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一座大院式建筑群竖立在城市中央,南北临街,东西隔巷,不与民居相连。外围是封闭的砖墙,高8米有余,气势宏伟,威严高大,院内设有岗哨,配有巡逻兵,安保细致入微。
正院书房内,贺督军看着报纸凝神静气的,面前三子正襟危坐。
长子贺锦文沉稳端庄;
三子贺锦庭活泼好动(其实是冲动);
四子贺锦书沉默寡言。
对面曾经驰骋杀场、如今手握一方生杀大权的父亲,三个儿子多少有点紧张。
贺督军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宋大帅英明一世,却在身边养了一只反咬主人的老虎,搞得家破人亡,倒让杨虎成这小人坐享其成。”
京津冀过去的都城,如今的权力政治经济中心,多少人觊觎,碍于宋大帅兵力雄厚,治理有方望而却步。
这么一大块肥肉就这样落入了一个小小参谋长手中,真是讽刺啊!
贺锦庭闻言起身说道
“难道父亲想趁杨虎成还没坐稳之际,趁机拿下?”
贺督军蹙眉。
贺锦文接道
“现在出兵,无疑是帮了杨虎成,把内乱转化成一致对外。”
“那我们就强攻,我就不相信以我们如今的兵力打不过杨虎成。”贺锦庭大手一挥,好似已经将京城握在手中。
贺督军眉头更深。
贺锦庭见状立马轻咳一声,坐回自己位置。
“那样的话,我们打的就不是杨虎城了,而是整个京津冀,甚至东北军都有可能加入。”不得不说贺锦文的分析很到位。
书房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门口响起了贺锦铭嬉皮笑脸的嘲弄声。
“孙副官,嘴角往上提。”
“这就对了么。”
“脸总这么板着容易变丑,小心找不到媳妇。”
孙副官是个五大三粗不苟言笑的人,战斗力很强,但情商较低,重原则,虽深得督军信任,但督军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他,只有二少帅会时不时的逗弄他,他也会憨厚的回笑。
贺督军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捏了捏眉心,身体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
身穿军装的贺锦铭迈着洒脱不羁的步子跨入门槛。
不得不说,四子中贺锦铭外貌是最出众的,身高1米88,肩宽腿长,眉眼棱骨分明、常年的军旅生活使他看上去健壮威武。
说起贺锦铭。
11岁从军,19岁时已凭借军功升为营长。
这时督军才注意到这个儿子,为人放荡不羁、做事又极其狠辣,爱兵如子,军中威望颇高。
贺督军本想作为接班人好好培养,但成年后的贺锦铭私生活混乱,经常被曝丑闻,名声极差。
“督军、大哥、三弟、四弟来的够早啊,怎么样,讨论出结果来了吗?”轻快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说话的同时,手已经伸到贺督军的雪茄盒中,很快房间内充斥着雪茄的清冽和一个斜靠在沙发上慵懒的身影。
见没人回答,贺锦铭吐了一口烟雾缓缓开口。
“想对付杨虎城,还得扯宋大帅的大旗,想问怎么扯?宋大帅准女婿如何?”
贺锦铭的说话呛到了喝茶的贺督军,咳嗽声响起。
他似早有预料,走到督军背后轻轻的拍打着。
“二哥,你疯了吧!谁是宋大帅的准女婿?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贺锦庭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老二,你说你是宋大帅独女未婚夫,有何证据?”贺锦文点到了关键。
“大哥,又被你猜中了。”贺锦铭把手中的雪茄送入嘴里,伸手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枚玉佩“定情信物。”
大家都看向贺锦铭手中的玉佩,贺督军也微微抬头。
贺锦铭把玉佩顺手放在贺督军的击案上,手指指玉佩中的云字。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证据,十二年前宋夫人带着宋思云来并州做客,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宋思云把玉佩送与我作为定情信物,难道你们都不忘了?”
贺锦庭翻了个白眼,二哥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当时宋思云不过三岁,况且人家当时只不过可怜他母亲早逝受人欺负,才送玉佩安慰的,这也能当成定情信物,不怕说出来被众人笑话。
贺锦铭似看透了贺锦庭的心思。
“老三,我当年9岁,你也有7岁了吧,你不会傻到认为带有名字的玉佩可以随意送人吧!”
“我...我...,当时的宋小姐应该还不识字吧!”
“难道宋夫人也不识?”
“人家好意思要……?”
不等贺锦庭说完,贺锦铭又转向贺督军。
督军一拍桌子。
“胡闹,这么着急攀亲,众人会怎么看我们督军府。”
大家见督军发怒,都站的笔直,贺锦庭脸上刻着幸灾乐祸四个大字。
贺督军朝面前的三个儿子招招手,示意他们出去,留下了贺锦铭。
贺锦铭又坐回了沙发上。
“督军,当年的事大家可都知道,而且很多人还开玩笑说宋小姐看上了我,大哥19岁就成家了,而我都21了,也没说亲,自然是为了等宋大小姐,您说是不是?现在宋大帅和夫人双双遇难,宋小姐又下落不明,这个时候我站出来,世人只会说我们贺家有情有义,谁会说我们攀亲?”
说着贺锦铭表情严肃了起来。
贺督军听着贺锦铭的话,心里想却想到了贺锦铭的母亲,十多年前一场暗杀,是贺锦铭的母亲为他挡了一枪,他才逃过一劫,去世前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善待锦铭,可从8岁开始他把贺锦铭扔到军校后就鲜少过问,11岁参军,那时他还是个孩子,跟着军队南征北战,如今都21了,就连锦庭和锦书都开始说亲事了,锦铭却.......
贺锦铭看着深思中的贺督军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得上前晃晃手臂。
贺督军回神
“别忘了,还有东北军呢?他们是只认帅印的,可如今这帅印在谁的手上,不好说呀?”
“帅印不管在谁手中,我敢肯定不在杨虎成手中。”
“噢,说来听听。”
“杨虎成有胆量刺杀宋大帅,一定借了外力,传言是倭寇,我觉得有9分可信,那么倭寇辅佐杨虎成,为的必然是东北战场牵制东北军的帅印,以今天传回的消息东北军依然在和倭寇对峙,证明他们并没有拿到帅印。”
贺督军听了微微点头。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既然如此,我升你为团长,回去秘密调兵,不得声张,三日后出发,出发前再公布身份。”
“是”贺锦铭等的就是督军的这句话。
叩靴敬礼,转身出了门!
庭院中,贺锦文沉思着,真没想到贺锦铭会来这么一出,如果成了,那自己又如何自持?
“你们说父亲会同意吗?”贺锦文其实心里已有答案,但还是开口问道!
身后的贺锦庭大笑起来“大哥,你傻了吧!没听到父亲刚刚训斥二哥吗?这么荒诞的事,父亲怎么会同意?”
“会”一直一言不发的贺锦书看着大哥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