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758900000007

第六篇 江正品正传之金簪变(上)

虽然时近正午,却由于深秋时节,晴朗朗的太阳反而让人们更愿意出门享受享受这份暖意。这不,蓬溪县城厢镇的芝宝斋门前就人头攒动,热闹非常。身为芝宝斋的糕点大师,一式白衣白帽的江正品忙而不乱,沉稳自如地差遣着众伙计。如今他已经不需要亲自和面了,只是把着配料的关,偶尔在混合的时候下场展示一下。但实际上,江正品的内心却如同一团乱麻,难以宁定。自从经历那场生死劫后,江正品和任大老爷的独生爱女任泽江的感情急剧升温。任泽江私下管小江子叫“江哥”,要江正品私下管自己叫“江妹”。两人几乎三天两头以送糕点的名义见面,任家上上下下都认定了江正品迟早要做了这任家的主人,任大老爷和三夫人似乎也认了命。两人正情热之际,有一天,三夫人却突然发了心痛症,自称心痛如绞,饮食难入。在任泽江的软语央求下,江正品只好把灵前立誓抛到了爪哇国去,即刻为夫人诊治,却见夫人纳息如常,舌质并无暗点,脉象不弦不紧,还是依着夫人所述,拟了个胸痹之症,以瓜蒌薤白半夏汤增减主之。夫人吃了不仅未见效果,反倒是说更疼了,就做声做色,把江正品好一顿斥骂。亏得有任泽江百般维护,只好撵走了江正品,让他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再去任家,夫人则另行延医诊治。这一分别,就是十余天,再也没有了江妹的消息,小翠也不来芝宝斋走动了,江正品心里如何不急,成天一边干活一边寻思,猜测着小潼场那边的情形,不免精神恍惚起来。

突然,一阵喧闹声打断了江正品的思绪。回过神来,才发现满屋的伙计都尴尬地望着他,柜台上放着一盒状元糕,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凶神恶煞地在那里吵闹,说是大石桥场的蒲老爷订了芝宝斋的糕点,蒲老爷摆出糕点做茶点,招待贵客,被贵客吃出了头发,真是丢尽了蒲老爷的脸。江正品寻思,必是自己这几天魂不守舍,没有注意扎紧头巾,才有此失,不由得心虚胆怯,一个劲地道歉。岂料对方不肯干休,直到芝宝斋的掌柜何大善人亲自出面,赔了十两银子,才平息了事态。但对方临走时,还是宣称只要是江正品做糕点师,蒲府再也不会光顾芝宝斋。

江正品羞愧万分,对何大善人道:“一切都是在下做事粗疏惹的祸,这笔银子,就从在下的工钱里扣回。”何大善人盯着江正品看了一会,冷笑道:“你一年的工钱,才不过二十多吊钱。扣掉了一半,你娘不看病了?也不吃饭了?”江正品涨红了脸,说道:“在下去族人那里借也要借来过日子的!”何大善人道:“只怕你借不过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捡宝哪是那么好捡的!年轻人哪,自知就是自重,非分就是自误啊!”说完,径自转身走了,留下江正品一头雾水:“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借不过来?怀璧其罪,我怀什么璧了?非什么分了?”心中惊疑不定。本来还想让蒋二去小潼场打听一下任家的长短,现在惹了这么大的祸,东家心里不痛快,哪里还能把蒋二派出去!只有自己独自揣摩了。虽然心乱如麻,却还得强打精神,唯恐再出什么纰漏。

不曾想,才过得几日,却又有文井场的朱大老爷买的杏仁蜜饯发现了头发,其家仆也跑到门店撕闹不休。蒋二嚷道:“这几日我们可是睡觉都瞪大了眼睛,生怕头发掉了下来,怎么可能糕点里还有头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现在倒接着发生了。这不是故意欺负人吗?”朱大老爷家的大怒,骂道:“我家老爷何等家业,难道还故意赖你家不成!”几个人冲将上来,把蒋二打了个鼻青脸肿。江正品拦阻不住,大叫道:“你们再打下去,我便到县衙击鼓鸣冤,让你们上大堂挨板子,吃官司!”那些奴才到底是没见识的,有些害怕,这才歇下手来,还想再敲诈些钱财,江正品却要拉着蒋二去告官,四围人都两边一劝,这才罢了。江正品带着蒋二去涂了些药膏,回来后与众人一计议,干脆人人都去剃了光头,看他还有什么头发变出来。何大善人一直冷眼旁观,面色凝重,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这样过得几日,众人都以为熬过去了,不曾想板桥场的胥老爷的家丁又找上门来,这次是胥老爷买的蜂蜜桂花糕里居然发现了老鼠屎!一众伙计大哗,都说是绝不可能之事,但胥家人却坚称实有其事,一定要芝宝斋赔钱谢罪!瞅着小江子茫然失措、脸青面黑的样子,何大善人不再旁观,对胥老爷家的众家丁说道:“胥老爷这个玩笑开得特也大了些,这颗老鼠屎须不是我们‘放‘进去的,这事我自有证据。诸位请先回,我随后就去拜访胥老爷,把证据给他看!”胥家家丁看他说得笃定异常,倒不敢造次,只得先回去了。何大善人随后穿上长袍,备了三色水礼,一抬滑竿径直往板桥场而来。

胥老爷得报,迎出门来,双方在客厅分宾主坐下,早有家丁奉上茶点。何大善人道:“胥老爷长期照顾小号生意,是小号的大主顾,鄙人早该来拜访。时至今日才冒昧登门,实在抱愧,鄙人这里谢过。”说着冲胥老爷抱拳致意。胥老爷抱拳道:“芝宝斋的糕点远近闻名,那是本县一绝。可惜这段时间好像把关不严,总是给何大善人添乱啊!”何大善人暗想:“就凭你这个说话上不得台面的土财主,就想把芝宝斋给掀了,哪有那么容易?”遂笑道:“世间稀奇事,今年特别多。一颗老鼠屎,传承上千年啊。”胥老爷没有多少文化,见何大善人主动提及老鼠屎,虽然不知道对方啥意思,却不由心里有点发虚,说道:“什么老鼠屎一千年?在下没有读过几年书,掉不得书本的。”何大善人徐徐说道:“三国时期有个吴国……”,胥老爷抢着道:“对对对,吴国有个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了不起啊!”何大善人不理他,继续说道:“吴国的第二位皇帝叫孙亮。他十岁的时候,还是太子。有一天,他让太监去皇宫库房取蜂蜜来他喝。那太监跟管库房的小吏有宿怨,拿到蜂蜜罐子后,就往里投了颗老鼠屎,想陷害那小吏。孙亮发现蜂蜜后,传来库房小吏责问,库房小吏拼命喊冤。胥老爷,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胥老爷不大自在,却又忍不住好奇,问道:“怎么了?莫非把那小吏杀了?”何大善人笑道:“虽然那少帝只有10岁,却聪明得很。他查出那太监诬陷小吏,把那太监撒谎的舌头给活生生拔了出来!因为,新投进去的老鼠屎,和久泡在蜂蜜里的老鼠屎,总归是不同的!”胥老爷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了起来,何大善人看吓得他够了,说道:“胥老爷是本县有名的乡绅,更重要的还是本店的大主顾,跟小店开个小小玩笑,鄙人当然不能让徐杨县尊请了胥老爷去审老鼠屎不是。那徐杨县尊不仅精明强干不是十岁孩童能比,而且嫉恶如仇,他万一当真了,那可就不大妥当了不是!”胥老爷脸上忽红忽黑,只说道:“何大善人高见,高见,嘿嘿,嘿嘿……”何大善人看火候已到,说道:“小店原是为主顾们提供方便的,胥老爷开开玩笑,原没有什么要紧,只是今天围观者众,影响却是大了!”说完,便盯着胥老爷。胥老爷慌张起来,说:“这个须是怪不得我……”何大善人见他却不再往下说,突然问道:“胥老爷跟任老爷怎么称呼?”胥老爷愣住了,问道:“哪个任老爷?”何大善人心里一惊,不再说话,接过旁边胥家仆人递上来的旱烟管,吧嗒吧嗒抽起烟来,一边想着心事。

胥老爷见他不吱声,心里堵得慌,劝道:“那小江子在你店里一日,你的店也就一日无法安生。县尊那里……关系好着呢……也未必会怎么样……他跟你非亲非故,你不如辞了他,我们大家以后绝没有人跟你过不去!”何大善人把前前后后串起来一想,心里雪亮,说道:“第一,让那几家来生了事的大户,明后天都到我店里订些糕点回去,这次的钱我也不收了。第二,请胥老爷找匠人做一块匾,做好后敲锣打鼓给小店送去,是写’玉露琼浆‘啊还是写‘唇齿留香’啊,就随便吧,越快越好。江正品本来是小店的顶梁柱,鄙人瞧着……胥老爷的面子,这就回去辞了他的工!”说着,起身告辞。胥老爷大喜,满口应承着,送走了何大善人。

何大善人一到店,立即将蒋二叫到阁楼,问道:“听说你家里的和江师傅去给舒大老爷的儿媳治过怪病,是怎么回事,且细细说来。”蒋二大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何大善人冷冷地道:“你们年少无知,闯下大祸,小江子插翅难逃了。你要是告诉我实话,或许我还能帮他想想办法。如果不信,你下楼去吧,让小江子收拾东西回家去,这个店是容他不下了!”蒋二哭道:“掌柜的,你得帮帮江师傅啊,不能赶他走啊,他老娘生病,娘俩就指着他这点钱活着呢!”只得一五一十地把到舒家夺金钗的经过讲了,听得何大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何大善人问道:“此事除了你们三人,还有谁知道?”蒋二道:“没人知道了。我也告诉了我婆娘,不跟任何人讲。”何大善人道:“任家小姐也不知道吗?”蒋二踯躅道:“这个……,她好像问过江师傅,是知道的……”何大善人道:“你和你家里的,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给江师傅提起此事,否则我这店里也容不下你了。”蒋二诺诺连声,只求掌柜的一定要帮帮江师傅,胆战心惊地下楼去了。

何掌柜静静坐了一阵,把江正品叫上楼来,压低嗓子问道:“你那支簪子带着吗?”江正品大惊,却不说话。何大善人见他一直不吱声,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店要让你继续呆下去,连我也没饭吃了。你这就收拾收拾回家去吧。我另外再给你支半年的工钱,这事儿却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蒋二。这笔工钱等风平浪静了,我再差人给你送去。今天只给你支本月工钱。”再次压低声音道:“那支簪子,你最好立即毁掉,不要让任何人见到,切切切切!如果逃得了这一劫,我随时还等着你回来。”说完,拍拍江正品的肩膀,让他自去了。

江正品默默收拾完行李,领了当月工钱,由蒋二陪着送到了家。这段时间老娘精神病又犯了,成天迷迷叨叨的。江正品牵挂着江妹,往小潼场走了一趟,却没有能够进入任家,说是任小姐的母亲病重,别说小姐了,连小翠都没有见着。又记挂着母亲没钱治病,只好暂时抛下马上见到江妹的念头,在城厢镇四处找起工来。

不曾想,年纪轻轻已经小有名气的糕点师傅江正品,却没有哪个店有招揽意向。奔波了差不多一个月,做工的事情仍旧毫无头绪。眼看着余钱无多,江正品焦灼异常,常常彻夜难寐。

这天,实在不知上哪里去做工,大白天正躺在床上寻思是不是去做做小厮,或者上哪里去找个短工,再慢慢寻找机会,却听得外面小翠的声音道:“江公子,江公子在吗?”

江正品大喜,翻身而起,风一般卷到屋外,只见小翠和一位大叔站在门前坝子里。小翠见到江公子,却没有往日的热情,反而心事重重的样子,淡淡地说道:“三夫人病重,恐怕熬不过去了。她坚决不同意你和小姐的婚事,一定要小姐把那支梅花金簪取回去,和你断了关系。小姐说她只是暂时安慰一下母亲,让你放心,她这辈子都等着你!”江正品没能听到想听的话,心上有点失落,回家取出金簪,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何掌柜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面容,自己摇了摇头,出屋把金簪递给小翠,问道:“小姐身体还好吧?这段时间没吃糕点,饮食怎么样?”小翠应付了几句。江正品看小翠不想多说,只得送他们走了。

两人离开江家湾,却往舒家大院走去。舒老爷取了金簪细细观看了一番,又命人将大公子叫了过来,问道:“那任家丫头当初赠你的可是此物?”舒公子仔细看了看,心有余悸地道:“正是这枝梅花金簪!不是说已经送高峰山了吗?”舒大老爷冷冷地一笑,说道:“我本来还半信半疑,没想到咱爷俩还真的被兔崽子给咬了手!”转头对小翠二人道:“你们回去告上任老爷,这夺媳之恨,舒家自有主张,但任老爷得看好了自家闺女,莫要成了望门寡,反而伤了我两家的和气!”小翠二人自去了。

这天,又重新在一家面馆找了个堂倌活的江正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江家湾,却发现家门口围着一大堆人。江正品心知不妙,飞奔了过去,只见一个满头是血的汉子,一手捂着头,一手抓着江正品的母亲不放,江母蜷缩着身子,簌簌发抖,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原来,那汉子走江家门前过,却被正发着疯病的江母,一石头打破了脑袋。江正品心中叫苦,向那汉子看去,见那汉子满脸横肉,一望而知不是善类,听说来者是疯婆子的儿子,也正转过了脸来打量着江正品。见江正品看向他,那汉子放开江母,血糊糊的手又劈手一把抓住了江正品,喝道:“你家疯婆子砸碎了老子的脑袋,你的脑袋也得让老子砸上他妈的一砸!”围观的人群纷纷劝解那汉子道:“李二牛,他娘是个疯子,这事儿怎能怪得小江子!你快快放了手,去把脑袋包扎了吧,医药费少不得要着落在他家身上。”二牛道:“老子本就是提着脑袋吃饭的人,包什么脑袋!赶紧拿了银子来赔我,老子马上就走路。否则,老子剁了你娘俩!”江正品道:“这位大哥,你要赔多少钱?”二牛嚷道:“十个鸡蛋一滴血,老子今天流了这满地的血,便宜你算一万滴血,也就是十万个鸡蛋。一个鸡蛋十文钱,也就是一百万文,算你一千两银子。”江正品道:“我家就我娘俩,孤儿寡母的,吃口饭尚且有一顿没一顿,哪里拿得出来银子!”二牛冷笑道:“单是你爹死的时候,回龙场的曾大老爷就赔了你家500两银子的巨款,还不痛痛快快地给老子拿出来!”说着,抓着江正品的手又紧了一紧。周围的人纷纷说道:“那五百两银子,给他们家新起了房子,又发送了他父亲。他娘又是以前养尊处优不会操持日子的人,又得了疯病,这些钱早花没了。这几年委实是靠着小江子自个儿养家刨食,没有余钱的。”二牛哪里肯听,挥拳便打,众人拉的拉,劝的劝,乱做一团。后来在江家族老出面斡旋下,二牛拿了江家倾其所有再加上族人大伙凑的八千多文钱,才扬长而去。

经过这么一闹,江正品的娘倒是逐渐清醒过来,但家里渐渐要没米下锅了。江正品小心撑持着,只盼能够撑到发工钱的日子。没想到面馆里他端抬的面条,却被客人接二连三地吃出了苍蝇!面馆老板大怒,撵走了江正品,一文钱的工钱也没有结给他。江正品出了面馆,看着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但觉天下之大,却无自己的容身之地,只得凄凄惶惶地向家中走去。

突然,一台轿子从街对面横了过来,在江正品身边停下,只见舒大老爷从轿中满面春风地出来,笑道:“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江师傅这是要到哪里去?”江正品不由得想起何大善人那番神神秘秘的话来,嗫嚅道:“小…小的…在下随便走走…”。舒老爷很是开心:“好极好极!既然江师傅没事,咱爷俩多时未见,正好去喝碗茶。”不由分说,亲热地拉着江正品的手,进入轿中,喝道:“去禅意楼!”

到了禅意楼的雅间,二人分宾主对坐,早有茶博士送上上等的峨眉竹叶青。舒老爷端起茶来,举杯相邀。江正品端起来,也喝了一口。舒老爷笑问:“这茶可还入得贤侄口么?”江正品唯唯连声。舒老爷不悦道:“贤侄似乎情绪不高,莫非是老夫邀得太过冒昧了吗?!”江正品见他待己亲切,迫于无奈,只好将近来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舒老爷听得义愤填膺,末了听到江正品去做堂倌,却笑道:“贤侄到底年轻,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说那芝宝斋的糕点为何名声大噪于县内外?不就是因为你江师傅兼擅岐黄之术,所做的糕点,不仅好吃好看,而且健体强身嘛!你能让一家店铺兴旺发达,那可是大大的本事,如同飞龙在天!再去做店小二,那就由飞龙又变成了在渊的潜龙了!岂不是自缚手脚!”江正品嗫嚅道:“可是,在下问遍了全县的铺子,再没有肯雇用在下做师傅的。”舒老爷笑道:“要不怎么说你们后生家糊涂呢。你既已是飞龙在天,就要用尽这浑身的本事,哪里需要去求人!”江正品听得浑身一热,却又黯然了下去,说道:“在下家徒四壁,有心无力啊。”舒老爷笑吟吟地说道:“你家徒四壁,难道老夫也家徒四壁么!贤侄只管去租个铺子,一应租金装修的使费,都算在老夫头上。到时候咱爷俩开个糕点铺,不仅赛过芝宝斋,而且要在这潼川府也称第一,那才不枉了贤侄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说着,掏出来两锭各十两的银锞子:“贤侄拿着这个做定金,去租个务必要气派的铺子;再找一拨人,付了装潢的定金,把咱这个糕点铺风风火火地干起来!余资结账时一起付。店面的名字,就叫做江正品糕点铺好了!”

江正品心神激荡,说道:“舒老爷这天高地厚之恩,小侄实在难以为报。”一激动,就想把鬼胎的把戏说了出来,但想起何大善人嘱咐的话,内心终究有些忐忑,改口说道:“这个铺子,还是舒老爷您的铺子,小侄给您做工呢。”舒老爷大为不悦,说道:“如此说来,倒是老夫算计起晚辈来了。老夫岂能如此为老不尊。既然如此,此事再也休提!”江正品大急,陪笑道:“小侄原是一番感激之心,是小侄思虑不周,舒伯伯勿怪。”舒老爷脸色稍霁,说道:“此事此后休得再提,否则老夫再也不管此事。贤侄只管放手去做,做好了老夫须得拿一半花红;做得不好,一切都有老夫担当。”江正品虽见他称自己为“贤侄”,但却不自称“伯伯”而称“老夫”,却也没有深想,诺诺连声。

江正品欢天喜地回到家中,告诉了老娘,老娘疑惑道:“那舒老爷跟我们无亲无故,却为何要拿出这么多本钱帮你?”江正品不敢把打鬼胎的事告诉老娘,只说道:“想是舒老爷知道儿子做糕点的本事,做好了他老人家也能发笔小财吧。”

从此,江正品就物色门面,找寻装潢师傅,跟两方都签了合约,付了定金,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其间也去找过舒老爷一次,舒老爷单独见了江正品,说道些许小事,不要来劳烦他,一切由江正品自行做主。装潢动工前,店家要求付清佃金,江正品再次前往,却被告知舒老爷外出访友未归。房东见装潢工程不小,也不追迫,任由师傅们进场施工。

眼见得施工日进一日,余下的佃金却始终未付,房东也急了,从最初的偶尔提及,到后来的天天追迫,再到最后眼看着都要完工了,干脆带了人来,不许再施工。江正品无计可施,只好再到舒家大院找舒老爷。舒老爷依然没在,舒公子却出面见了江正品一面,给了江正品一个信匣,说道:“江师傅需要的,都在里面。回去再拆看吧。”江正品接在手中,甚是轻巧,心中纳闷道:“如此轻巧,显然不是金银之物,难道是银票吗?”只得接了。

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匣,却见匣里只有一张纸。抽出纸来一看,顿时只觉天旋地转,心里凄苦难言,只道:“我这一生彻底完了!再无翻身之日!”原来那纸上,画着一支惟妙惟肖的梅花金簪!

同类推荐
  • 隋唐烽火儿女录

    隋唐烽火儿女录

    本书描写的是隋唐时期落魄官家子弟牛琇等人,在历史洪流的滚滚车轮下建功立业,在隋末唐初烽烟四起的乱世,用一次次冲锋陷阵为国为民不俱生死,最终功成名就的故事,本书以真实发生的历史事件为背景,虚构了部分情节和人物,没有穿越,没有系统,没有异能,本书笔下只有实实在在的人……
  • 盛安记

    盛安记

    上一世,她不明真相,一场豪赌的背后,满盘皆输。曾许诺她一世荣华的少年郎,转眼却成了郡主的夫婿,蒙在鼓里十余年。身边亲朋好友纷纷离去,最后竟是从那娇纵郡主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重活一次,她发誓一定要改变自己和身边人的命运,绝不会再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谁料谋局的一步步里,也有人看透了她故作坚强背后的伪装,理解她的伤痛,于是牵起她的手,陪她走完一生。
  • 穿成虐恋小说女主角

    穿成虐恋小说女主角

    二十一世纪社畜女青年叶眉穿书后成为古代白富美,美貌与财富兼具,她只想培养自己的才华跟气质,原书的虐恋剧情她一点也不想参与,却不小心在修身养性的养老生活中依旧偶遇了男主。
  • 快穿我本无心

    快穿我本无心

    我本无心,何以有情……我本无情,何以有心……遗失了记忆与自我的人啊,在世间宛若幽灵地徘徊。冷漠地对待一切?那是因为已经看透了周围……明明想要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事实真的能如他所愿吗?这漫漫长路,究竟是谁先丢了那颗心呢?他依稀记得那个灿烂的笑容,那片如火般耀眼的夕阳……他愣愣地站在他后面,心中无比的茫然。那人显然感觉到了他的到来,只见他转过身来,清秀的脸上绽放出那抹熟悉的微笑。黎洛上前伸出手去,然而那人却化为碎片,再也找不到了……
  • 毒后倾天
热门推荐
  • 黑暗贤者

    黑暗贤者

    【雨风工作室】一个凡事喜欢追根究底的大学生小说作者,被神秘的魔法召唤到了一片魔幻大陆,正晕头转向之际,却被一头如同山脉般大小的‘丧尸奇美拉巨兽’追赶......这么逆天的怪物,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本书已签约,不会TJ,目前大修基本完毕,视情况爆发,每日两到三更,如果有喜欢的朋友请留言告知。强力推荐:《无天异传》《迷斗》《兴汉神妪漂母传》收魂社:收魂社【收魂殿】QQ群:51327666 收魂社【泰山殿】QQ群:80608310收魂社【阎罗殿】QQ群:25766826 收魂社【都市殿】QQ群:86099419收魂社【转轮殿】QQ群:76061344切记,不可一号多群。
  • 风云开局骑着虞姬救霸王!

    风云开局骑着虞姬救霸王!

    穿越风云世界,齐峰因为不识字的天下会弟子,成为了雄霸的弟子,在十六岁的时候,继承聊天群。“群主,虞姬快挂了,你赶紧去救救她啊!”第一次招收群员,就有人挂了?这什么神仙开局,不行,这个必须救回来,不然我群主的逼格还要不要了。“虞姬,你在哪里?本群主来了!”齐峰跨坐在一匹健壮的马上,四下扫视。“咴咴~”齐峰座下马匹嘶吼。“你是说,你就是虞姬?”齐峰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聊天群里虞姬的发言,又看了看自己坐着的马匹,陷入了沉思。“群主,求你救救羽哥!虞姬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群主!”齐峰“。。。你现在就是马,算了,先救人吧,驾!”等会儿?我自己能跑,为什么要骑着虞姬救霸王?
  • 乐逍的高中三年
  • 双星传之亡者之心

    双星传之亡者之心

    光与暗的对峙,万族争雄的大陆,众生是否是神灵的玩偶?我曾献身光明,却被傲慢的背弃。而今我被黑暗拯救,要让那光明领教下黑暗的骄傲!
  • 邪炼诸天

    邪炼诸天

    市井之流的小散修,尽然遇到狗血的奇遇,获得未来之力,并且身具大罗造化丹丹气。从此,他的人生彪悍了起来。弥天罗盘器灵,远古天龙等等存在,都冲着他而去。那修炼大罗双生经的美眉是来自远古仙域?嗯,跟咋有关系。。那极乐净土的光头妞为了咋尽然长出了头发,这,嘿嘿。。那还有呢?九幽魔女,传说是九幽魔界界主之女。。嗯,还有苍茫妖界的妖帝-孔灵,啧啧,那是掌管苍茫妖界十二天之一的大圣,与她有旧?还有那《天界之门》中的造化,我滴天,吴良的人生从此不在孤单,精彩尽在眼前。《新书,绝对YY,大家帮忙顶顶》《大家放心收藏,老妖有在别站签约完本过的记录,不用担心TJ》
  • 我在都市开宗门

    我在都市开宗门

    万载之前陈骁尘以身渡劫成功,达到渡劫之上的境界,踏入仙界巅峰,回首望来却发现自己对都市的生活依旧有所喜爱,仙界的生活质量远远算不上舒适,只是灵气浓度高,而且身为修士境界高了之后自然能辟谷所以不太在意,而且修为高了还能御剑飞行完全不需要所谓的交通工具但是陈骁尘却很喜欢都市生活的,他即使修为如此之高,也喜欢像凡人一样生活既然有所可惜,那必然要去实现
  • 黑暗集团的内部厮杀

    黑暗集团的内部厮杀

    宇宙海盗集团和黑暗帝国两个主要的黑暗势力集团的战争即将打响!海盗四魔将,黑暗五魔将,汪氏家族,陈氏家族,汪氏家族,李氏家族,杨氏家族等家族即将在各大星球展开激烈的激战,争夺宇宙霸权。
  • 星空下的极道

    星空下的极道

    极道,极致之道。天地间本不存在,但因为生灵的诞生,无数情感出现,这就诞生出了极致之道:绝望、杀戮、痛苦、疯狂……极致之道万古难有一个,一旦出现便是天地大劫!此道堪称诅咒,既是对世界的诅咒也是对自己的诅咒!但即便是背负诅咒,身受万世折磨又如何?我永不悔!
  • 武将导航系统

    武将导航系统

    这是一个什么时代,这是一个武将美女可以导航的时代,吴元的时代,什么是元宇宙,这就是元宇宙!猛将如云,吴元必收,让他收得手忙脚乱。美女成堆,吴元只感觉眼花缭乱。不成,太累了,我得找系统!
  • 持梦呈凶

    持梦呈凶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别比人与猪还大!尤其在这样一个荒诞的世界里。个体力量的强大是否会扭曲一个平凡人的意志?拥有了“神”的力量,你还会甘心束缚自己原始的欲望吗?行走于世间却又隐于红尘的现代修炼者、机缘巧合骤然间获得超凡能力的异能人士、异常强大但无法掌控自我的生化改造人。异能和“仙法”的碰撞,科技与神秘的对决。都市即是猎场,所有人都是他人的猎物,遗憾的是并非所有人都拥有选择权。“羊群”中,一只幸运的“羊羔”睁开了懵懂的双眼,且看他撕开“羊皮”,如何——持梦逞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