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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柳暗花明

郭肃快速分析眼前的局势,沉着的开口:“将军大人,你所说没错,我们兄妹三人不是进山采药迷路,而是被人追杀来到此地。但我确实是医师,可以给将军的士兵治疗以示真假,我们不认识将军,对将军没有任何恶意,请将军明察。如果我们在这会妨碍将军几人的休息,我等即刻离开。”

事已至此,郭肃反而放松下来,此时的情况已经不是靠计谋可以撑过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苍白无力。

将军见郭肃三人如临大敌一般,突然对自己将士开口,声音威严:“慢着,都不要动。”

听到将军的话,将士们立即停下脚步,但戒备之心不减,只有副将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恍然之色。

明曌和郭肃站在郭婉的前方护着她,三人均是不解的看着将军,但动作没有丝毫松懈。

“你们都把刀放下,本将军身经百战,难道还会被这三个小娃娃暗害,你们不要吓着人家。你上前来!”将军看着郭肃三人,莞尔一笑,伸手指向郭肃。

“小娃娃,你不但聪明,而且会审时度势。我们在此相会,本将军相信确实是巧合。”

将军用手拨弄一下面前的火堆,赞赏的看着郭肃:“你用了区区几步就将危机化解到最低,称你为天才也不为过。我们刚到院中,你就已经知道我们有伤在身,并步步为营。”

“第一步,你先以采药躲雨为名,让我们第一时间对你医师的身份产生疑惑,毕竟你太小,很难让人相信,但是你只需要让我们产生怀疑即可。”

“第二步,我等进屋之后,你说出对军人的敬重之情和军人的守护之责,不但赢得了我们的好感,更让我们不能对你等在无缘由之下乱下杀手,此时已经达到了第二个目的。”

“第三步,是意外,你已经想到本将军会识得你等身份。到此,你还是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因此你提出给我的手下治疗来证明你医师的身份。不管让你治疗还是不治疗,你都成功了。”

将军微笑的看着郭肃,好像看一块璞玉,赞赏之意越发明显。

郭肃听完将军的话,再也不敢小视古人的智慧。通过明栩和眼前的将军,以后他再小看古人就是自送性命。之所以杀张彪报仇如此顺利,是因为张彪见识有限并轻视他,如果换做明栩和面前的将军,郭肃相信,结果肯定不同。

想到这些,郭肃双手合于胸前,左手在外,右手在内对着将军一揖,然后说道:“一切瞒不得将军的法眼。”

“哈哈,小娃娃,你也太小看我等了,如你所说我等军人在前线不顾身死,就是为保一方百姓的平安,你视军人为守护之神,我等又岂会做那等强盗手段,视尔等为草芥。但在查清楚你们杀人的原因之前,我会暂留你等性命,如你们枉杀无辜,本将军必不容你等活于天地之间。”

将军大笑,无视伤口的疼痛,郭肃三人为将军的气势动容。

郭肃心中震撼:古之军人、侠客视生死如无物,置性命于度外,诚不我欺。

被将军的气势感染,郭肃应声说道:“将军,小子可以给将军和各位将士们先治疗,等结束后将军听小子说完,将军再定夺我等生死。”

听到郭肃的话,将军眼睛直视郭肃,而后爽朗一笑:“你能作如此之说,也算心中磊落,本将军也不做那心胸狭小之人,你要治伤,本将军相信你,你可从本将军先来。如果你能救得本将军手下兄弟性命,即使你枉杀无辜,我也可放过你等三人,如果你有冤屈,本将军事后定为你做主。”

将军本就欣赏郭肃,再听他的话更对自己的脾气。行伍之人行事雷厉风行,此刻对郭肃的称呼已经第三次改变,心里也认可了郭肃不会滥杀无辜。

“将军,不可,从我先来。”边上的副将一听,满脸担心的对着将军说。

“将军!”

“将军!”

??????

其他几位将士也抱拳喊着将军。

明曌在边上拉了拉郭肃的衣服。

郭肃明白明曌怕自己医术不行惹出问题,毕竟他没有见过自己医治过病人。

“各位将军,刀伤药物我已带在身上,各位将军平时少不得见过与刀剑之伤,一看便知真假。”

说着把刀递给明曌,从内衣掏出一个牛皮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郭肃用手蘸了一点粉末放入嘴中,证明此药不是毒物。

古代给身份高贵的人治病根本就不像后世一样,什么药物都可用的,不但要说出药方和来历,更有专人查验,此处无人懂得药方,郭肃只能自己试药以证无害。

“将军,此药名为止血散,药方为家父所创,参三七、琥珀、去油乳香、去油没药、生龙骨、血竭、土炒象皮、儿茶、海螵蛸各等分,研磨为细粉,可以治一切刀伤流血。家父家母已在数日前被奸人所害,这次就是为父母报仇而来。”

众人看郭肃拿出止血药,而且父亲就是医师,相信了他的医师之说,对他的身份也不再疑惑,只是听到郭肃三兄妹是为报仇躲藏至此,眼神散发出大丈夫当如此的神情。

这个药其实是郭肃自己弄得,几天前确定计划后,他考虑可能会在战斗时出现刀剑之伤,于是根据记忆中一个治疗刀伤的名药研制出来。

创造药方是非常难的,郭肃把这些都推到已故的父亲身上,他人自然不会生疑。

副将听郭肃说完,身子一侧,示意郭肃上前为将军疗伤。

郭肃上前小心翼翼的为将军查看伤口。

检查完毕,郭肃对将军和副将说道:“将军所受皆为刀伤,大多未伤及要害,最重的一处为腰部,若不及时处理会失血过多,当有性命之危,稍后处理的时候可能会极其痛楚。”

将军大笑:“小娃,你但做无妨。本将军少入行伍,已有十余载光阴,一生受伤无数,身死早已置之度外,区区小伤,何惧之有!”

因为失血过多,加上赶路淋雨,现在将军脸色发白,身体疲惫,但神情威严。

有了将军的允许,郭肃立即对副将说道:“事情紧急,有几件事需要各位将军协助,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只管说来!”

“首先,需要用开水清洗伤口,清除伤口之处的残余血块和泥污,避免感染;其次,需要将刚才将军的解下的布洗净煮沸烤干,用干净的布包裹伤口。三清像后面有家父以前带我们歇脚时用的铁锅,可以拿来将用,但务必清洗干净。”

说完转头看向明曌:“铁头,你把羊角匕首拿来放在篝火上烧红。”

说话间,副将已命将士分别去清洗布匹和拿锅取水。

郭肃没有理会他人,取出镊子一般的工具在将军的每个伤口处夹出血块和异物,然后用一把只有匕首十分之一大小的锋利小刀割去伤口上已经坏死的皮肉。

手法之快,令人侧目。

将军疼的满头大汗,脸色煞白,但紧咬牙关,始终未哼一声。

“小妹你过来,把你手上的包裹打开,取出麻布给我。”

做完初期清理工作,郭肃拿着麻布捂住将军的腰间伤口,只等水开。

所有人看着郭肃娴熟的手法,都感到无比震惊,特别是将军。他身处高位,见识多广,下到普通下工,上到宫中太医,均有见过,但都没有郭肃娴熟的用刀之法。以前刀伤,军医同样给他处理伤口,但手法比起郭肃差之甚远。

明曌和郭婉也觉得十分惊讶,但想到郭景把郭肃当做传人悉心培养,也就释然。

锅中水已沸,郭肃立刻取出锅中的抹布,拎个半干细心的把将军身上的伤口清洗一遍,然后拿着干布再次轻轻的擦干伤口。

一切就绪后,郭肃先用小勺把止血散洒在将军除腰间以外的伤口,再用麻布裹住伤口。

“嗯——”药粉洒在伤口,一股凉意涌上将军的心头,将军竟然发出快意的声音。

看着将军腰间,郭肃右手拿起在篝火上烧的通红的匕首,左手捏着将军腰间的伤口,只留一点细缝。

“这是为何?”副将上前阻拦,不解的问道,。

“将军腰间刀伤过深,流血不止,必须要用烧红的刀烧焦血肉,阻止流血。此乃家父所创之法。”

听闻是郭肃父亲所创,众人疑惑稍解,但郭景医术如何,所有人将士都不清楚,仍心存疑虑,盯着郭肃。

郭肃不以为意,笑呵呵的对着将军说:“将军,战场厮杀之时是否有过逃逸之心。”

“你说什么?噗——”将军听说郭肃说自己逃逸,大怒,但话未说完,只听将军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黑色的血。

“呛——”

拔刀之声响起,刀尖对准郭肃。

“哈哈哈——好你个小娃娃,把我们都骗了。你真的很不错!把你们的刀都收起来,没看到小医师在救我吗?”突然,将军大笑起来。

郭肃低头说道:“将军真乃神人,常人受普通灼伤尚且疼痛难忍,将军淡定如此,小子佩服!”郭肃由衷地钦佩将军的豪气,发自内心的说道。

“小子刚才出言不逊,还望将军勿要怪罪。将军看似外伤严重,但内伤也颇为严重,郁结于心,胸口被淤血压制,应该一直胸闷乏力。若不能治本,恐日后会伤及内脏,救治不及。”

将军看着郭肃,自己胸闷是一年前和吕布作战时被击伤所致,自那之后求医无数,皆不能医治。这次若非阵前犯病,何以致此失利,想此,看向郭肃的眼神更为柔和。

伤口虽然疼痛,但体内淤血排除,顿感身心舒泰,胸口不再憋闷,好似丢掉千斤重担。

此刻,将军面色也不似之前苍白,已有血色,语气赞叹而又郑重的说道:“小医师家学渊源,医术高超,本将谢过!烦请小医师稍后救治我的这帮兄弟!”

说完抱拳对着郭肃一揖。

“谢小医师救治将军,我等谢过!”几位将士同时对郭肃一揖,异口同声郑重的说道。

救命之恩恩重于山,将军等人虽是行伍出生,但比常人更看重救命之恩。

郭肃看着众人,顿感柳暗花明又一村,危机不再,并且意外收获这群军人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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