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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忍者同行

渔夫之子带浪人们回了村庄。小仓地处丛林外围,附近田野广袤,村中小溪川流。村民大多是渔夫或者药师,衣衫褴褛,头戴草帽,扛着一筐筐鱼和草药穿梭在石拱桥上。每家门外都挂着油纸灯,闪烁的火光好似天上繁星。阿彰在野良耳边细数村里有多少木屋和草棚,描述房屋朴实的外观,告诉她村子很美,有那么多新面孔。

村里的长老听说泉谷被妖怪打伤了,立刻将她接入屋中治疗。阿彰去查看泉谷时,野良独自爬上了附近的山头,只遗憾自己无法一览美景。她回想起暗夜神刀戳进树妖胸膛的感觉,仍恶心不已,但能为民除害还是令她十分欣慰。小友和奥肯在丛林中作恶长达十载,渔夫们常年害怕出海。每个月圆之夜,妖怪会爬出洞穴,抓走在林中游荡的人,生吃了他们。好在他们现在被杀死了。

野良忽然察觉到了蝴蝶扇翅的动静,又听见了银铃似的声响。“月夜神尊?”

“你很快就适应了失明,”月夜神尊打量着野良。“昨天你还在蹒跚学步。现在你能独立行动了。”

“独立行动。”野良苦笑了一声。“差远了。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助,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但你确实更加自信了。”

“只是看起来而已吧,”野良回答道。“我能大致感受到敌人的方位,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但实际上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我可能只是越来越适应了吧。”她叹了口气。“希望天国洲不是每天都这么危险。”

“真有这么危险的话,你连一周也活不过,”野良耳边出现了陌生的声音,离她只有几寸之遥。

野良惊声后退,就连月夜神尊也被凭空出现的陌生人吓了一跳。野良下意识地握住了暗夜神刀。“你是谁?”她大声喝道。

“仁林,”那人说道。她身上有金属的响声,显然带着武器。“我是长登尊师的弟子,他派我去迎接泰玄岛的武士们。”她停顿片刻,端详着野良。“所以你就是那位失明武士野良?“她向野良点头致敬,双唇弯出了浅浅的笑容。“政宗尊师在写给师父的信中特别提到了你。我很佩服你还在和同伴们并肩杀敌。”

面罩背后,野良脸目狰狞,眉头紧锁。她正准备拔刀应战。

“她是盟友。别动手,”月夜神尊警告道。

野良压下心中的怒气,缓缓松开了手。

“我没有恶意,”仁林淡然一笑。“你刚才跟谁讲话呢?”

“你说什么?”

“在我打断你之前,你跟空气讲了整整两分钟话。”仁林扑哧一笑,“难不成宝刀让你神志不清了?”

野良正想上前掐住女侠的脖子,却听到了渐近的脚步声。雪村和美羽。

“这个忍者是谁?”美羽朝着仁林扬了扬头。

“我叫仁林,是长登师父的弟子,”仁林重复了一遍。“我雇了两个渔夫去海滩接你们,带你们来小仓跟我会和。”她顿了顿。“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敢穿越丛林。他们应该知道附近有妖怪埋伏。”

“你为什么要派渔夫去接我们?”雪村问道。“你自己来接我们不是更方便吗?”

“我有别的事情要做。”仁林转身眺望村庄。“我听说有个武士中毒了。她在哪儿?”

“她和长老们在一起。怎么……”

“带我见她。”

雪村怒视陌生人,极其厌恶她的傲慢,但还是带她走向木屋。

走进小屋时,熏香、鲜血、汗液和草药杂陈的气味扑鼻而来。长老在屋中为泉谷竭力疗伤,女孩却每况愈下。野良能听见泉谷沉重的呼吸声和同伴们快速的心跳。

泉谷的床边跪着一位老妇人,正用沾满药水的纱布轻点伤口,不断拭去渗出的脓液。野良从来没有闻过这种草药的味道,却听仁林开口道, “用清潋草解苍石蔷薇的毒?”满屋子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仁林身上。忍者单手叉腰,皱着眉头看面色惨白的泉谷。“这个老方子解不了苍石蔷薇的剧毒,只能延缓毒素散布。这样下去,她还是会死的。”

“你能救她吗?”阿彰目光恳切地问道。

“当然可以,”仁林推开次郎和阿武,走到泉谷身旁,蹲下来细细检查伤口。“清潋草为她争取了几个小时,足够我化解毒素了。我需要你们去村子里帮我找些草药来调制解药。”

仁林写下了药品清单,长老接过纸片,和武士们快步走出小屋。野良留在泉谷身边,听着小师妹沉重的呼吸和艰难的咳嗽声。她不知道仁林是否真能救活泉谷。忍者擅长利用毒素,但未必熟知如何炼制解药。师父口中的忍者是阴谋诡计的大师,他们在暗中刺杀,制造混乱。这些人也精通医术吗?

“你生气吗?”仁林突然打破了屋中的沉寂。

野良侧过头去。“没有,只是你的臆想罢了。”

“我指的不是对我生气,”仁林说道。“对世界,对你师父。”

野良很想对忍者大发一通脾气,驳斥她荒唐的揣测,竟认为她对给予自己一切的恩师心有埋怨。但她想起了恩师夺走的东西,长吐一口气,浑身打颤,连骨架都在抖动。“你知道得不少,”她过了许久才作答。

“上周,政宗尊师给我师父写了封信,大致是说你被天神拣选,执掌他打造的最后一支神圣宝器,”仁林说道。“他宣称一旦你学会利用其他感官,就将成为史上最伟大的武士之一。”

在圣殿试炼一周前寄出的信?难道师父预知她会击败守护者?这就是你的命运。师父的话语回荡在她脑海中,她伸手触碰面罩,发现眼部并没有刻洞。“如果师父相信这就是我的命运,我会永远追随这条道路。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将他的家族徽纹传遍天国洲,让他名垂青史。”她低下了头。“他给了我一切。”

仁林笑了笑。“听上去是个真武士。”

众人回来将药材交给仁林时,天空仍然一片漆黑。仁林用碾槌捣碎草药,又在研钵中加入了各色液体。细细搅拌后,她将纱布浸在清液中,取出后覆盖在泉谷化脓的伤口上。不到两小时,泉谷的烧就退了。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顿感疲劳,倒在地上沉沉入睡。野良、仁林和阿彰在屋外守卫。

在众人的鼾声中,天空渐渐泛白,初日的暖橘色点亮了天际,逐片驱走黑暗。“太美了,不是吗,野良?”阿彰脱口而出,但迅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呃,对不起,我没有……”

“没事,”野良咕哝道。

阿彰叹了口气,转身遇上仁林的目光,便急着换了个话题。“你叫仁林,对吗?你跟谁学的医术?”

“长登师父教我识别天国洲所有的草药和毒物,”仁林说道。“我不敢相信政宗尊师居然什么也没教你们,就把你们送了过来,还真是挺危险的。”她望着远方的天边,几缕朝阳正拨开烟云。“他教过你们骑马吗?”

“当然了!”阿彰提着嗓子说道,好像受了冒犯似的。

“那就好。召齐你们的同伴。”仁林对他说道。“你背上泉谷。她情况稳定,我们可以动身了。”

“动身?我们不应该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吗?”野良问道。

“长登师父让我务必在中午之前把你们带回家,我们没时间休息了。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仁林朝木屋甩了甩头。“去吧。”

野良叹了口气,跟着阿彰走进了木屋。“我们一晚没合眼了。我还希望走之前起码能打个盹呢。”

进屋后,阿彰首先叫醒了美羽,因为他知道美羽能帮他叫醒所有人。果真如此。

“起床!”美羽大吼道,从背后猛踹了阿武一脚。其余的武士也都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开始收拾行李。“再不起来,仁林就抛下我们走了!”

“才不会呢,”阿武怨气冲冲地嘀咕着,将头再次埋进了他一路随身携带的枕头里。“让她等会儿。”

雪村端着双臂,旁观美羽和阿武幼稚的争吵,摇了摇头。“阿武,给我起来!”他声音洪亮,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屋中的震动。阿武这回不敢再耽误半秒,战战兢兢地下了床。雪村转身见到阿彰轻轻抱起泉谷,带她走出木屋。他也注意到了在门外耐心等候的仁林。“仁林,你确定不要休息一会儿吗?你整夜没合眼地看护泉谷……”

“一晚上不睡觉根本不算什么,”仁林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像那个什么阿虎呢。”

“我叫阿武!”男孩一边大吼,一边抱着行囊冲出了木屋。

仁林冷冷一笑。“行了,我会记清你的名字的。”她指着前方的小路,不远处有位马夫站在渔夫之子身边,手里牵着几匹马。“去那里会和。我给你们备好了马。”

“野良,你和……”雪村正准备发号施令。

“野良,你和雪村骑一匹马,”仁林打断了他。“我带着泉谷。我可不希望某个笨手笨脚的武士把她给弄丢了。”她对武士们点了点头,大步走开。“跟我来。”

雪村满脸涨得通红,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跟随忍者走开。次郎拍了拍他的肩头,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她是新领队了。”

“闭嘴,”雪村呵斥道,不情愿地拖着步子跟上队伍。

武士们走到马匹身边,将包袱拴在马鞍两侧,野良和渔夫之子在一旁等候。她感到男孩轻戳了一下她的小腿,蹲下来面对他。

“嗯,”男孩紧张地在裤子上擦着手掌,不敢直视野良骇人的面罩。“我想谢谢你们把我从妖怪手里救了下来。我以为他们会杀了我……”稚子清音渐落。他咬紧颤抖的双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大颗泪珠仍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你们都很强壮。”

武士们转身注视着男孩。

次郎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笑语道, “诶,你才是个小勇士呢。”

男孩这才抬头直视次郎和野良,眼中放着光芒。“有一天,”他说,“我也会成为像你们一样强壮的武士。我会帮助每个有需要的人。”他嗦了嗦鼻子,伸手擦拭湿漉漉的脸庞。“你们本来可以逃走的,但留下来杀死了妖怪。我欠你们一条命。”

野良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英泉。”

“好好练功,英泉!”阿武向他挥了挥手。

“你也配这么说?” 美羽不屑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武士们都笑了起来,包括阿武本人。他抱起双臂,像个生气的小孩一样撅起了嘴。

仁林给马场主人递上一些钱,道过谢后轻巧地跃上了马背。“我们走吧。”

跟随同伴走向马匹时,野良对英泉点了点头。“谢谢你带我们来小仓。希望我们以后再相见。”

“等等!”英泉在口袋里乱翻了一阵。“请收下这份礼物。”

野良接过男孩放在她掌心的礼物。“这是什么?”

“一根红绳子。”英泉满脸灿烂地举起了小拇指,上面缠着相似的红绳。“我也有一根。爸爸说如果两个人系着同一根红绳,他们命中注定会再次相遇。”

野良咯咯地笑了起来。“行,我好好地保留着,直到我们下次再见。”她将红绳系在了暗夜神刀的鞘上,红色细绳在清风中徐徐飘扬。“这是我们的约定。”

雪村扶着野良上马,随后翻身坐在她背后。武士们策马加鞭,在乡间小路上奔驰了起来。

“你不把面罩摘下来吗?自打我们到这儿之后,你就总是戴着它。你应该感受一下清风,可舒服了,”雪村神采奕奕地问道。

“我还是戴着吧。”野良说道。

“野良……”

“好吧,”野良嘀咕着取下面罩,疾风刷过她挂满汗珠的脸庞,确实令人心旷神怡。她会心地笑了起来,“这种感觉真不错,雪村。”

“什么,你说风吗?”

“不,我说的是救下那个男孩。”

雪村回头望见英泉还在向他们挥手道别。他握紧了缰绳,嘴角上扬。“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

野良从来没有骑行过这么久。在泰玄岛,他们最多也就骑一个小时,而现在他们已经在马背上坐了整整八小时,中途片刻的休息也没有。骏马在春日的艳阳中飞奔千里,野良不知道它们为何竟有此般的毅力。

终于,仁林允许整队人马在河边休整。武士们看起来甚至比马匹更为劳顿。次郎和阿武翻身下马,瘫倒在地上。“感谢苍天,总算能休息了!”阿武大声说道。“我全身都麻了。”

次郎在装满零食的行囊中摸索出一只土豆,连皮吞了下去。“我快饿晕了,”他咕哝着,再次将手伸进包裹。

仁林优雅地翻下马背,见到阿武和次郎可怜兮兮地躺在黄土地上。“你们自诩是政宗尊师的门生?如果我敢对骑马这么简单的事情抱怨半句,我师父早就拿鞭子抽我了。”

“别把我们和那两个好吃懒做的人归在一起,”阿彰正扶着泉谷下马。女孩已经醒了,但身子仍十分虚弱。阿彰把水壶递给了她,托着壶底让她小口喝水。

美羽喝完水后,把空壶往天上一抛,指着前方的小河。“我们应该去把水装满。”

“好主意,”雪村和美羽起身走向河边。饥渴难忍的马匹跟在他们身后。

野良坐在地上,感受午后的暖阳洒在脸上。她深深呼吸,不料却捕捉到一股血腥、汗水和马匹交杂而成的气味。她将面罩重新盖在脸上,握紧了暗夜神刀,起身说道,“有人来了。”

仁林眉头上扬,盯着野良。“有多少?”

野良屏息凝神,聆听铁马踏地的声响。“起码有三十骑兵和一架马车。”

“三十?”仁林思索着。“那估计是天龙卫队。如果他们停下来审问我们,千万别说傻话。”

野良抿起了嘴唇。别说傻话?

“天龙卫队?”阿彰问道。

“他们是天龙王朝的士兵,这个王朝从第二次大战之后就一直统治着天国洲,”仁林解释道,她现在也听到了野良所说的车马声。“千万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要是你被天龙王朝盯上了,后悔都来不及。”

“懂了。”

正如野良所说,一整个军团的士兵披戴红色铠甲,骑着黑马从土路飞驰而来。队首的骑士高举大旗,暗红绒布上用银线勾勒出一轮太阳,那是天龙王朝的徽纹。每只栗色马鞍边也挂着图案相同的猩红绒布。

领队的男子上身穿着无袖披肩,肩口如羽翼般左右延展,下身则是黑色麻裤,腰间系着粗长的腰带,别着一只绣有野兔的荷包。他绸缎般的长发随风飘逸,阿彰凝视着这美丽的背影,竟把他误认成了女人。说来也是,陌生人的真貌隐藏在了白瓷面罩之后,单看身影则雌雄莫辨。他一抬手,属下就勒马立定,骏马发出了几声嘶鸣。

野良听见“吱呀”一声,推测是队末的战车停了下来。细细聆听,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人的心跳异常快速。此时,队首有人跳下马背,皮靴重落在地上,扬起了漫天沙尘。“这是他们的头领吗?”野良向阿彰耳语问道。

“不确定。但只有他没穿盔甲,”阿彰回答道。泉谷这时掐了掐他的手臂,使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哦,怎么了?”

泉谷凝视着缓步走来,步履自信的遮面男子,“他很强大。”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泉谷确信无疑。

“你们是谁?”男子停步打量面前的武士,端详着他们铠甲上的纹徽,还远远望见了在小河边灌水的雪村和美羽。“我从来没见过你们的纹徽。你们的师父是谁?”

“泰玄岛的政宗尊师,”仁林还没来得及接话,野良就回答道。

陌生人笑了笑。“政宗是吧?就是那位政宗?他现在人呢?”

“他死了。”

“而你却还活着,”男子说道。“没有为师父战死的武士就没有尊严,失去了师父的武士也失去了荣誉。你们只是天涯浪人罢了。”陌生人用手肘抵着腰间的两把大刀。“七位浪人和一名忍者同行,真是一群恶心的老鼠。”

“就算是老鼠也比你强,”仁林低吼道。

“现在不一样了,”男子回敬道。

阿武挠了挠后脑勺。“你们两个认识?”

“他叫典生,跟我是双胞胎。还真是巧了,”仁林含糊地说道。“天龙王朝几年前发现了他忍术高超,就召他入伍。”

“仁林,你跟一帮浪人在一起做什么?”典生歪着头说道。“如果你还在给老家伙打下手,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也是你的师父,你必须尊敬地称呼他!”仁林没忍住怒气。

“要是我偏不呢?”典生用拇指轻轻推起刀柄,亮出了银光闪闪的刀刃。“你要跟我打一架不成?”

仁林怒目圆睁。

“马车里的是谁?”野良忽然问道。

意识到野良的面罩没有透光孔时,典生扬起了眉毛。失明浪人,真有意思。他打了一个响指。“将军,有人想见你。”

马车的帘子拉开时,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胸前荡着雪白的胡须,头发扎在后脑勺,左眼仿佛蓝宝石,右眼却盖着眼罩。他走到典生身边,每一步都使大地震颤。“是吗?”他扫视浪人,“谁呢?”

“这是……高将军,”仁林畏惧地注视着巨人,低声说道。

次郎皱起了眉头。“那是谁?”

“他是卫队的统帅之一,直接听命于天龙圣帝,”仁林压低嗓音,时不时偷瞄一眼将军。“但他和这群武士在这里干什么?平时他总会带上整支军队的。”

“那个瞎眼的,”典生告诉高将军。

高将军的目光在浪人间扫荡几秒后,停留在了野良身上。他上下打量着她,笑吟吟地说道,“小姑娘,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马车里还有人,”野良说道。“她很害怕,我能听见她祈祷的声音,祈求你不要伤害她。”她用食指节敲了敲刀柄。“放了她。”

典生听到野良大胆的口气,惊得差点喷出一地吐沫。他盼着女孩会被当场砍头,高将军却兴趣盎然地扬起了眉毛。“你能听见她祈祷,是吗?”他向手下点头示意,目光并没有离开野良。

在将军的指令下,两名武士立刻下马,走进马车。没过多久,他们就拽着一位身穿长裙、满身尘土的年轻女子回来了。她脸上血迹、泪痕与刀痕交错,皮肤上尽是鞭伤和淤青,脚踝还捆着铁索。正如野良所说,女子正在呢喃祈祷。

“在将军面前闭嘴!”士兵大吼一声,将女子踹倒在地。“向你们的大神祈祷什么用也没有!”他挥起拳头,准备殴打哭泣的奴隶,却遇上了高将军犀利的目光。他抑制住怒气,恭敬地对首长鞠了一躬。“那,那个女人,我给您带来了。”

将军回头瞥了一眼野良。浪人的情绪虽掩藏在面罩背后,将军却察觉到她像一座随时要爆发的火山。他也发现了女孩腰间的神秘宝刀,暗中一笑,“有点意思。”

“你凭什么欺负她?”野良质问道。

仁林怒瞪野良,试图提醒她闭嘴,忽然想起来野良看不见。“我告诉你别说傻话!”她愤愤地对野良耳语道。

“她是个奴隶,”高将军双手抱在锃亮的胸甲前。“所以她只是我的家财罢了,不听话就要受惩罚。”他见野良抓住了刀柄,故意用硕大的手指掐紧奴隶的脸,满面邪笑。他喜欢看受罚之人愤怒却无助地挣扎。“这个女人想逃跑,所以受了惩罚。”

“把另一个人当成……财产?你真的这么自大,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吗?”野良怒吼着冲向高将军。一只手却挡在了她的胸前,逼她后退了好几步。

“我为她的行为深表道歉,”仁林抬头察看高将军的脸色。“她是个异乡人,不懂这里的习俗。请您原谅她。”

“不,”阿彰走上前来,目光中燃烧着同样的怒火。“我同意野良。你这么做丧尽天良,马上把女孩放了。”

仁林目瞪口呆地盯着阿彰,无法相信男孩竟也如此愚蠢。但她环顾左右,意识到所有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厌恶。他们手握刀柄,一齐怒瞪高将军和他的随从,准备冒生命的危险为素未谋面的女奴而战。

高将军久久注视着陌生浪人,不确定该如何回应他们的蔑视。他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愚勇之人了。他的嘴角渐渐拧成一道阴笑。“我们不如通过决斗来解决吧?殊死决斗如何?”他粗壮的手指指向了野良。“你和典生决斗。如果你赢了,我就立马放了这个奴隶。”

“不要!”泉谷脱口而出。“让我代替她,请别——”

“泉谷,你受伤了,”阿彰急着打断了她。“别犯傻了。我来——”

“你们要么接受我的条件,”将军说道,身边的士兵同时拔出了大刀,“要么你们就因为藐视天龙圣帝的官员而死在这里。”

仁林急得咬牙切齿。政宗的弟子或许可以独自抵挡三十个武士,但不可能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战胜高将军和典生。

“我接受你的挑战,”野良突然说道,浪人们都吓了一跳。她刚刚失明,现在就要与劲敌殊死决斗吗?就算是野良也对自己的平静感到震惊。但她心中确实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愤怒。从前,她每每在书中读到男人欺凌弱小、侮辱女子的故事,就想要钻进书中狠狠教训那人——眼前正摆着好机会。但她也知道,在殊死决斗中,双方理应都是受人尊敬的武士。你们不值得尊敬,不配和我决斗,就等着做我的刀下亡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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