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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借钱

第二日二舅舅来电话说可以办助学贷款了,一蒙之前找二舅舅借钱,二舅舅说好周日就上来的,语气里还是比较恳切的,后来突然说没有了,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但听说可以助学贷款,一蒙拿起通知书,坐上了去县城的面包车。一蒙的内心充满了力量,一蒙仿佛打了鸡血,那个腼腆的少年不见了。

一蒙去了建设银行,向前台的服务小姐出示了一蒙大学录取通知书,因为一蒙从电视上看到有助学贷款这一说,就是说花未来的钱,圆今天的梦,于是,一蒙看到了希望之光,心就更加坚定了。

“你跟我来吧,”前台小姐笑的很职业,也很礼貌。这很出乎一蒙的意料,一蒙以为他们都是端着架子的。

“不好意思,行长可能有点事情,要不你下回再来?”在行长办公室门口,行长不在,她很抱歉的对一蒙说道。

一蒙心下一凉,急忙道:“我是从乡下来的,我能不能在这里等等?”因为已经是下午,一蒙要是回去,来回一趟也不容易。没想到她同意了,说:“好吧,那我下去还有事情,你就坐在这里等吧。”说着她就走了。一蒙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木头沙发上等待。

许久,行长才过来,那时候,天色已晚,一蒙猜已经下班了。一蒙把情况说了一遍,他说他们银行,目前还没有办理这种贷款,让一蒙去市区总行看看。

于是第二日早上,一蒙早早的起来,赶去了市区,因为深怕又遇到行长有事情的情况,这样的话,早上过去,可以等到下午,行长早晚会有空。

去市区,要过江坐渡轮,一蒙在渡轮口遇见了一个低年级的校友河通,他带着妹妹去办事情,一蒙看着他前面的女孩子,白皙的脸庞,干净的马尾辫,长的非常秀气,心想,他自己相貌普通,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不觉多看了几眼。

一蒙坐公交车到了建设银行那一站,下了车,远远的看到建设银行温州总部的大楼,高高的耸立在前方。一蒙居然不晓得去走斑马线,也不了解双向道的车流走向,一蒙感觉眼前的车,川流不息,速度又快,一蒙完全不知道怎么过去。等了半日,车少了些,一蒙匆匆忙忙,很狼狈的跑了过去。这大约就是乡下人进城吧。

果然总部高端大气了好多,前台小姐带一蒙到了二楼,从一个蜿蜒环绕的楼梯上去,很亮堂的一个大厅,一个女秘书接待了一蒙,问询了一般的情况后,回复一蒙说,现在他们这边还没有相关的政策,一蒙所看到的,可能是其它方面的广告。

完全没有收获,一蒙失落的下楼,没心思坐车,一个人,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助。

去了县城的小舅舅家里,不知道什么缘故,小舅舅硬将哥哥叫了来,后来母亲也赶来了。

哥哥跟舅舅说:“我知道我来也没用,我知道他的心情现在很复杂,我都经历过……,这世界是金钱的世界,只要能挣钱就好,毕业后文凭还不知道怎么样,有欠债,又找工作……,走原路的结果也是为了挣钱,近路也是钱,干嘛走原路,这点意思不明白,还读什么书……,爸爸现在很固执,妈妈听不进话,两个身体都不好,又硬要种田,如果专为吃饭,我们每人给几百也够吃,今年割麦我是不会去帮他们了,两个好像忙着干,要人家说她苦才好受似的……。”

一蒙觉得哥哥说的冠冕堂皇,哥哥在他心中一直是正直懂事睿智的形象,但这次,他听听出来话里的自私。

但是妈妈见如此情况,去了娘家,跟一蒙的大舅和小外婆家,各借了些钱,大舅舅还打电话给一蒙的小舅妈,怪她不支持。一蒙突然心中然起了希望。而爸爸因为妈妈出马借到了钱,突然也改变了主意。妈妈的地位,在家里一直处于被忽略的情况。所以行文至此,她才出场。她一直一直都很勤劳,很辛苦,每天跟男人一样的上山下地,有干不完的活。太过辛苦,难免唠叨。大家都嫌弃她唠叨,没那么重视她。但回顾过去,一蒙忽然发现,其实妈妈非常拎得清。在家里的很多大事情上,她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那天夜里,一蒙看到爸爸又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翻看着一蒙的录取通知书。他找出电话本,给一些亲戚打电话借钱。

他问好了,让一蒙自己坐车去另外一个镇上找一蒙的一个堂舅舅。

那天在公交车上,中途突然上来2个人,其中一个人表演给人猜红蓝铅笔,他手中有两只铅笔,一只红色一只蓝色,用一根绳子绕住一根铅笔,然后放到散开的衬衫后面,让人猜,若是猜中绳子所套的颜色,就给钱,否则,就给他钱。

坐一蒙旁边的人,悄悄的撩起他背后 衬衫一角,偷偷的对一蒙们说:“你看,都能看到,很好猜的。”果然这个人连输了几次,连一蒙,都有些想要参与了。

又这样输了几次,都是因为后面那人扯起坐庄人的衣服,那人好似很笨,都没发现。但玩来玩去,就他们三个人,其它人都没参与。一蒙又是实在没钱,不然早心动了。

车到了下一站,突然三人一起下去了。一蒙还没反应过来,车里的人就议论起来。

“都是一群骗子,”售票员阿姨鄙视的说道。

“就是啊,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骗术,”车里的人七嘴八舌愤愤不平。

此刻,一蒙才知道江湖险恶,原来这三人是合谋的同伙,在引诱车上的人上钩。哎,想想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和幼稚,差一点就上当,同时又庆幸自己没上当。

这是一个小镇,车到站后,一蒙一路根据地址,询问过去,终于找到了堂舅的家。

是一个矮个,胖墩的男人,略留着胡子:“你上面三个姐姐,还有哥哥,每个人一千,也就够了,不至于难成这样?”

堂舅舅这样话,让一蒙听来,感觉一蒙们不是真的困难,而是在跟他要零花钱一样。但年岁尚幼,一蒙不知道如何回他这句话,只是木讷的道:“他们也都没钱。”

“这是阿蒙吧,你看,自己小外甥都不走动,也都不认识了,”一个长头发,长的瘦长,的女人下楼来,身边跟着几个孩子,笑呵呵的,便是舅妈了。

堂舅是办厂的,都说他家境不错。

“我们也没有太多的钱周转,这样,这一千你先拿着,多的也拿不出来……。”堂舅最后略带尴尬的给了一蒙一千块。一蒙长这么大,从未一个人去一个从未谋面的亲戚家借钱,完全不懂得如何应对。

一蒙伸手拿过一张报纸看,上面一条助学结对的信息让一蒙看震惊了。

其中一个男孩子考上大学,介绍的家庭情况是:从小父亲早亡,母亲单亲将他养大,家庭贫困,如今考上大学,寻求社会爱心人士结对帮扶。而这个人,正是一蒙特别要好的初中同学陈者……

后来,一蒙不知道怎么离开的。总之,已经有了第一笔资金,距离五千的一年学费,不再那么遥不可期。

一蒙自己的二舅舅原来在电话里答应给一蒙两千,后来,突然说没了。

“让你爸爸下任务嘛,每个亲戚五百,也很快凑齐。”三舅妈说。

“小叔叔说,一蒙的专业,将来毕业了,没准比刀的更吃香呢。”三舅舅从外面回来对三舅妈说。刀,是一蒙的表弟,姨妈家的,也是今年参加高考,是个不错的理工大学,在东北,三舅舅到时候会护送他去学校。

同样是外甥,就因为一蒙的学校没那么好,泾渭分明。

“你这个专业,以后回来是不是可以自己开个打印店什么的?”三舅舅又问。

“可以的,广告公司都可以。”一蒙自信的回答,英语老师说过,广告设计,是未来最吃香的行业。走的时候,三舅妈也塞给了一蒙几百零花钱。

再想到妈妈,在一蒙上大学这件事情上,她从未说过半句不让一蒙上学的话,也没劝说过什么,只是在关键的时候,她出手解决了学费问题。就连前文所写到的堂舅舅,或二舅舅,三舅舅,也都是妈妈娘家的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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