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肃当即准备起身还礼。
“小医师无需多礼,你救治将军合当我等一礼,还请继续为将军疗伤。此恩,我等必报!”副将伸手按住郭肃的肩头,不让他起身。
“将军放心,我定当尽心竭力,替将军和诸位将士医治。请将军让各位将士按伤情次第准备。”郭肃立刻替将军在腰部上药。
说完看了一眼郭婉,开口说道:“将军,小妹女儿之身,在此多有不便,可否让小妹去三清像后休息。”
“此是我等疏忽,小医师勿怪。来人,替小医师的妹妹在像后升起篝火。”副将连忙开口。
“诺!”一位军士上前应到。
“铁头,你过来替我搭把手。”
“阿水,我能干啥啊,打架我行,这治伤我可不会,我只会打的别人受伤!”
周围将士们听完明曌的话,顿时哄笑起来,殿中沉闷的气氛随之缓和下来。
将军犹如老狐狸一般看了一眼明曌,说道:“你这家伙,还不快点过来!还要押你过来不成!”
现在将军旧伤去除,心情大好,开玩笑的说道。
郭肃知道将军明白了他的用意也愿意送出这份人情:让明曌通过治疗和将军等人产生情分。
开始给将军疗伤时,郭肃就想到明曌谋略不行,但骑马射箭,刀枪剑戟等功夫都不弱,而且明曌一心想投军,做出一番事业,此时就留了一个心眼,替明曌寻个机缘。
明曌虽然不是智力超凡,但作为家族子弟,现在听到将军和郭肃的话,也就明白过来,立刻走到郭肃的跟前。毕竟以前在郭肃家中,自小多次见过郭景治疗病人的情形,对各种器械和药材倒也熟悉,此时做的也是有模有样。
将所有伤口上完药,除了腰部伤口,郭肃拿起长条麻布将其他伤口全部包裹起来。
所有人对郭肃的做法感到十分疑惑,为什么单单此处最严重却不包裹起来。
见到众人疑惑的目光,郭肃微笑着说道:“此处伤口还需要再做处理,如若做好,将军三日后便可恢复如初,不必再受伤痛所扰。”
“你说什么,三日,你确定?”将军一听激动的抓助郭肃的胳膊问道。
“我敢保证,但稍后的疗法比之前刀烧之法更为疼痛,还请将军稍微忍耐!”郭肃理解将军为何激动,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特效药,简单的流血都会要了人的性命。
郭肃准备用针缝合伤口,在汉代给伤口缝针之法已经出现,但仅仅出现在理论阶段,真正用到病患身上还未确定。
后世之人了解的华佗给关于刮骨疗伤并缝合伤口,也并非真实存在,因为关于受伤时华佗已去世多年。
其次,现在没有麻药,一针一针的从皮肉穿过,痛苦异常,郭肃提前说起,让将军和众人都有心理准备。
说完拿出一根银针和一根马尾,放入煮沸的水中,片刻后取出待冷却下来。
众人好奇的看着郭肃,此时还是不知道郭肃即将要做什么。
“这种是我综合他人独创的缝合技法,像缝制衣服一般将身体裂开的肌肉缝合到一起,这样可以加快伤口的愈合。只不过有点疼,将军还需忍耐!”郭肃再次一脸严肃的说道。
“今日可以领略小医师的高深技法,也算大开眼界。小医师但做无妨,如果三日真的可以恢复如初,一切都是值得的。”将军双手扶膝,一脸淡然的说道。
郭肃现在自己腰间做了一个动作,然后示意明曌用双手如他一样将分开的肉向中间合拢,方便缝合。郭肃借助火光双手灵活的替将军快速缝合好伤口。
做完这一切的郭肃累的满头大汗,现在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完成,劳动量之大,可想而知。
郭肃裹好腰上的伤口,身边的副将赶紧上前替将军穿好衣服。
将军看着郭肃目光闪动。
本想开口问郭肃父亲的名讳,但又怕提及此事令郭肃分神,于是闭口不言。
看着郭肃满头大汗走向第二位伤势较重的军士,副将说道:“小医师可休息片刻,再做不迟。”
郭肃立刻解释道:“刀伤乃寒气入体,必须尽快治疗,越早效果越好,休息可以等结束之后。”
于是,郭肃片刻没有耽误,一直到半夜才将最后一位军士治疗完毕。
结束后的郭肃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篝火映照在他的身上,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倦。
治疗之后的将士们都围坐在篝火旁,经过之前的疗伤,现在双方都没有了戒备之心也。
将军看着郭肃又看看手下的一众将士,一个想法盘绕在他的脑海中。
小声的喊来一位将士过来给郭肃取水,但军士到跟前才发现郭肃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军士看了看将军,将军挥一挥手,示意让郭肃继续睡觉,不必打扰。
将军此刻毫无睡意,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对陌生的环境时刻保持警惕。此地虽偏远,但谁也无法保证真正安全。
缓缓起身,阻止上前想要跟随的将士,一个人走到大殿门口看着漆黑的夜空,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回头看了看周围得到救治的手下将士和郭肃,又看向漆黑的夜空。
夜空里,除了屋顶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下碰到石阶的滴答声和远处风吹过树枝的摇曳声,没有其他的声音。
没过多久,将军口中传来低沉苍茫的声音:“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还未吟唱完,身后传来郭肃的声音:“水声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将军回头看着郭肃,招手让郭肃上前。
郭肃看着将军高大的背影,此时显得既高大又十分的落寞。
将军和郭肃并立门前,对着夜色开口:“小医师医治手段如此高超,想必令尊定非常人,令尊名讳为何。”
“家父姓郭名讳景,祖籍不详,只知当年因战乱逃至安丰县,后娶了落难中救助家父的家母。”郭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动。
“看来令尊的姓氏也非本姓,应该是逃难时取的。”
“我问过家父,家父一直不肯告知详情,只说来生愿做良家子。”
郭肃的声音缓慢而透着忧伤,将军看出他神情不好,带着他走到篝火前。
看着闪烁不定的篝火,将军问道:“郭小医师,我等托你救治,换得性命,还不知你叫什么,实在不妥。”
“小子姓郭名肃,家父常说:医者仁心,待病患如父母,方能谓之为医者。此乃医者应做之事,将军不必挂记于心。”说起这些,想到父亲,郭肃面色黯然。
接着一指刚刚醒来的明曌说道:“他叫明曌,我俩并非亲兄弟,小妹名叫郭婉。”
“并非亲兄弟,为何与你一起杀人逃难,难道还有其他缘由!”将军和众将士听说郭肃和明曌并非亲兄弟,颇为意外。
“将军,我来说吧。我是安丰县河阴镇人士,家父姓明名讳栩,曾是羽林卫一员,现为安丰县议曹。我们如今的处境完全是因为县府里的人??????”明曌接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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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尊钻研药方,克制瘟疫,救治百姓,当颂德于天下,却横遭身死,留下诬名。令堂忠贞护夫,血洒县府,可歌可泣。”
“县尉张坤该杀!”
“张彪助纣为虐,不分青红皂白,合该身死,郭兄弟心慈手软,白白让他死的过于痛快!”
“明曌兄弟,你虽然年龄不大,但为世伯挺身涉险,知恩图报,实为大丈夫!”
“将军,明日一早杀进县府,取了那狗官人头,把所有加害之人全部宰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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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刚被郭肃救治,心怀感恩,正愁报恩无门。听完明曌的话,顿时义愤填膺,如果不是天色已晚,说不定立刻就会拿起武器打进县府。
“都安静下来,一切听从将军命令。”副将看着一群因为生气而面色通红的手下军士,出口制止。
“各位兄弟,我等受郭小神医的救治,当报此恩,但如今形势主公辖地形势,需筹谋万全谨慎行事。”
众人一听,安静下来。
郭肃看着众人,壮着胆子上前对着副将一揖问道:“小子到现在还不知道将军名讳,请恕小子无礼!”
副将见此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一直不会开口问询此事,没想到你还是憋不住开口了!”
接着转向将军伸手一扬:“我家将军是后将军帐下第一大将,姓纪名讳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