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这个,不就是为了可怜的安南郡主?炎衣缈腹诽着,看看你的良心可安否。
但炎衣缈万万是不会这么说的,除非她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奴婢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炎衣缈面不改色的开始编:“那时候村里都说我命不好,精灵通透,却托生奴籍。就连做媒的都不敢上门,因为我们族里的姑娘都是预备役,等服役结束放出来,年纪大了,婚配自然还是个难。我家人也经常跟我说,这就是命,宿命。可谁承想,宿命的打破,不就因为奴婢的一次选择吗?”
“哦?你做了什么选择?”永和帝来了兴趣。
“那天,奴婢在御药房帮忙,得知皇上您心情不好,送药的小太监吓得腿都抖成筛糠了,奴婢便自告奋勇来给皇上送药。今天皇上开恩,赦免了奴婢全族的奴籍,岂不是因为奴婢那日的一个选择?”炎衣缈说着,透过烛光看向永和帝那虽俊美异常,但总如千年寒冰的年轻面孔。
“呵!”永和帝失笑:“如此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
炎衣缈见他难得能有一丝笑容,心里盘算要不要得寸进尺一些,顺便请求出宫几天,小笛子也该到了,总得提前去准备一下。再说近一年没见小笛子和火泠儿了,实在很是想念。
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敢。她太了解面前这个永和帝了,冷血无情,多疑成性,后宫嫔妃,今日还好好的,明天可能就被抄家灭族了,炎衣缈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何况她一个御书房伺候文墨的奴婢。
“你又在想什么?”永和帝今天似乎特别关注炎衣缈,令炎衣缈有点抓不准头绪。
一时编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得道:“奴婢在想,想出宫几日去探望婶娘和堂妹,告诉她们皇恩浩荡,已经免除了澄氏一族的奴籍,也把这个好消息告慰先祖英灵。不过,奴婢知道奴婢太过得寸进尺了,所以,奴婢并没打算说出来,求皇上恕罪。”
“嗯。”永和帝果然冷哼一声:“朕很想知道,朕是不是很可怕?”
“不,不是。”炎衣缈故作害怕状。
“哼!”又是一个冷哼,还是冷笑出来的:“你倒很能装。”
炎衣缈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永和帝。
“从朕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的害怕紧张都是装的。别人是真的怕朕,而你,却故意装作怕朕,为什么?”永和帝又坐回御案后,冷冷的逼视着炎衣缈。
炎衣缈愣了,这该怎么回答?抵赖到底?那岂不是说皇帝看人走眼?说皇帝看得对?那岂不是说明自己很可疑,第一感觉就是潜入皇宫的细作或者刺客吧?无论哪一个,都不能留了吧?
为什么?我是知道为什么,可我不能告诉你啊!炎衣缈心道。
“啊?”炎衣缈傻傻与永和帝对望。
永和帝似乎放弃了,叹口气道:“就给你三天时间,记住早去早回。”
炎衣缈还愣在那里,永和帝从抽屉里摸出一个令牌扔给炎衣缈:“愣着干嘛,不想告假了?”
炎衣缈接住令牌,赶忙跪下谢恩:“谢主隆恩!”
第二日一早,炎衣缈拿着永和帝给的令牌,一路无阻的大摇大摆出宫,心道永和帝的令牌还真是好用啊。
她先去锦绣绣坊寻了澄芸,跟澄芸回了趟现在的家,路上买了些礼物带给澄芸母亲,聊了会天,了解了一些近况。她们已经知道澄氏一族被免去奴籍的事情,对炎衣缈千恩万谢。
炎衣缈告别澄氏母女,便到城门口,坐在一个茶摊前,等着即将进城的小笛子。
小笛子葬了安南郡主,换过了装束,一路来到蓝都城。他本以为要找到炎衣缈还需要费些功夫,没想到刚一进城就看到炎衣缈在路边向他招手。
小笛子短短一年不到,历经坎坷,尝尽冷暖,受尽委屈,此刻见到炎衣缈再也忍不住,还像小时候一样,直接扑过去抱住炎衣缈就哇哇大哭起来。
此刻的小笛子已经比一年前看起来成熟沉稳不少,身量也已经长成,比炎衣缈足足高了一个头,就是身板还有些少年人特有的瘦削。
小笛子不管不顾,抱着自家姐姐只管发泄心头的思念和委屈,完全不理会外人驻足投来讶异的目光。
炎衣缈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慰他:“好了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是姐姐不好,没照顾好你……”
小笛子哭够了,拿衣袖抹了抹眼泪:“姐姐,你怎么到这来了,我让人捎信回去给你和泠儿姐姐,他们说你们搬走了,我都要担心死了,我真想过你们是不想要我了。”
“傻瓜。”炎衣缈揉揉他的脑袋:“你可是我和你泠儿姐姐从一点点养到这么大的,不要你了,你想的美。无论你长到多大,你永远都是属于我俩的。”
“是 。是。”小笛子吸着鼻子笑了:“我永远都是属于两位姐姐的。我想你们嘛!你们搬家也不知道找人捎个信给我。”
炎衣缈挠头,确实疏忽了。
“不过泠儿姐姐去找过我。”小笛子道:“那天她急匆匆的催我赶快来蓝都找姐姐你,说是姐姐遇到麻烦了,我一路上都快担心死了,姐姐,你没事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麻烦都解决了,现在没事了。”炎衣缈心里暗骂这个泠儿,谎报什么军情。
“都解决了?”小笛子瞪大眼睛,不太信的样子。
“都解决了。”炎衣缈拉着他的手,小笛子另一只手牵着马:“走,姐姐先带你去吃饭,然后慢慢说。”
炎衣缈带着小笛子来到蓝都最好的酒楼,要了个雅间 ,点了一大桌好酒好菜。
“姐姐,别点了,咱们两人吃不了这许多,都浪费了。”小笛子扯扯还在滔滔不绝点菜的炎衣缈,提醒道。
“好好。”炎衣缈嘴上答应着,眼睛还粘在菜单上,用手指一划拉对小二道:“这几个,全加上。就这样,快点上菜。”
小二欣喜的应一声:“好勒!”一溜小跑出去报菜去了。俩人点这么多名贵菜品,一看就是大客户,小二可是见过世面的。
小二一离开,小笛子马上凑过来拉住炎衣缈袖子低声道:“姐姐姐姐,我跟你说个秘密,我估计和泠儿姐姐一样,偶尔会喷火呢!姐姐,咱们三人身世是怎样的?我知道咱们跟他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您就告诉我吧!”
炎衣缈做了个噤声手势:“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家慢慢说。先说说你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吧!”
小笛子闻言扫了一眼四周,这里虽是雅间,但外面人来人往,也确实不是说隐秘话题的地方,便依言说起了自己这一年来的境遇。其实多数炎衣缈也都已经知道。
炎衣缈听了还是心疼不已,摸着小笛子的脸:“看看瘦的,身上的伤还疼不疼?我就知道你出去得受苦,没想到竟然受这么多苦,真是心疼死姐姐了。”
小笛子顺势倒在炎衣缈怀里撒娇道:“受苦没什么,就是想念姐姐,担心姐姐。姐姐这一年是怎么过的,为什么泠儿姐姐在滇南国,您却在谒月国?”
“你泠儿姐姐过几天也会到这来,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她了。我现在在谒月皇宫里当差。”炎衣缈道:“我接到你泠儿姐姐通知,说你马上就到,所以特意告假出来接你的。等你安顿好,我还得去宫里。”
“宫里?”小笛子坐直身子:“您为什么去宫里当差?您可知道那永和帝,他……”小笛子四处看了下,压低声音继续道:“他多薄情寡义,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