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雪的出现,让整个问剑堂内一下安静了片刻,大家都带着些许不知所措的目光望着他。
沈孤川第一个回过神来打破局面说道:“阿雪,怎可在叔伯们面前无礼?”
“无妨,想必阿雪一定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大庄主沈孤宿说着看了管家项忠一眼,项忠缓缓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确已将铁神门欲索寒魄剑等事告诉了沈傲雪。
“哈哈,好。阿雪之言甚合我意,大哥你们只管坐镇山庄,我和阿雪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让江湖众人知道,剑湖山庄威名犹在!”沈孤雨这个急脾气说着便起身要立马行动。
“坐下!”沈孤宿喝到。
“二哥,别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急于一时,勿中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奸计。听大哥把话说完。”五庄主沈孤霁开口劝道。
“哼,我是真咽不下这口气,如此下去将来我剑湖山庄还不任人欺负。”沈孤雨不忿的又坐了回去。
“唉,你啊就是改不了这脾气。我剑湖山庄向来潜心问剑,非必要下从不参与江湖杀伐恩仇。就算爹活着的时候也是,难道是靠杀人立威吗?”沈孤宿说。
他刚说完,沈孤川怕他这个二哥听后不服恐兄弟间再起争执,于是连忙将目标一转冲着沈傲雪说:“阿雪,你可听你大伯父教诲了?看从你一进来像什么样子?”
“是。”沈傲雪微微的低了一下头。
沈孤宿又拿起了信件说:“好啦好啦,言归正传,这次这个铁神门大张旗鼓的在武林中广发英雄帖来他铁神门观战,扬言要不仅要报父仇还要寒魄剑物归原主。事已至此不做理睬已是不可能,问题是敌暗我明,老五说的对,不可大意,万勿中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奸计。你们都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众人皆沉默不语。
怎么说?说不战?世人难免都会觉得没了剑魔的剑湖山庄就是个绣花枕头,那剑湖山庄地江湖地位也会日渐衰落,老爷子剑术冠绝天下创下的这份家业绝不可二世而亡。
说战?现如今寒魄剑之主沈敖雪,就算论武学他天赋再高,也毕竟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江湖险恶,光凭武功未必能成,这确实是个进退两难的处境
“爹,诸位叔父。女儿倒是觉得不妨让雪弟去吧。”这时沈傲芷从姐妹们中走了出来站在沈傲雪边上说道。
“芷儿,不可轻率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说说看。”沈孤宿说望着女儿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向来稳重多谋。
“是,爹。依我之见,如今铁神门请了众多武林中人观战,自是有他的准备。不过也无须担心,若他真想用诡计索取寒魄也就不会闹得武林满城风雨,当着众人面行奸诈小人之举怕是他脸上也不好看,他铁神门也好铁剑门也好无非想在江湖杨威立名,这种事倒不是第一次做了。就像当年寒魄剑问世一样。”沈傲芷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沈孤宿。
“你是说他又铸成了一把神兵?”
“女儿也是猜测,所以我想由我和二妹跟雪弟一同去,我们皆是江湖后辈。这样一来,让江湖中人看看对付他铁神门我等儿孙足矣,剑湖山庄神威犹在,此其一。他葛天卢敢来下战书定是有足够的信心冲着您五位庄主来的,谅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我姐弟三人前来应战,如此一来他难免轻敌,对我们来说也算个优势,此其二。这三者嘛......从不低估敌人的角度想,万一他真有什么翻天的绝招,还是那句话我等具是小辈,在场那么多武林同道难免不会因为葛天卢以大欺小而出手相助,葛天卢想在江湖立足想必也不会不顾众怨难为我们。当然,这么说只是周全考虑。我还是对雪弟有足够的信心,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还是比较小的,毕竟关键之处在于寒魄剑不是谁都可以用的。这只是我个人想法,如何决断还听凭爹及诸位叔父。”沈傲芷说完,众人点点头。不愧是剑魔的长孙女,遇事沉稳,足智多谋。
“好啊,芷儿,不简单啊,秀外慧中。你这一番话胜过我们这几老头子在这瞎扯半天啊。”沈孤川夸赞着。
“三叔过奖了”傲芷不好意思的行了个礼。
“好!我也觉得大丫头说的有理,咱们家智有傲芷武有傲雪,量他铁神门铁鬼门的也不是对手,大哥你怎么看?”沈孤雨说。
沈孤宿又看了看众人,大伙一致点头。
“也罢,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为今之计就依你所言,只是你等务要小心行事,毕竟江湖资历尚浅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意气用事,我在派几个得力弟子随你们前去,如若有变飞马来报。我们自会接应,无论如何势保寒魄剑以及剑湖山庄的威名。”
“是”众人齐声回应。
休整一晚,第二日清晨三人备好各自马匹在山庄外大门与诸位庄主拜别。
傲琪傲瑶哭着闹着非要跟着一起去,四庄主沈孤原是连哄带逗费了好一番功夫也不见效,这个胖胖的四庄主本来人就老实没啥主见,如今被自己这个两个小闺女整的是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办好,让人看着又好笑。傲芷见状赶紧过去对着两个小妹耳语了一阵,这才算安分下来。沈孤原也终于能松了一口气,佩服的不得了。大庄主临行前又对三人千叮咛万嘱咐,万事小心为上,莫要辱没剑湖山庄的威名。
三人答应策马而去,后面四位精英弟子一路紧跟。
路上沈傲露自是兴奋不已,她早就在家待烦了。这次能借这个机会出门,看到外面花花世界不由得心生快意,沈傲芷见状不免对这个二妹时时劝导,切莫贪玩忘了正事。在一边的沈傲雪依旧一言不发,该赶路赶路,该食宿食宿。
数日后已进入铁神门所属地域,此地一年中大部分为夏季,短春交替。从无秋冬之日。因此百草奇花生长的格外茂盛,又有诸多大小湖泊,湖水清凉纯净。当地山民自古流传着识百草的本事,往往都有奇效。引来外人求医问药者不计其数,但所谓是药三分毒,善使药者必善毒,救人杀人不过是一念之间。
“哇,你们快看,那么大的鱼!还是花的!”天气炎热,沈傲露本想在湖边取点水,谁成想看见看见一条大花鱼在清澈的湖水中晃着尾巴游走不禁兴奋的大喊起来。
“二妹,快回来赶路了。”沈傲芷在不远处的马上呼喊。
“知道啦!”傲露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不快,一路上被大姐说教个没完,总说什么江湖险恶路途凶险,这凶险没看见倒是觉得眼前这花花世界,美妙不可言。甚至还在想,武林中那些人简直是闲的发慌,争什么天下第一,武林至尊。哪有这大好河山享受生命来的实在。她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嘭的一声。湖面上激起了一片水花,有个什么东西从湖底窜了出来。
“二妹小心!”沈傲芷拔出剑飞身下马。
“哈哈哈哈哈,终于抓到啦。”从湖里居然窜出来一个人!此人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一看就是常年在外暴晒的结果。人高马大的汉子却有一张娃娃脸,观其行为举止倒是和顽童相仿。他手里抱着一条硕大的花鱼,正是刚才傲露看见的那条。那花鱼被抓怎能老实,活蹦乱跳的在那汉子怀里挣扎。让人惊奇的是,他居然能随着水的波动一上一下的浮在湖面上,即便怎么跟花鱼较劲晃动身体也不会掉进水中。这时,细心的沈傲芷发现,原来他脚底是踩着一个类似扁担一样的东西,可见内力不浅。
“喂!放开那鱼!”沈傲露冲着那汉子吼道。她这一吼不要紧,那汉子的注意力一转,手里一打滑那花鱼趁机溜回水里。
“哎,唉……可惜可惜”他一声叹息,俯冲着向岸边悠悠的划来。等他上来后才看清楚,原来刚才脚下踩着的是一个巨大的船桨。他利落的将船桨往肩上一扛,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走过来对沈傲露说:“你们是什么人?干嘛吓跑我的鱼,我可在这足足等了它三天呢!”这时她离沈傲露的距离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浑身湿嗒嗒的。点点水珠从他结实的胸膛滑下至六块铁板一样的小腹。看的傲露一阵脸红,她出生江南旺族,从小受礼法约束,哪里见过如此不尊礼数的野性之人。赶紧往后一撤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是鱼精不成?”
“啥?”那汉子挠了挠头,觉得很莫名其妙。
这时沈傲芷过来,把妹妹往身后一挡,持剑行了个礼道:“我等是剑湖山庄门下,舍妹年少无知,耽误阁下雅兴了,还望见谅,就此告辞。”说完扭身抓着傲露的手就往回走。只因还没到铁神门,她不想再此多生事端故而谦逊避让。
“等一等!”那汉子叫了一句。
“阁下,还有何见教?”傲芷回过身,面若冷月似有随时出手的打算。
“你说你们是剑湖山庄的?”汉子问道。
“正是,怎样?”傲露抢道,面带一股傲气。
“哈哈哈哈,太好啦,终于等到你们了。”说完,他从腰间解下一个贝壳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声音回荡悠长。
“大家小心!”沈傲芷警惕大家戒备,一阵清风起处长剑出鞘。
这时,沈傲雪一个飞身跃至跟前,快比闪电。就见一道身影划过众人头顶,人还未落那归藏剑匣先重重砸在地上,傲芷傲露不由得震退几步。
再看湖面,经那贝壳声一响卷起数丈高的波浪汹涌而来。傲露心想:坏了坏了,这家伙不会召出湖里的水怪吧。随行的弟子纷纷紧张起来,握紧手中利剑快步围在傲芷他们身边,誓死护主之心昭然若揭。谁道那波浪中传来一阵浑厚之音:“诸位当真是剑湖山庄之人?”沈敖雪闻言催动内劲一拍剑匣,匣盖一开仙气缭绕,周遭之物瞬间蒙上一层白霜并向四周蔓延,众人皆感一股刺骨之寒席卷全身。
寒魄剑出,万物冰寂。
沈敖雪持着寒魄剑立而不动,冰蓝的剑身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霎是好看,此时就连傲芷傲露也不经意间见将目光从湖面处移过来。这是自然的,因为就算她们姐俩贵为剑湖山庄的大小姐也不比外人能多看几眼寒魄剑。
“哈哈,果真是寒魄剑,烦请少庄主收了神剑。老夫自有话说。”只见那波浪卷到岸边一人从中走出,同样一把巨大的木船桨持于身边。他像沈敖雪他们一拱手又说道:“老夫巨鲸帮帮主段波,他是我孙子段星,这孩子行事一向莽撞没有规矩,得罪了诸位可别往心里去。”沈敖雪一看来人并没有敌意遂收了寒魄剑。段波往前又走了几步,仔细打量着沈敖雪,边看边啧啧称奇。
“看什么?”沈敖雪冰冷的问。
“像!太像了!简直和沈庄主一样贵气。”段波说着还在不住的打量。
沈敖雪顿感烦意,收了寒魄转身便去上马不再理会他们。
沈敖芷见此人似乎与剑湖山庄颇有渊源,刚才那个叫段星的汉子一听说是剑湖山庄便发出号声引此人前来,貌似有意再次等候。但何意图尚且不知,巨鲸帮出现在此是否又是铁神门这次所邀?诸多问题不妨先问他一问,于是乎对着段波拱手施礼道:“段帮主有礼,在下沈傲芷。我等途径此处,不知段帮主有何赐教?”
“原来是沈大小姐,难怪如此风姿卓越。”段波赞道。
“段帮主过奖。”
“哎,咱老段可不是那虚伪之人,说起来当年沈庄主也是如此风华正茂,潇洒狂傲。”
“段帮主认识祖君?”
“何止认识,当年在铁剑门要不是沈庄主在寒魄剑下救了咱老段一命,恐怕如今连这臭小子也不会有。”说着他拿木桨打了一下段星的脑袋。段星哎呦一声忙捂着脑袋就往后闪,像个小孩子一样。傲露看着好笑扑哧乐出声来。
“唉,不想沈庄主今已成故人,只恨一直没有机会报答昔日之恩。老夫不日前接到一封书信。这个铁剑门突然改成了铁神门还扬言要报夺剑杀父之仇,简直荒谬之极。当年我老段也在场,孰是孰非我自看的清楚,有我老段在他休想欺辱故人之后。所以带着这个臭小子还有众兄弟从东海千里迢迢赶来到这里,一早就在此等候诸位,沈大小姐若不嫌弃就将我等带上,大家同心协力,共同对敌。”段波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沈敖芷虽对他说的这段往事未有所闻,但观此人性情直爽,豪放不羁。想来也是真心相助,眼下可谓求之不得。
“段帮主高义,祖君泉下有知必感欣慰。傲芷在此谢过段帮主。”沈敖芷说完行了一礼。
“沈大小姐不必客气,老段能有机会报答沈庄主是咱的福气,只不过这次不知道这个葛小儿玩的什么花花肠子,但总归都是针对剑湖山庄。所以我有个计划,打算此番与你们说明来意之后,我们兄弟就走水路直奔铁神门,一切照常。表面当他的座上宾实则窥探虚实,但有任何异样我都会让我孙儿给你们报信,在做决策。他葛天卢能颠倒黑白是非,也就别怪咱不君子了。沈大小姐和少庄主你们便一路养精蓄锐,缓马慢行,一切等到铁神门在做打算,不知意下如何?”段波为报当年之恩,这次也是做足了准备。所以自打收到铁神门的邀请后,这祖孙俩及巨鲸帮兄弟一行人便利用自家内功之便,抄水路早早就来到铁神门必经之路的湖边。安营扎寨,每日都派段星前去打探剑湖山庄的消息。但段星毕竟稚气未退,空有这一身本领全用在玩乐上,三分等人七分抓鱼。但也算是歪打正着,碰见沈傲露也是个玩心大的姑娘,双方居然就因为一大花条鱼的出现而相见。
沈傲芷此刻多少比来时的路上添了一分把握,一旁称谢。但沈傲雪依然不以为意在马上轻抚马鬃。段波并不介意反倒连连夸赞,大有剑魔昔日风采。双方拜别,临走大笑,说道:“剑魔犹在,剑魔犹在!”
就这样一行人卷入湖中不见踪迹。
沈傲露望着恢复平静的湖面呆呆的说道:“那家伙果然是个鱼精。”
“不要乱说了,走吧。”沈傲芷催促着上马。
一路上就如段波所言,缓慢前行,再无他话。
这边巨鲸帮段波一众借海行之术在湖内飞快行进,所谓海行之术顾名思义是一种能在水里像游鱼一般飞速而行的功夫。段家久远以来都在东海谋生,想在海上讨生活绝非易事,海之凶险阴晴不定,别看暂时风平浪静随时都会变成惊涛骇浪,只要赶上了那都是九死一生,葬身海底成了鱼儿的口粮。非得有这御水之术而不成,可最开始海行之术只是一种气功心法,能让人长时间在水中仅凭这一口气能待上好久,还没有达到能水中速行之能。至于后来怎么变成今日的神功那是一个流传在段家的传说。
话说段家老祖曾经仗着这手闭气的功夫在海中寻宝,谁料遇到一只海兽袭击。段家老祖几番招架眼见在是水中不是这海兽的对手,转而想退。但毕竟人游的速度怎能比得过海兽,就在生死危机之时又出现了一条闪着光的巨鲸一口将他吞下。他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本以为自己这次算是葬送鱼腹了,可没想到不知多了过久他突然醒来,发现四周一阵阵红光似乎在一个洞中。借着仅有的微光寻路欲出,他一路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像是走在沼泽里一般。用手一扶,四周之壁滑不留手,他这是才醒悟原来自己这是在巨鲸的肚子里。心中不免一丝忧虑,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只要能走到鱼嘴处到时候在想办法让他张口便有机会逃出升天,但谁知这鱼腹内是别有洞天,七扭八拐愣是找不到哪条路是通往鱼嘴的。
由于之前和海兽搏斗受了点伤,此刻又走了这么半天体力多有不支,一下子摊到在地上。他这一趟不要紧,顿觉周身一阵轻松似乎躺在一块松软的绵云之上,再见身上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心下又惊又喜,这巨鲸是海神所化不成?不管怎么说,这里倒是个修养的好地方,不如先养了好伤再做打算。他这么想着便放松舒展着身体,这时右手好像摸到什么东西,像是个短棍一类。他拿起一看原来是一本古卷,但年久日深,上面的字迹已经所存不全,模糊能看到几个字《云X天X·五X水卷》。这里怎么会有一本古卷?抱着好奇心又加上闲来无事便翻看起来,里面一样大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书不成文。段家老祖就这么有一眼无一眼的过着,慢慢就觉得这里面自有真趣。其中有一些貌似功法的部分,边看边猜边炼,不多时只觉周身行气畅快,有一股似乎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如此忘我的又不知多了多长时间。直到一阵强烈的震动打断了他,惊而望去就见远处传来一束强光。他起身将古卷别在腰上沿着光源走去,越走近越是刺眼。自己长时间在昏暗的地方待久了哪能承受,遂眯着眼缓缓前行。随着光线加强随之而来的还有强大的气流吹过直扑其面。提鼻子一闻,那是一些夹杂着咸咸的味道。
是海风!
他兴奋至极由走转跑,待到出口处用力纵身一跃!
红日当空,碧海在下。
段家老祖一人踏浪而行,如履平地。他终于再次踏上了沙滩,那久违的被阳光晒烫的沙子。扭身一看,那巨鲸还在海面上浮,发出一阵悠长的鸣声。段家老祖连忙跪倒拜谢,在一抬头那巨鲸便消失在海面之上。他起身后发觉有一物掉在沙上,捡起来一看原来是那本古卷。心下惭愧,承蒙巨鲸相救怎么好拿了他的东西,此时想必也追不上了。心想日后定要寻那巨鲸完璧归赵再图回报。回家后家人大喜,都以为段家老祖出海多日未归已经遇难了,没想到还有如此奇遇。赶忙为巨鲸做了神牌每日早晚供奉,视为神灵。后来因为段家老祖心性纯善,不忍见身边渔民出海遇难,遂将自身从古卷中学到的功法加以改进,名为海灵功。传授众人以免再有人在横死海中。其中这海行之术就是这样应运而生。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时间一长不仅周遭渔民连附近沿海之城的人都来拜师学艺,更有那来自中原得北方人士。段家老祖一看,不若就此开山立派。因这一切全赖当年巨鲸恩赐,所以干脆就叫巨鲸帮,予以感念。巨鲸帮人重兄弟情谊,视奸险小人为不耻。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多有侠名,成为武林正道。
巨鲸帮人才辈出,一代更胜一代。段星更是其中翘楚,不仅精于家传武学还总能另辟蹊径,自己加以创新修改。这么做虽然是出于玩乐,但也足见其天资聪颖,体魄过人。每当有族中长辈因此问罪于他,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说:“祖上参考古卷的神功不也都是七零八落的,我也学得七零八落如此方是不负初心呢。”气的长辈们吹胡子瞪眼,但是段波看着高兴啊,每每帮其解围。他知道,有一天自己这个宝贝孙子定能将巨鲸门发扬光大,只要品行端正不有违侠义,至于武功嘛他想怎么练就怎么练。段星有爷爷宠着,更是得意了。就拿海行之术来说,只有他是踩着自己的船桨而行,要知道巨鲸帮的前身可都是渔民,船桨在其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平常爱惜都来不及。就像剑客爱自己的剑,刀客爱自己的刀一样。他倒好不仅踏在脚下运海行之术,还把把船桨的头削尖就为了能有更快的速度。这举动吓傻了帮中众人,气的族中长辈差点背过气。骂他祖传的三十六路分海式就让他糟蹋了,他却解释说:“这样改一下,在水里又快又节省真气,分海式不行的话到时候就改扎海式。”他说的扎海式一直还没有人见过,但是这个踏桨的海行术确是如他所说,飞快异常。
如今他早已率先到达铁神门山下等候段波等人。
“爷爷,你们怎么这么慢,早告诉你么你跟我一样改了,你们就是不听,我都等了好半天了。”一见段波上岸段星似带
“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儿,马上整备一下我们要上山了。一会没有的指示你不许瞎说话,更不可以随意行动,知道吗?”段波威言正色的嘱咐道。
“哦,知道了,我就乖乖跟着你。爷爷你说之前来过,他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吗?”段星本性难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有什么好玩的。
“那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就是一群打铁的莽夫,一天到晚叮叮当当的。”
说到这,段波似乎觉得有点不对,这铁神门改了名字连老本行也改了不成?安静的像座山庙一样,都当和尚道士修炼成神了不成?他狐疑着不再多言,吩咐众人整装完毕速速上山。
经过望剑亭向山上攀爬时,段波又感觉一种异样袭来。
热,奇热。
温度明显高于此处的地理气候。
跟刚才形成鲜明对比,时隔多年,段波如今在故地重游感慨颇深。于是对众人道:
“唉,这姓葛的也真够邪性的。当年开什么名剑大会邀我等前来一观,此地莫名寒冷,后来才知是寒魄剑所至。如今这又他妈热的人要死,真是会闹妖。”
再看一旁,段星早已赤膊上身,用木桨挑着上衣迈着闲逛一般的步伐继续前行,貌似认真寻找好玩的事物,对段波的话根本没入耳。
气温异常倒也罢了,走到门口时竟连一个守门的门人也没有。再看地上原书铁剑门的地界碑如今换成了铁神门。
段波左右观瞧,这碑确还是当年那块铁剑门的老石碑没错,只是如今被人不知用什么连烧带刻将“剑”字改成了“神”字。黑乎乎一片,带着一种煞气。
段波叹息了一声:“唉,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数典忘祖,数典忘祖啊。”
“爷爷,这碑上字的黑字刻的强劲有力,明显是强压住原来的字迹所做,霸道尽显,功力不浅啊。”
“嗯,恐怕葛小儿今非昔比。”段波言毕好像想起什么,一扭头对段星假装怒道:“你小子以后要是敢给巨鲸帮改名,我就是做鬼也会回来臭揍你一顿不可。”
“是是是,孙儿怎么会辱没先祖,爷爷我们快进去瞧瞧吧。”段星拉着段波不由分说直进铁神门内。
他想快点见识见识这个当年出现神剑还差点让爷爷送命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摸样,进了大门他抬眼一看跟他想象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带着略微惊悚又略微惊奇的表情看着四周的残桓断臂,炼狱之火四处蔓延仿佛此地刚经历过一场修罗之战。
“爷爷,这个门派怎么这么……热。”段星打了一个磕巴,因为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眼下的景象所以最后只憋出了一个热字。
段波默默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对着会客堂的方向空做了个拱手,运足内力吐出浑厚洪音说道:“巨鲸帮应邀赴会,主人家可在?”
只这一句话,一股袭人的热烈之气从前方阁楼处当空直来,来人身着金色火焰纹的红衣,身背一把精铁巨剑,一张铁神面具遮面显得格外诡异。
段波早已察觉这里种种异象,昔日铁剑门看来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铁神门恐怕另有文章。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且看他一回。
“段帮主远来至此,辛苦了,请先随我来厢房歇息。”面具下的人发出低沉的声音。
段波耳力极佳听出此人正是当年铁剑门的首席铸剑师,其名不详。江湖上认识的都称一声范先生,铁剑门大多名剑问世都是其亲自与门主合力炼铸,在铁剑门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范先生……你为何……。”段波想问的话没说出来被范先生一摆手打断了。
“段帮主无需多问,且随我来。”说完转身在前边带路,众人随即跟上登上长长台阶。
段星自小在海边长大,海阔凭鱼跃,走水路他还没怕过什么但这走山路实在是走不惯。这铁神门依山而建,尽是台阶高阁。爷爷走在前面他又不好说什么,也只能一边擦着汗一边心里埋怨一下。
范先生把众人领到厢房交代了一句:只等剑湖山庄人马一到自会有人来请观战,转身想走时又愣了一下多嘱咐了一句:“这期间好酒好菜自会招待,唯有一件事诸位要谨记,千万不可乱走,否则出了什么事莫怪没有提醒。”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如此神秘氛围要是在勾不起处处贪玩的段星那就说不过去了。
他坏坏一笑道:“看来今晚有的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