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看着手中的‘幽冥天书’,对圆豆道:“果然是高僧哪,品行便是非同一般!”
圆豆右手持着‘伏魔金刚杵’得意道:“你道以我的智慧会像你一样一再被这老鬼耍弄么?”
应天老脸一红,面上有些挂不住,怪声道:“我自是不能与你相比的,你是崇日寺数代先贤指明的大智慧之人,我区区一介俗人,以后自是要仰仗圆豆大师你的!”说罢嘿嘿怪笑几声!
圆豆不想一时得意失语又被应天抓到了痛脚,一时心中恼怒,却是不好发作,转头看了一看那具太阴法身,将‘伏魔金刚杵’在手心轻轻敲了几下,朝阴犁鬼王走去。
阴犁鬼王此时心中沮丧,修为又差不多消耗殆尽,见圆豆向自己走来,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心中有些惊惶,急道:“你……你要做什么?你是崇日寺出来的高僧,当以慈悲为怀……唉,你别乱来!”
圆豆手中金刚杵搭在他肩上,嘿嘿笑道:“你说得不错,我是高僧,向来是慈悲为怀从不杀生的,你莫怕,我乃是要帮你!”
阴犁鬼王头顶被金刚杵压着,哪里敢动弹,口中只道:“你别乱来,你别乱来!”
圆豆怪笑一声,金刚杵顶上冒出淡淡的金光,将阴犁鬼王魂体吸了起来,猛地朝那太阴法身头顶击去。
阴犁鬼王闭上眼来大声尖叫,却是无可奈何,只道这一下定是将自己法身连同魂体俱都毁去。哪知身上一轻,竟是恢复了自由,睁开眼来,原来魂体已经回到了法身之中。
圆豆手中金刚杵仍是压在他法身肩头,对应天使了个眼色。
应天嘿嘿笑了两声,走上前来。
阴犁鬼王不知他们二人弄什么玄虚,也不知他们要如何炮制自己,但此时身为鱼肉,却是没有反抗之力。
应天站在阴犁鬼王身前,叹息一声道:“老子好心放了你这老鬼,好处没得到,却是不断出血倒霉。但你毕竟是我放出来的,没奈何却是要送佛送到西,今日便再为你出点血,给点好处你罢!”
阴犁鬼王见他说得奇怪,心中正在疑惑,却见应天将右手食、中二指又伸入口中,待得探出来时指尖一点金红相间的血液垂垂欲滴。
阴犁鬼王终于隐约明白应天要做什么,惊惶道:“你……你……不要……”身形想要挣扎,却是被金刚杵压住,只能将头乱晃。
应天怒道:“你年纪一大把了,怎地也如刚满月的婴孩剃头这般顽皮?忍一忍便好了,很快的!”当下哪里管他,伸出左手与圆豆一左一右将他头夹住,右手急速在他头顶画了起来。
阴犁鬼王急怒攻心,只觉脑门顶上一阵滚烫,头顶一股巨力压下,他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阴犁鬼王悠悠醒来,睁开眼来,只见自己早已离了那怪殿之中,躺在一条溪边大石之上,应天与罗映雪正在远处说话,圆豆却是不知哪里去了。
他头脑昏昏沉沉正在回忆发生了什么事,头上忽然微微一痛,被一物砸中。低头看去,只见脚边滚着一根鸡腿骨,却是干干净净,一点肉丝也无。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既然醒了,便去再抓两只野鸡过来,我还未吃饱呢!”
阴犁鬼王抬头看去,圆豆坐在一棵大树枝桠上,正胡乱用根细小鸡骨剔牙,刚才的鸡腿骨显然也是他仍的。
阴犁鬼王傻傻看着圆豆,一时不懂他说些什么。
圆豆慢吞吞道:“你愣着作甚?快去啊!”
阴犁鬼王怒道:“你这秃贼,在那阴阳别宫的帐还未与你算,如今还要这般辱我,来来来,待我将你吸干!”
圆豆闻言张大嘴巴看着他,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鬼王既然要你下来动手,你怎能如此怠慢?快快下来,鬼王修为非同小可,你可不能留手!”阴犁鬼王身后响起应天的声音。
阴犁鬼王乎地回过头来,应天与罗映雪笑吟吟站在他身后,他迟疑道:“你们何时过来的,我怎地一点没发现?”
应天哪里理他,拉着罗映雪便在阴犁鬼王刚刚躺过的大石上坐下。
阴犁鬼王见应天态度比圆豆更为怠慢,心中更是恼怒,大喝一声便要扑上。应天好整以暇将嘴朝他身后努努。
阴犁鬼王呆了一呆,身后响起破空声,刚刚回转身去,一个拳头迎面而来。他身形一动便待避开,哪知身子却是不听使唤,一拳正中面门,打得他眼冒金星,疼痛难忍,禁不住双手捂住了脸,耳边听得圆豆大声道:“你怎地这般谦虚呢?便是要让我几招也不用这般用脸来招架我的拳头啊!”
阴犁鬼王面上剧痛,听得圆豆挖苦,心中暴怒,全力运功,便想一下将圆豆吸干。他这一运功不要紧,丹田之中他苦修数千年寄托魂体的鬼丹一动不动根本不听使唤。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须至这鬼丹便如修道之人的元神,乃是鬼道修行的根本所在,一旦鬼丹被毁,便等同与元神灰飞烟灭。他一时惊惶失措,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感一阵疼痛,确信自己还在世上,这才稍稍有些放心。他脑中终于回想起昏倒前应天似乎在自己头上画什么东西,他乎地转过身来,指着应天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应天笑道:“我见你心性暴虐,专爱惹是生非,怕你再一不小心惹了什么利害人物将你辛苦得来的太阴法身毁去,说来你是我放出,我这心里便要过意不去了!所以我在你鬼丹上画了一道‘元灵子母同心符’,以后你便可一心修身养性、体悟天道了!”
阴犁鬼王颤声道:“什么‘元灵子母同心符’?我的鬼丹怎么样了?”
应天轻松道:“你莫要怕,‘元灵子母同心符’也没什么大的害处,只是我在你鬼丹上画了道子符,这子符与母符相联,你日后心中若是有甚异动,持这母符的人便立时能感知。这也是便于日后你走了岔路时,可好好引导你,你当要理解我的苦心哪!”
阴犁鬼王怒喝一声,朝应天冲去。应天一动不动看着他冲来,口中道:“这符乃是我所下,只有我能解开,你想清楚,再动手也不迟啊!”
阴犁鬼王生生止住自己身形,看着应天眼中要喷出火来,迟疑一阵,终是不敢冒险,只得瞪了应天一眼,回转身来欲找圆豆出气。
圆豆调侃道:“鬼王今日便要走上正道,可喜可贺,这主意乃是我想出来的,你便不用特意谢我啦!”
阴犁鬼王纵横地府数千年,何时受过这等羞辱?他此时心中暴怒欲狂,却是不敢找应天的麻烦,闻言径直朝圆豆扑去。
他身在半空,见着圆豆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心中刚觉得有些不妥,身子一软已是掉下地来,单膝点地。
圆豆笑道:“鬼王何必行此大礼?你心中不是想将我碎尸万断、挫骨扬灰么?怎地前倨后恭起来了?”
阴犁鬼王浑身无力,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圆豆道:“刚才哪小子都已对你说清楚了,你难不成年纪大了,记不住么?”
阴犁鬼王沉默一阵,试探道:“难不成那什么母符在你手中么?”
圆豆闻言点头哈哈笑道:“孺子可教,我乃是一代高僧,这帮助鬼王明心见性,上体天道之事我自是义不容辞的,鬼王便不用谢我啦!以后我们要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之时,我自会配合鬼王发挥你鬼丹数千年的修为,说来这等功德无量的事我自是要让出来让鬼王去做的。
哦,对了,听说这‘元灵子母同心符’母符持者若是受到损伤,被下子符之人也会受到同样伤害,说来以后我与鬼王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贫僧的安全问题,以后还要仰仗鬼王多多费心了!”
阴犁鬼王心中狂怒,知道自己今后只怕要受这光头小和尚的驱使,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但此时命根已然捏在对方手中,却是无法抗拒。他沉默一阵,终于叹息一声,只得认命!
圆豆见阴犁鬼王已然认伏,心中得意,将满是油腻的手在身上胡乱擦擦,从腰间系带上抓了样东西出来,径直伸到阴犁鬼王眼前,道:“你看看可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阴犁鬼王见着圆豆手中的东西,道:“这……这不是那云桌上的东西么?”
他刚说完这话,已是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忽然身形颤抖起来,退后两步道:“这……这是‘转轮玉笏’,乃是‘转轮王’阴世帝君身份的象征,传说乃是天帝钦赐,他人私自拿了这物乃是触犯天条的重罪,你快快拿开,我什么也没看到!”
圆豆将这玉笏在手中抛来抛去翻看,显是没将什么天条放在心上。
阴犁鬼王忽然想起一事,道:“那阴阳别宫中‘转轮王’法身哪里去了?”
应天道:“那日你晕过去不久,那‘转轮王’的法身便忽然凭空消失不见了!我们正要问你是否知晓其中究竟!”
阴犁鬼王恐慌道:“难不成‘转轮王’神识还在么?我……我在那宫中做了这许多不该做的事,说了这许多不该说的话,这可怎么办好?”说着身子竟然抖了起来。
圆豆笑道:“你这便怕了,要是还有些事情发生,你岂不是要立时自尽么?”
阴犁鬼王疑惑道:“还有?还有什么事?”
圆豆看着手中的玉笏道:“那‘转轮王’法身消失时,这玉笏被掀了起来,正巧落在了一人身上,这才被带了出来!”
阴犁鬼王叹道:“那擅自带出玉笏之人犯了天条,若被天界知晓只怕吃罪非轻啊!”
应天叹道:“我本来以为没什么,原来后果这般严重,如此说来我到是同情那带出玉笏之人了!”
圆豆和罗映雪也是大点其头,表示赞同。
阴犁鬼王看着三人神情,颤声道:“那人难道……难道是……?”
应天三人头点得更厉害了,脸上都是一副‘我很同情你’的神色。
阴犁鬼王白眼一翻,终于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