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所做过的也将要做的那样,马歇尔小心翼翼的靠近女孩,试图改变,试图宽慰,以至于让自己的内心不再那么刀绞。
当那女孩儿来到马歇尔的房子里,吃上了精心制作的面包时,已然来到了下午的6点。布谷鸟在东方鸣叫着,那里的太阳似乎还未落下。
看着女孩心满意足的摸着小肚腩,男孩很开心的笑着,唇上的微笑似乎表示着这是他作为侍者多年以来所从未有过的。
但很快他的那一抹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突然想到女孩充满血垢的衣裳和肮脏的泥污……怎么着都得洗一下吧?
窗外枝繁叶茂。褐色的雀儿不怕生似的草垛间徘徊。白色的蝶上下飞舞着,从枝头绕到柳梢。飞累了,停歇在窗口注视着沉默的男孩和女孩。
男孩看着女孩,女孩也看着男孩。在这一瞬间马歇尔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他一咬牙一拍脑袋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案。
黎明将至,寒夜未逝。马歇尔裹上了长长的黑色亚麻布,手里装着一个瓢。
这票是由神秘又遥远的西方传来的,布染的金箔说明了它的昂贵。就像所有年轻人都会经历过的那样,马歇尔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也会做出如此愚蠢又令人信服的举动来……
他想去偷圣水。我们无法理解在那个贫穷的年代教会拥有怎样庞大的财富。但至少有一点,马歇尔的水是定量的。
你不会想看到在日出东方之时,马歇尔站在高台上一丝不苟的完成他的工作,突然有信徒远见的看到了马歇尔身上的肮脏以及那不修边幅的外貌……就像蝙蝠侠看见了超人。
不不不,这真是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可能这就好比树上长满了人的躯干。
男孩正在用瓢挖着圣水。女孩呢?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下,蜷缩的身体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两只精巧的耳朵对着门口——那是一双沾满泥泞的军靴。
女孩捂住嘴巴静声摒息,却始终都无法掩盖了那双充满惊愕的眸子。幸好,那对军靴的主人只不过是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就慢慢远去。
女孩稍稍放了一下心。她不再那么紧张,但却不敢把头和脚探出床外。余光好像瞥到了什么东西,就在这昏暗的床底。
手指微微颤抖着,她的右边……似乎是一张白色的脸。
喜鹊在枝头鸣叫着。这辛勤的生物似乎从早到晚都在忙碌。当米歇尔神父带着他的瓢和一桶圣水,回到住处时,已经将近凌晨。
似乎照葫芦画瓢已成传统,就像那些该死的骑士小说里面说的那样,老国王将公主许配给了骑士。马歇尔衷心希望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骑士摆脱这束缚。
尽管这束缚是你情我愿的。
脱下黑色的亚麻布长袍,朝那边行走的橘猫挥了一下手。推开华丽的木门走进去,地板没有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这让本就心情愉悦的马歇尔更加愉快了。
他环顾四周,很好,没有人。转身关上房门,伸懒腰的动作却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女孩呢?那个可怜的女孩呢?
从床下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他的脚踝,那是只苍白的手。马歇尔神父就像被猫逮住的耗子一样,重重的跳了一下,左手拿起桌上的圣经准备迎敌。
却发现这手有点眼熟。沾满污垢的手掩盖不住那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丽,他赶忙左手拿着圣经,右手扶起了女孩。
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像泥一样瘫软的倒在他的怀里,这让男孩有点不知所措。窗户外面的橘猫目睹了这一切,也目睹了男孩的失措。
他感受着怀里女孩的温度,心跳彼此相映着,尽管这有些不合规矩,但是出人意料的美好,马歇尔并不觉得这违反了教会的规定。
事实上教会的确明确规定他不能这么做,但,让这该死的规定见那什么去吧!他忽然感觉有点冷。紧了紧衣服,扶着女孩后背的手,却一下子僵在那里。
……怀中的女孩似乎已经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