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拾搀扶起躺在地上痛哭的北,走回酒吧。
王拾没有说什么,只是拎起箱酒,挨个起开后拿起一瓶。
“要是泽来,泽的花言巧语能给你安慰的以为自己痊愈了,我嘴笨,也只能陪你喝喝酒了。”王拾从凳子上站起来仰头痛饮。
北也抡起瓶酒灌到嘴里。
两人就这样一瓶接一瓶的喝着。
王拾有些喝不动了,他知道自己要保持清醒,所以坐下来点起根烟看着依旧灌酒的北。
王拾的思绪随着烟雾四散,北要死了,肿瘤,会死的,是么?
李湘是把自己甩了,名正言顺的分手去爱下一个人了,绝情的让人窒息,但又会窒息几年呢?可能没有多久自己就会转头爱上别人,毕竟人也不是什么长情的动物。
那王其呢?王其怎么办?
可能几个月后北就会像海贼王罗杰跪在行刑台前一样,躺在病床上,无力的牵着王其的手,为之留下期许后呜呼去也。
“去大海中寻觅吧,我把我所有的宝藏都藏在了那里!”
“下辈子吧,我把我欠下的爱都留在下辈子给你!”
对着空期许坚守的人会疯的!或者说坚守着空期许的人就是疯子,在情海里丢盔弃甲的疯子。
王其会是疯子么?那么典雅又可爱的姑娘,会蓬头垢面的一人独过余生么?不知道,王拾想不明白。
烟已经抽不动了,王拾回过神来,面前的北趴在圆桌上,地上堆满了横竖的酒瓶。
“你是一瓶也没给我留啊!”王拾搀扶起沉醉的北,扭头望向仍在闲聊的三人“能来搭个手吗!这个喝多了!”
四人合力把北抬到了丁少的商务车里。
“去哪啊?”
“嗯,先回我家吧。”王拾不敢把醉成这样的北送回到王其面前,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不清醒的时候说出什么鬼话。
给北扔到了沙发上,丁少和白告都走了,只有高稚女留下。
“你不走么?”王拾把北的身体摆直,在沙发上找了半天枕头没找到,只好找个外套叠起来给北枕着。
高稚女从角落捡起个枕头给北枕着的外套换下“大叔,你连枕头都找不到,能照顾好他嘛!我留下来帮帮你吧!”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王拾连忙挡在北和高稚女的中间“他可是有妇之夫啊!”
高稚女神情扭捏“大叔,才不是呢!我就是有点事想求你帮忙。”
王拾这才放心,走进里屋拿出一沓塑料袋“那你还在这傻站着?”
高稚女摇了摇头,靠着记忆翻寻到了那板胃药,按照着老方法看着白色固体消融在水里。
“我靠,谁告诉你的啊?”
高稚女回头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大叔,咧嘴一笑“姐姐上次告诉我哒!说你喝完酒之后要吃胃药,我想大叔的朋友也要吃吧!我是不是很聪明!”
“你听过一句话么?”王拾抢过杯子,把混合物倒掉“叫疯子在左,天才在右。”
高稚女疑惑的摆弄手指嘴里嘀咕“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高稚女的手最终指向了西面“右边!大叔!你夸我是天才!”
王拾按住了高稚女的手又指了指西面“看到这边了么?这是左,小疯子!话说你不会上次也是这么喂我吃的药吧?”
“你才是疯子!”高稚女把手从王拾的手里抽开“上次就不该喂你喝药,应该喂你喝敌敌畏!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去给北盖上被,我煮点面吃。”王拾不耐烦的推搡着高稚女,想把她从厨房里赶走。
“啊?大叔!我也饿了!我也要吃!我也要吃!”高稚女挣扎着回头叮嘱王拾。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帮我照顾北吧!”王拾艰难的把高稚女推了出去,顺手带上了厨房的门。
狭小的屋子关了门有些沉闷。王拾推开了窗,雨不大,携着温热的夏季气流,淅沥沥的向下坠着。
王拾把坐垫从椅子上抽掉扔在地上,靠着窗坐下。
人总会有些时候孤独的想哭,也算不上孤独,只是有些小矫情,这时的人会很想和别人说话,却又很不想和别人说话,委屈的揪心,像是流不出泪来,勉强从心脏里扯出点点泪水,含糊的挂在眼角。
王拾想起泽之前和他坐在学校围墙上的时候说过,这种文艺范的孤独是上帝刻在人类RNA上区别于动物的标识。
王拾那时是很孤独,因为泽并没有同他一起走,他独自一人从墙上跳到了校外,奔向了网吧。
当天值班的老师是教生物的,泽的班主任也是教生物的,王拾记不清自己泡在网吧里玩了什么游戏了,只是清晰的记着那个健硕的老师拎着泽的耳朵大声训斥
“你家人类靠RNA遗传?刘泽我看你是真不想好了!你连自己遗传物质都没搞明白!你还学别人逃学!”
王拾还记得自己去网吧查过人的遗传物质是什么,可惜度娘告诉他人类的遗传物质是染色体,他并没有在度娘那里看到关于RNA的踪迹。
泽是学理的,可他搞不清人类的遗传物质。
自己是学文的,可也只能分得清东南西北而已。
泽现在应该知道人类的遗传物质是什么了吧,那些在高中记不清的知识点应当是上了大学就会记住的吧。
不像自己,连吹向上海的风是什么风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没上大学遗憾么?王拾点起颗烟,风中的雨告诉他,是遗憾的。
王拾把刚抽了一口的烟扔到窗外,拿出两袋方便面,又从冰箱里掏出来两个鸡蛋。
什么都是两个,像是李湘还在。
起锅烧油,鸡蛋在锅的边缘磕开一角,再在锅的上面轻轻一掰,蛋白混着蛋黄也掺着蛋壳弥漫在整个锅底。
眼泪落在烧开的热油上,像王拾一样刺啦刺啦的乱想(响)。
“李湘,回来吧,没有你,我连鸡蛋都煎不好,谁爱吃这狗屁方便面啊!我想吃你给我做的蛋炒饭了,这次我不抢你碗里的火腿肠了,你回来吧,我想你了......”
厨房的窗户没有关,呼呼的吹着热风。王拾还是端出来了两碗方便面,只不过面里没有蛋。
“大叔!你终于出来了,我要饿死啦!”高稚女抢过碗筷放在茶几上就要开吃。
王拾一把抢回筷子,指了指地上的几个装着呕吐物的塑料袋“给它们扔了再吃!”
“好吧。”高稚女无奈的点头。
“大叔,你朋友长得比你帅诶!”高稚女吹着挑起来的面。
王拾回头看了眼躺在沙发上轻轻打呼的北“是吗?我感觉一般吧。”
“大叔,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高稚女撇了撇嘴,开始吃面。
“对了,大叔,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啊?好像比你那天喝的还多。”
王拾吃着面不作答。
高稚女也没有自讨没趣,开始转移话题“大叔,我和丁哥说好了我以后去他酒吧当收银员,我想咱们这里离酒吧那么远,以后你去那儿驻唱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带上我啊?”
“嗯。”王拾点了点头,继续吃面。
丁少?丁少!
王拾紧忙摸起手机给丁少拨了个电话
“丁少!我想求你帮个忙!”
“啊?没事,没什么求不求的,只要能帮上我肯定帮。”
“丁少,就刚才在酒吧喝多的那个朋友,其实他得了脑瘤,我想问问你在医院什么有没有熟人,我想帮我朋友看看有没有可能是大夫误诊了。”
“肿瘤?我想想,啊!有,我这就联系,有消息立马告诉你!”
“行,谢谢丁少了!”
“没什么谢不谢的,你的那辆摩托我也找人给你送回去了,在你们楼下放着呢,它旁边立着的那个密码箱密码是7022,里面装着五万块钱,就算是你和稚女这个月的工资了,不用推辞,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缺钱,就当这个月是月初给工资了,以后肯定都是月末给你。”
“谢,谢谢丁少。”王拾的声音有些麻木,这就是有钱人么?五万块钱!整整五万块钱,说给就给了?自己和丁少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他最多也就是欣赏自己这半吊子才华,就能随手扔出五万块钱砸给自己。
那杨达然呢?李湘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也仅仅是个开始吧。
“别叫我丁少了,我应该也就比你大点,你就像稚女一样叫我丁哥就行了,不说了啊,我还得开车呢,有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丁少挂断了电话。
“大叔,原来这位大叔是得了脑瘤啊,这算是红颜薄命么?”高稚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沮丧的有些吃不下去了。
“你和他又不熟,他要死了你这么难过干嘛啊?”王拾抓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故作坚强的微笑发问。
高稚女低着头,隐约像是有泪滴到了碗里“因为他和当时的大叔很像诶,一看就是委屈却又倔强的要死,会红着眼睛瞪人的小兔子!”
高稚女用手腕擦了擦眼泪“大叔!你还能笑得出来!”
王拾有些木讷,红着眼睛的小兔子么?蛮合适的比喻,不像自己,也不像熟睡的北,反而更像是那个微卷头发的女孩儿,现在的她也不算是女孩儿了,那该怎么称呼呢?
对啊!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李湘女士。
还是英式的称呼你吧,不是为了显着高级,而是只有这样才能委婉的叫你一声亲爱的。
Dear?Ms. Li Xiang
Yours
Wang? ?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