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农历四月,地处青藏高原边缘地带的西北乡野气温上升,草长莺飞。人们脱去厚厚的棉衣,整条街道春装轻盈。阳光和暖,柳树抽芽,杏花怒放,蜂飞蝶舞,山坡连绵起伏春意盎然,田里农人忙碌着补种,街道里小商贩吆喝着买卖。日子在人间烟火里一天又一天的更迭而前。我26岁的生日即将来临,我想给自己买一件称心如意的礼物,一架单反相机?还是一只玉镯?难以决定。
每天晚上吃完饭,我独自一人转出校园,慢慢沿着河坝的方向走过去,土路两旁盖满了房屋,我读初中时这里是大片的农田,展眼之间十年已过,那时总是幻想着未来该如何,可时间是多么快啊。土路尽头是水泥堤坝,宽阔的河水平缓的沿着坝堤流向前方,过去的老柳树还在,繁密的根须顺水流涤荡着,十年前堤坝的这里是顺河延展的荒野,有许多白杨树和柳树,荒野在每个季节都是一帧极美的画卷,春天的时候,绿草如毯,朵朵野花点缀其间,美如锦绣。后来由于雨量充沛,河水暴涨,荒野被河水一年又一年的冲刷淹没,河水灌入农田,并冲走一部分杨树柳树,几年后政府砍掉剩余树木修堤筑坝,河坝便逐渐的成了如今的模样。每当走在这里,我会心生触动,十年之前,在我15岁的时候,我恋爱了,我们的名字曾经被刻在一棵临水的白杨树上,十年之后,白杨树已不再,我一个人在这里时常孤单的漫步。关于这一段恋情,我不想太多描写,但时至今日,对于它曾经的发生我心怀感恩,那些被重视的细节与后来再去看的纯粹与肤浅,在我历经情感挫折时依旧给与我温暖,告诉我,我曾经也被真诚而热烈的对待过。
在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周六,王路顺道回家去看他妈妈。那一天我们彼此没有再打电话,他呈现出来的状态让我觉得他没有看上我,所以我也不必自取其辱,心可以理智看待,但煎熬仍然持续纠缠着我。第二天周末的傍晚,我坐车去了学校,开完例会将近8点,我漫无目的的走在校园中,王路的家就在河对岸,20分钟左右的步行就可以来这边,他压根就没有诚意。我很想给他打个电话,但一次又一次压制着自己。我沿着操场一圈又一圈的走着,不知几圈我的电话响了,是王路,停顿几秒后我接了电话,常规问候,他和我讲电话时我听见他妈叫他,他说他要陪他妈妈去他表姐家转转,他大声应答着他妈的说话。就这样我们挂了电话,我内心在想,虽说他要去他表姐家,但他会不会忽然而至我的身边?或者,他从他表姐家回来再来我这边。我心神不宁,天越来越黑,学生晚自习都结束了,我知道是我多想了。
第二天王路坐着顺路大巴返回J城,我们的网络聊天逐渐的很疏淡了,各自使用的句子都客观公正,他间隔一天或者两天给我打一次电话,有时我想,根本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我对闺蜜说我要送一场旅行给自己作为26岁的生日礼物,我问她要不要一块儿。她不确定,说要看五一有没有她的值班。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想去的地方很多,我规划着路线同时准备着着装,我请了三天假和五一假期连起来,这样凑够了5天时间。我很想去南方,但交通不便的情况下5天时间根本不够。
上大学时的暑期我就想各处跑着看看,但父母觉得不太安全所以会比较多的干涉,所以虽有出去,但为数不多,还要在有伴儿的情况下。工作之后,也许觉得我长大成人了,父母便不再干涉我随心所欲的出游,只是要求我最好有伴,每天要给他们通话。在我准备走的前一天晚上,闺蜜说她也要同去,第二天,我们先坐两小时大巴车,在辗转火车一路向东,隧道的黑暗和灿然的光线迅速切换,我觉得自由而快乐,车窗外金黄的油菜花忽闪而过,陌生的旅途让人可以最大限度的放松自己,我和闺蜜吃着小零食各自插着耳机听歌,任火车将我们驰向陌生之地。
五天时间在游山玩水胡吃海喝中一闪而过,回来之后,日子依旧,和王路的通话仍然以以往的频率不痛不痒的进行着。时已6月,他又回来一次,我们还在那家火锅店吃饭,饭桌上他兴致勃勃,他说他很快要当舅舅了,他说着他姐姐怀孕的情况并拿起手机让我看他姐姐发给他的照片,是一张四维彩超图片,之后他出去抽烟了。我盯着图片并没有产生与他感同身受的喜悦,也觉得看不清楚什么,然而他还是没有进来。我退出图片打开他的扣扣,在聊天列表我看到一张浓妆艳抹的女生头像,因怕他突然进来我有些心惊肉跳,我点击进去,情绪随着手指翻阅聊天文字信息而逐渐激动,直至气喘吁吁,我放他手机在对面,轻拍自己胸前心里想我算啥?这时他进来了,他笑意满面,问我吃完火锅可有去酒吧喝酒的打算,我尽量平静的说我不会喝酒,但我声音微颤。我想还是快刀斩乱麻吧,心开始隐隐作痛,我说我吃饱了你呢,他说他胃烧呼呼的不想吃了他想出去吃碗面条,我说今晚请一定让我结账,说着我站起来边掏钱边走向柜台,他走过来时我已把钱付给老板,他说我太客气了。收完找来的零钱我去桌上拿物品,几盘菜还未下锅,我又去柜台要了一趟塑料袋,回来将几样菜品打包。
火锅店外行人正盛,我说我们走一段儿吧,他说好啊,我带着他往我所知道的人烟稀少的篮球场一带走,他的手过来牵着我的手,我挣脱。我说你除了和我联系是不是也在和其他女孩子联系,他说没有啊没有的事儿,我说我刚才看你手机了,你和网名叫xxxx的一个女孩在联系你们目前可能还没有见面,我停住脚步转向他说:“我知道,我不漂亮,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没有看上我,但你为何还要和我联系,和我联系的同时还和另外的女孩子在网络上以单身青年的名字暧昧而打情骂俏”,他张开嘴巴刚说没有,我继续说:“虽然我看上你了,但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就让我们到这里为止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也请保密这短暂的交往不要向任何人说起我和你交往过”,我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刚才想说的好像不止这些,但眼下也忘了还要说啥,那就走吧,再也不要见了。就在我刚要转身之际,王路一把扯住我把我拉进他怀里,他用嘴唇亲一口我的头说:“对不起,我也很心乱,但请相信我是真诚对你的”,然后他说那个女孩子是同事介绍给他不久的,他们的确没有见过面,但他也没有想过会去见面。“我们以后好好的相处吧,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心里难过极了,泪如涌泉。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因此而进阶,但那一刻我只想顺着这条路一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