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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稚子长成

炎衣缈本坐在桌边面对着床,看火泠儿逗弄放在床上的小婴儿,见火泠儿一脸沮丧的铩羽而归,不免好笑:“他才刚刚出生,应该还没适应外界环境,你说你跟他置什么气。”

“哼!”火泠儿也坐在桌边 看着床上襁褓中那个小小却一脸严肃的人儿:“你说他不会是傻的吧?”

炎衣缈轻笑出声:“怎么可能,我就怕他太聪明。”

“为什么?”火泠儿眨眨眼睛,不解的看着炎衣缈。

“你也听到了,他父母亲临终前的话,我怕他母亲的怨念真的会传给他,在他意识里留下些什么。”炎衣缈皱眉。

“怕什么,那不正好,让他去毁了那些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愚昧生灵,省得我们自己动手了。”火泠儿想到那对魔族夫妇经历的,和她主人曾经的经历那么类似,就莫名对那对魔族夫妇多了些好感,因此对于他们的遭遇更觉不愤。

炎衣缈不久前还恨这个世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要跟整个尘世同归于尽,这会儿却意外的冷静下来,许是这对魔族夫妇的行为唤回了她的理智,让她在一团黑暗丑恶中看到了一抹舍己为人,行止忠于本心的亮色。

炎衣缈决定找个地方住下来,将这个孩子养大。

离开留给她一段失落记忆的白鸩国,她们去了滇南国。

小婴儿被取名小笛子,和两个姐姐在一座各国商旅交汇的边陲小镇住了下来。

这里终年风沙弥漫,偶有飓风过境 ,肯长期定居在此的居民少之又少 ,只有辛苦奔波的商旅和一些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在此开店维持生计的流民才会暂时聚集在这里,虽环境差了些,倒也是人声鼎沸,一派繁荣。

炎衣缈带着火泠儿和小笛子来到此处,看好一块地方,找衙署买了下来,又找人崛了两眼水井,一眼上方盖了个铺面,给过往客商提供茶水,赚些银两。另一眼上面盖了一座简单的院落,姐弟三人居住。

多数时候是炎衣缈在铺子里招待客人,这里风沙大,男男女女都带面纱,所以炎衣缈整日带着面纱也没人会说什么。火泠儿则留在家里教小笛子读书写字,练些拳脚,以为防身。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弹指间小笛子已经长成十二岁的少年。他活泼开朗,热心善良,体格又好,经常满镇子跑,帮这家装车,帮那家卸货,很是讨人喜欢。

他知道两位姐姐每日三餐吃饭其实都只是为了陪他 ,便不经常在家吃饭了,免得姐姐们还得费心去做。

那段日子,是炎衣缈和火泠儿过得难得温馨平淡的一段生活。

可是,孩大不中留,小笛子总是要长大的。

有一天,小笛子早早回到铺子里,帮着炎衣缈烧茶送水 ,趁着没有客人在,跟炎衣缈商量,说想跟着耶律大叔的车队到中原腹地去看看,他听耶律大叔说,那里有最美的山水,最好吃的点心,最动人的歌舞,他想去看看。

炎衣缈看着他闪耀着雀跃光芒的眼睛,不忍拒绝,只说需跟火泠儿好好商量商量。

不出所料,火泠儿闻言暴走,说什么也不同意。

小笛子只好作罢。

又过了半年,小笛子带回来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说遇到了高人,想要拜师,跟他去修炼。

可想而知,老道士被火泠儿放火烧了屁股,落荒而逃。

小笛子可以算是火泠儿一手带大的,炎衣缈对她舍不下小笛子的心境很是理解,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安慰小笛子再长大一些,让姐姐们可以放心。

这天,炎衣缈正在铺子里忙碌,很少出门的火泠儿兴致缺缺的走进来,靠在阆柱上半天望着炎衣缈不说话。

炎衣缈送走客人,放下手中活计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怎么了这是?你看起来很不高兴,是不是小笛子又惹你生气了?”

火泠儿摇摇头:“主人,你说我是不是太霸道太自私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炎衣缈拉她到桌边坐下。

火泠儿吹了一口脸上淡蓝色描金蜀绣面纱,唉声叹气道:“我总觉得小笛子要留不住了。”

“就为这个啊?”炎衣缈觉得好笑:“世间男子不都喜欢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吗?我们的任务是把他养大,教他辨别是非,可不是一辈子拴着他啊。”

“道理我懂。”火泠儿讷讷:“可是一想到世间人心险恶,我就舍不得嘛。”

“呜呜呜,那怎么办呢!”炎衣缈捧住火泠儿的脸颊,故意逗她:“那就把小笛子永远拴在我们泠儿腰带上吧!”

见火泠儿心情沉重的低下头,炎衣缈无奈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两全其美。”

“什么办法?”火泠儿美妙的眸中腾起一簇蔚蓝的火焰,那是她极其开心的象征。

“你还记得上古玄血玉坠吗?”炎衣缈问。

火泠儿眸中火焰闪了两闪熄灭:“我知道你意思了,不好。我离不开他,可我更离不开你。”

“傻瓜。”炎衣缈摸摸她的头:“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通过甲柜感应找到我。可是小笛子不一样,他涉世未深,我也怕他在外面会吃亏,可是他身边若总带着俩姐姐,也是诸多不便。上古玄血玉坠里面有个养魂血池,虽然我进不去,但我却可以助你进去,这样我将玉坠送给小笛子,你就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了,而且每到月圆,你就可以出来一个时辰。你看好不好?”

“我看一点也不好。”火泠儿愤愤道:“要真有这么好的养魂地,你又能把我送进去的,你怎么会到现在才想起来?你早就把我送进去养着了。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猫腻,你告诉我吧!”

“是啊!”炎衣缈只得据实已告:“玄血玉又称阴阳结节,佩戴者需以精魄滋养玉坠,血契但成,佩戴者和养魂者两位一体,他有劫难时候你会被自动召出,但,须得佩戴者死亡,你才能彻底从玉坠中出来。你我皆为女阴之脉,所以结不成血契,我送你进去了也没用。”

“也就是说,你要我去近身保护他,要他贴身滋养我,那你呢?”火泠儿有些后怕的瞪大双眼:“你一个人要怎么办?”

“我?”炎衣缈低眸:“上次惨败,我不还得去继续寻找第八颗帝王心煞吗?反正这没什么危险。最多也就是丢脸,你们不看见,也好。再说了,小笛子只是去游历,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等他游历够了,你再通过甲柜感应,带着他来找我就好了。就是,你估计得好多年都待在养魂池里,你愿意吗?”

“出不来倒没什么,我经常失控,也给你惹了不少麻烦,趁此机会好好修炼也好,我就是担心你,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要怎么办?”火泠儿拉着炎衣缈的手,抉择两难。

炎衣缈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你虽然在玄血玉坠里,但我照样可以通过甲柜和你产生感应,我若有麻烦,一定会通知你的,到时候你可以带着小笛子一起来帮我啊!你陪小笛子到外闯荡,千万记得切莫冲动,切莫惹祸,知道吗?”

火泠儿点头:“我知道,我会尽力克制,好好修炼,陪小笛子走完这短暂的人生,就马上回到你身边。”

炎衣缈一手拉着火泠儿的手,一手帮她整理鬓边碎发:“咱们明天一起把玉坠和短笛送给他,为他送行,然后我再把你悄悄渡进玉坠中。这么多年一直没告诉他我们身世,我挺愧疚的,你要帮我好好看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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