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肃,有种直接杀了我!这样折磨人,算不得英雄好汉!”张彪疼痛难忍大声疾呼,迎上郭肃充满仇恨的目光,突然住口。
“杀了你,会的,你不要急,你会等到的。我说过一定会在阿翁阿母的坟前让他们看着我手刃仇人。”郭肃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冰冷中透出无尽的孤独。
明曌看着郭肃,现在的郭肃和以前判若两人。一个月前因为瘟疫昏迷,虽然醒来后郭肃有点变化,但那时还算爽朗,不像现在,有种阴沉的感觉。
听到郭肃的话,躺在地上的瘦子也死死盯着他。
“阿水,伯父、伯母他们泉下有知会安息的,你不要内疚!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我们把害死他们的凶手杀了,来告慰伯父伯母的在天之灵!”明曌平时虽然纨绔,生在着动乱的年代,生死常见,对杀人也没有太多的负罪感。他此时看出郭肃的情况不好,开口安慰。
“嗯”郭肃从喉咙挤出一声,向前走近张彪三人,明曌弯弓站在原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的防张彪和瘦子二人,防止他俩临死反扑对郭肃不利。
“郭肃,县尉是我家兄,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他不会放了你的!”看到郭肃走过来,瘦子此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色厉内荏的说到。
“放过我?我不杀你他就会刚过我么?通敌,灭九族,你们给过我活命的机会么?到处张贴通缉信息,这就是给我活命的机会?”听到瘦子的话,郭肃嘴角一撇,不屑的说到。
“郭肃,今日落在你的手里,我自知难逃一死,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但是你认为通敌之罪是我一个小小的贼曹可以定罪的么?”张彪此时也放弃了挣扎,眼见自己活命无望,不想被郭肃过多折磨,更不想便宜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当然知道,此事你不能做主,但你手上粘着我阿翁阿母的鲜血,给你一个痛快,可能么?”郭肃冷漠的对着张彪说到,他清楚像这样的诬陷之罪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甚至整个县里所有主事者都参与其中。
听到郭肃的话,张彪一愣,他没想到郭肃连这些想清楚了:“既然你知道还有幕后黑手,我只求将来有机会你将他们也杀了。”
“会的,一定会的,不过你是看不到了!”对着张彪冷冷的说完,郭肃转头对明曌说道:“铁头,你的刀借我一用。”
明曌从腿上拿出一把匕首,匕首长约半尺,刀柄黝黑,皮质的刀鞘包裹着刀身,取下刀鞘,刀身泛着寒光,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心爱之物,每天擦拭保养,光洁如新。虽然爱惜,但兄弟借用,二话不说直接递过去。
郭肃拿着刀,刀身反射出一道光线照在自己的脸上,刀尖汇集阳光发出刺眼的光芒。
瘦子看郭肃走向胖子,声嘶力竭:“郭肃,我大哥已经不行了,求你了。”
郭肃仿佛没有听见瘦子的话,仍然朝着胖子走去。
瘦子看郭肃没有改变主意,大骂道:“郭肃,你不得好死,有种你冲我来,你父母就是该死,如果当初落到我的手上,我会让他们死的更惨,我会慢慢的折磨他们生不如死。”
郭肃对胖子的话充耳不闻,拿着匕首走到胖子的跟前,蹲下身子对准他的胸口,双手有些颤抖。
许多思绪像光影在他脑中交织出现:前世因为救人而死,重生后听到最多的也是治病救人,没想到刚来这个世界不久,竟然动手杀人。
想到父母的悲惨遭遇,这几天又带着小妹东躲西藏,几次游走在死亡的边缘。牙关一咬,不再犹豫,一刀刺了下去,原本就气息微弱的胖子瞪大双眼,双手举起又重重的落下去,只能任凭郭肃把刀捅进胸口。
胖子瞪着眼睛,吐着血沫,双手一摊,腿用力一蹬彻底死去。
看着眼前的一切,郭肃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也体会到那句话:战争年代,最不值钱的就是命。
“大哥!郭肃,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不是想为你父母报仇么,你过来啊!” 瘦子看着亲大哥死在自己的眼前,大声咒骂着郭肃。
张彪看着郭肃干净利落的落到,没有声音,眼睛死死的盯着郭肃,似乎不相信出刀的是一个孩子。
看了一眼瘦子,郭肃面无表情的说:“我好不好死不知道,但是你马上就会不得好死。做鬼!如果做鬼能报仇的话,你们兄弟俩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安丰县死在你兄弟俩手里的无辜性命少么?谁找你报仇了!”
郭肃拿着滴血的匕首,看着瘦子,淡淡的开口。
瘦子因为腹部中箭,整个上衣有一半都是血渍,因为刚才挣扎的太用力,血流的太多,地上也沾染着血迹。
郭肃把匕首放在地下,取下弓箭,对准瘦子。
瘦子一看郭肃的动作,明白郭肃已经知道了他的预谋。面对即将射来的箭,努力挣扎着身体。
他大骂郭肃一方面是因为大哥的死痛恨郭肃,另一方面是想通过咒骂刺激郭肃让他靠近他,然后可以出其不意的击杀郭肃。
瘦子和张彪二人看着如此冷静,心思缜密的郭肃,似乎面对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老谋深算,喜怒不悲的老怪物,这种感觉他们只在一些久经风霜的大人物身上见到过。
张彪确信郭肃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安丰县,这种感觉十分荒唐,但又如此真实。
郭肃在瘦子的惊慌中一箭射去,直穿胸膛。
看到瘦子失去行动能力,郭肃如法炮制,一刀解决了瘦子。
明曌看了一眼郭肃,表情惊讶:这位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以前连只家禽都不曾杀过,现在连杀两人都面无表情。
他一直拿着弓箭对准地下躺着的三个人,生怕有人临死反扑对自己的兄弟不利。但是自己知道这一切是因为父亲。
明栩在平时训练时不停地给他灌输从军时战争的经验,他才能如此清楚。
还有之前弄得藤衣,在山里作战非常好用,藏起来敌人很难找到目标。明曌摇摇头,想太深的事情就不是他所擅长的,反正知道郭肃是自己的兄弟就好了。
“阿水,张彪怎么办?”看到郭肃杀了胖瘦二人,明曌开口问到。
“把他绑在树上,我要让他看着我阿翁阿母的坟墓,也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孩儿为他们报仇。”
说完,郭肃和明曌一起把张彪绑在坟茔前的一棵大树上,撤掉上衣。
盯着张彪,郭肃厉声说道:“有什么话,下地狱去对我阿翁阿母说吧!你不是说他们通敌么?”
说话间,郭肃手持匕首在张彪的腿上刺上一刀。
“你不是要绝坟曝尸么?”胳膊又被刺上一刀。
“郭肃,是个男人,就给老子一个痛苦,何必折磨人,如此非大丈夫所为!”张彪疼痛难忍,对着郭肃大叫,浑身青筋凸起,胸口的肌肉剧烈的颤抖起来。
“男人,我确实是,大丈夫,我本就没想过做大丈夫。来到这个世上,我只想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像阿翁一样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医者。”
看了一眼张彪,又看了一眼坟茔,好似喃喃自语:“来到这个世上,我只想好好的活一回,享受亲情,可为什么你们要夺走它,你们要药方直接给你们就是了,为什么要杀了他?阿翁做了一生铃医,活人无数,最终落个身首异处,连个完整的身体都没有。跟我说大丈夫!你跟我说,你为什么要杀他,就为了药方,你们是大丈夫么?”
“啊——”郭肃越说越激动,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宣泄心中的悲伤。
“大丈夫,你对我阿翁阿母刑讯的时候可曾想过做大丈夫,可曾听过他们的求饶,可曾顾念过他们的哀求。”
随着痛诉,郭肃又是一刀。
“啊——”
张彪痛疼难忍,发出痛苦的哀嚎。
明曌在一旁看着张彪,没有一丝怜悯。郭景对他有活命之恩,郭肃母亲对他视如己出,如果郭肃没能报仇,明曌自己也会想办法替二老报仇。二老的尸体也是明曌利用自己的身份偷出来的。在知道郭肃的计划后,明曌二话不说,让郭肃带他一起,连他父亲都不知道他的这些事情。
“你们诬陷阿母偷看药方,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们真的不知道,我阿母连字都不认识!你们就这样诬陷一位平时施舍穷人,甚至连穷人治病的钱都不要的人,诬陷她偷看药方!通敌!是怎样丧心病狂才能让你们想出这样荒天下大谬的借口。”
看着近乎发狂的郭肃,张彪因痛疼而扭曲的面庞,双眼透出后悔的神色。
“郭肃,这些都是县尉张坤的主意,我只是听命行事,我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不这样做,我的家人也会落入他们的手里。”
“县尉,我会去找他的,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虽不能还苍生一个公道,但作为天下苍生之一,我会为自己讨还该有的公道。”
张彪听到郭肃的话,青筋暴露,忍痛大呼一声:“好!如果你能杀了他们,倒也畅快。我恨不能死于战场,只能听命与小人之口,这天下的贪官污吏,作恶宵小皆是该死。”
“张坤,老子在下面等着你!”
张彪对着安丰县的方向大喊一声,再次对郭肃说道:“郭肃,给我一个痛快!”
看着满身血污的张彪,想到父母的惨死和死后的诬名,郭肃终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左手持刀反手对准胸口,右手用力一推,整个匕首全部进入张彪的身体。
张彪张大双眼看着前方,口吐鲜血,怔怔的看了一眼前方,头一低,彻底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