌,无尘道人恍惚间爬起,满口吐了一口鲜血,淋湿了他的衣衫。
哥特一见,“哈哈”大笑,叫道:“牛鼻子老道人,我不算你,自有老天算你!”
那团红雾并未散去,于瞬间升起,向旁侧的一处树林里驰去,消失不见。
哥特叫道:“牛鼻子老道,算你输了,还是赢了呢?”
无尘道人不知其否,只立在原处,淡淡道:“你终究还是破不了我的九天八斗阵,也算不得你胜了,今日我就放过你,你回去吧!”
说完,过来了两位将士,搀扶着无尘道人一步一步退去。
九天八斗阵并没有动弹,任凭哥特一步步地走出,等到哥特出得阵中,索然无味地领众而回,一路行来,一路思量,这九天八斗阵的确是出自天人的手笔,玄奥无比,并非寻常人所能攻破。然而那团红雾又是谁人所作?他百思不得其解,索然无味地摇了摇头。
白帝城地域本就不大,无尘道人被人搀扶上了马背,很快,他们回到了白帝城。
经此一战,无尘大法师受伤,令梁王感到顿失臂膀,甚是伤感。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人能知无尘大法师受得是什么伤,也没有一个大夫能够替此医治,总之,无尘大法师从此一病不起。
近些日,白帝城边境屡有敌人来犯,显得格外地不得安宁,梁王觉得就此无人可用,于是想到了参将卓玉凡。
他决定需要尽早地招揽卓玉凡回部。
卓玉凡此刻正在峨眉山的玉楼殿中,陪同着彩霞仙子,自那一去,始终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