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火泠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炎衣缈肩头,马上把炎衣缈的衣服燎着了,炎衣缈也不在意,轻轻拍着她后背:“淡定,淡定……”
火泠儿吸着鼻子,收回不小心撒出的火苗,讷讷:“对不起,我又失控了。”
“你记住,以后要仔细控制情绪,不要大喜大怒”炎衣缈说着刮了一下她鼻尖,笑道:“也不要动不动哭鼻子,万一赶上天干物燥,燎着了什么,就不好办了。”
晚饭时分,火泠儿特意去把正在帮完颜公子的皮货车队倒换货物的小笛子叫回家吃饭,姐弟三人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共进晚餐了,今日炎衣缈亲自下厨多做了几个小笛子喜欢吃的菜式,买了一壶沙荆烈酒,席间,炎衣缈告诉他已经和完颜公子说定,明天一早,就让小笛子和完颜公子的车队一起上路,去看看这大漠边陲以外的人世风光。
已有些男子汉模样的小笛子闻言高兴的两眼放光,英俊白皙的面庞容光照人。
炎衣缈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才放小笛子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炎衣缈和火泠儿一起将背着简单行囊,脚步轻快雀跃的小笛子送到完颜公子面前,千恩万谢的拜托完颜公子好好照顾小笛子 ,目送小笛子跟着浩浩荡荡蜿蜒的车队消失在朝阳与地平线交界处,炎衣缈才和火泠儿一起回到家中,由炎衣缈施法。
兴冲冲走在车队最前端的小笛子只觉胸口姐姐们今早送给他的玉坠一阵灼烫,却不知他的姐姐火泠儿已经在此安家,陪他一起上路了。
炎衣缈送走了小笛子和火泠儿,又在此地盘桓了几日,把茶水铺和住处一起盘了出去,之前积蓄的一些银两都给了小笛子,这些炎衣缈正好拿着当路费,朝着下一个目标进发。
火泠儿甫一进入玄血玉坠,就试着与炎衣缈的甲柜取得感应,不多时便得到了炎衣缈的回应,她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中原地区地大物博,山水秀美,小笛子看得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完颜公子的货物要运往中原腹地的经济文化交流中心的阜城,那里是完全另外一种风格的货物集散地。楼台亭阁,百花齐放,丝竹画舫,曲水流觞,完全不同于边陲小镇的那种苍凉粗犷,是难以想象的纸醉金迷。
完颜公子看小笛子很是喜欢这里,又了解小笛子为人勤恳踏实,可堪重用,便将他推荐给自己经常合作的润丰商行李大年李老板,谋了一份工作,暂且安身。
小笛子有了暂时安身之处,便托人捎信回去给两位姐姐报平安。
火泠儿在玄血玉坠中一直留意着小笛子 ,在他没有稳定下来之前,她没敢放心去沉睡养魂。她托着腮帮子想,千思千虑还是疏忽了一件事,小笛子捎信去边陲小镇,找不到自己和主人了,他若多想了怎么办?
小笛子虽然隐约知道她俩跟世间凡人有所不同,但她俩底细却没有如实告知小笛子,说来挺惭愧的。火泠儿盘算着,要不要过几个月,月圆之夜出来跟小笛子见一面,就说自己每个月都会来看他,让他不要再捎信回去了。嗯,就这么定了,想完就安心的去沉睡养魂了。
起初火泠儿还是沉睡不安稳,总要忍不住感应一番小笛子近况,也将信息通过甲柜灵犀给炎衣缈,也接收炎衣缈那边情况。待她确定了小笛子确实在这陌生城市过得顺风顺水,一切安好后,便安心进入更长一段的沉睡。她得尽快养好旧疾,若贸然现身出来惹了祸,主人又不在身边,自己岂不是不仅帮不了小笛子什么,还平白给他惹麻烦,火泠儿心里很清楚自己情况,所以并不任性胡来。
李大年老来无子,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待字闺中。李大年初见小笛子,就被小笛子俊美非凡的外貌所吸引,待得观察了几个月,发现小笛子确实如完颜公子所言,为人勤恳踏实,识文断字又会算账,拳脚功夫也很是了得,而且跟好多外来商旅车队都能搭上关系,短短时日,便帮着李大年做成了好几桩高风险买卖,从中谋了很多利益。于是李大年便动了心思,想招他上门为婿。
李大年开始逐步的放权给他,既是为了试探考验他,也是为了锻炼他,李大年慢慢将名下大大小小的商铺进项支出都交由小笛子打理过问。
小笛子虽得东家器重,却也很懂进退分寸,从不恃才傲物,对李大年向来恭敬有加。对待身边伙计或者客户,哪怕是偶尔倚门乞讨的乞丐,更是一视同仁,能帮就帮。
在阜城这个商业大城,小笛子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这日,完颜公子的车队来到阜城,首先联系了小笛子。谈妥价格,伙计们一拥而上开始卸货,完颜公子拉着小笛子面露难色。
“完颜公子,确定我两位姐姐已经离开那个小镇了吗?”小笛子心头有股不详的预感。
“确定了。”完颜公子皱着眉头拍了拍小笛子肩膀:“这次我的商队路过那个小镇,我亲自去确认过,你家茶水铺和住房已经转卖给别人,我问了,没人知道你两位姐姐的去向。”
小笛子曾多次捎信回去,一直没有回音,有些商队一来一回得半年多时间,所以一直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这次完颜公子带来了确切消息,小笛子再也坐不住了。
他匆匆告别了完颜公子,便将所有商铺汇总账册带上,去寻东家李大年告假,他必须亲自回去一趟看看。莫不是他不在,两位姐姐出了什么意外吧?两位姐姐那么疼他,不可能在他刚一离开便消失不见,连封信都不捎给他。肯定是两位姐姐出事了。
由于现在润丰商行所有铺面的进项支出都由他掌管,他离开之前,必须把账目给老板汇报清楚。
他匆匆来到李府,跟门房说明来意,管家进去回禀后,回话说东家请他进内宅商议。
他虽受器重,偶尔也会来李府汇报工作,却从未踏足过李府内宅。此刻他心焦如焚,也顾不得许多,便在管家带领下走进李府内宅。
小笛子耳力甚好,远远就听到李大年的声音:“哎呦,我的小姑奶奶,爹怎么会骗你,不信等他来了你自己看。”
接着是一个刻薄的少女声音,满怀不屑:“哼!再怎么能干,还不是个来历不明的穷光蛋,将本小姐嫁给他,亏你想的出来。本小姐的姿容样貌,还有咱们这万贯家财,怎么着也得配个达官贵人家的世子吧?爹啊!你可真是老糊涂。”
“哎!你且稍安勿躁,一会儿在暗处瞧着便是。听爹一次吧,爹可都是为了你好。”李大年颇显无奈。
“为了我好,你若真懂为我好,当初就不会气死我娘了!”女子不依不饶赌气道。
“老爷,笛公子到了。”管家和小笛子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等他们父女吵完,管家才尴尬的咳了几声,出声道。
屋内一阵窸窸窣窣 ,是李大年半推半搡的将女儿哄进内室,才扬声道:“进来吧。”
小笛子已经出落的长身玉立,身姿风流,着一袭素雅的紧袖长袍,儒雅端方,锦缎似的长发半披半挽,扣着一枚古朴的发扣,一张净如春雪的面庞,五官精致,神采飞扬,端地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李大年看到小笛子就莫名的顺眼,莫名的欢喜,见小笛子抱着一摞整齐的账本走进来,赶忙招呼小笛子过来坐。
小笛子将账册放在李大年面前桌案上,躬身行礼,说明来意。
李大年一张笑开了花的脸瞬间冻住,跳将起来:“什么?你要辞工?为什么?是我待你不好还是嫌工钱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