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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深夜烛光

白老大平生只有一个喜好,那便是饮酒。

城中最有名的酒楼,莫属珺庆酒楼,说起这间酒楼也算是有些故事。

酒楼本是一位外地过来经商的郑姓商人,悲惨的是途中货物全被盘踞在山间的强盗劫了去,多亏雇佣的几个江湖人身手不错带他杀出一条生路,否则不止父子两辈人积攒下来的些许家财被劫掠一空,也许连性命也保不住断了老郑家香火。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郑姓商人空了家财后并未气馁,反而以祖辈酿酒的本事讨个营生,只是没想到的是他的清酒在当地广受喜爱,一辆移动贩酒车渐渐变成一间小酒楼,随着蒸蒸日上的生意而来的还有媒婆送来的一个老婆。

要说起郑员外的老婆那可是美艳动人,嫁给郑员外无非便是见他人好心善又有些家财,日子可以过的安生一些,如此二人便成了婚,不到三年时间夫妇二人便有了一儿一女,二人的日子过的很是红火,岂不料天不遂人意,外出游玩的郑员外又一次相逢了另一伙劫匪,这次郑员外毫无意外丧命荒山,生活很体面的郑夫人一下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宋寡妇。

宋寡妇学会了清酒的酿酒配方、技法,维持酒楼运转不成问题,但带着一儿一女又紫色动人的她难免会引得市井流氓们骚扰,要不是那个放荡不羁的邋遢汉子出手相拦,宋寡妇清白可能都会被玷污。

邋遢汉子自然是白老大,人已中年的白老大自从而立之年死了老婆后便没有再续弦,一心扑在了出海搞银子轰轰烈烈的事业中去,那时的白老大还不曾嗜酒,说起来也算是一表人才,但奈何常年飘在海上,腥臭味已经腌进了骨子,在船上又有了酒瘾,便有了现在这副邋遢样子。

长此以往,宋寡妇一颗冷淡的心被这个不修边幅的邋遢汉子给捂热了,二人慢慢走到了一起,只是碍于名声一直未成婚。

傍晚的珺庆楼是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时刻,食客三三两两一桌组成大大小小酒局开怀畅饮,珍馐美酒随着议论国事与奇闻异事送入肚里、耳中,推杯换盏清脆之声不绝于耳,一楼的餐桌已经被占的七七八八,二楼雅间灯火通明,三楼阁楼更是能望见几个达官贵人携着莺莺燕燕赏月、赏景、赏诗文。

白老大哼着小曲还未踏进门槛,迎客小二已经满脸嬉笑贴了上来:"白爷,今儿个可是来晚了一些,再晚些怕是座位没了。"

白老大一巴掌打在小二肩膀,疼的他龇牙咧嘴。

"听你这意思今天咱的宝座快要被你小子给包出去了?"

“哪里敢呢,白爷,掌柜的特别吩咐您的座位哪敢给别人,官府的差爷来了那也得排号不是?”小二揉揉肩膀依旧满脸堆笑。

二人不再打趣,小二迎着白老大进了靠窗一张小桌便转身上酒去了,片刻白老大桌上已上了几两酱牛肉,一只窑烧鸡,一壶清酒。

嗜酒如命的白老大自是没有半分懈怠,半个时辰酒壶便空了三四次,如若不是宋寡妇拦着怕是还能再喝上三四壶,临走满脸坏笑的白老大捏了两把宋寡妇,惹得两句嗔骂,好说歹说又要了半壶清酒装进酒葫芦便牵着马返身回家去,见他满身酒气已是醉到脚步有些蹒跚,宋寡妇心中颇为不放心,执意要已经收工准备要休息的小二送白老大回家,望着满脸不情愿的二人上路宋寡妇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二人一马趁着微亮月光赶路,小二面露不快是因为白老大的家着实是不近,走路要近半个时辰那么久,再一个就是破坏了他收工后小酌两杯的心思颇为懊恼,而白老大满脸阴郁只为一点,这小子是个话痨,和店小二相识多年的白老大对这小子相当了解,一但有空档便一直追着白老大问上一些海上的奇闻异事,如那循着血腥气息捕猎的食人狂鱼,又如那身型比渔船大上数十倍,张开巨口仿佛可吞天食月的巨鲲,其仿佛来自远古空灵鸣叫之声更是让人感到骨子里的惊悚。

不出白老大所料,冷了半刻气氛之后小二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白老大一些海上遇到的奇闻趣事,白老大开始满嘴敷衍,但当酒葫芦里的酒再无一滴可解馋的时候便颇感路途寂寞,滔滔不绝给小二讲起来有次听闻海贼口口相传的凶恶人鱼。

二人便歇边走,边走边讲,小二听的兴致高昂,白老大却是有些口渴了。

"小子,身上有带水没?"

"出来的急忙,没带水袋。"二人越走越渴,白老大更是喉咙痒的难受,只得牵马四处寻找水源。

二人只道是循着有水气的地方走,找了半个时辰却也没有找到盼望的水源,口渴自恼不说,小二一路抱怨更是听的白老大心烦,忍不住呵斥两句,小二吃骂低眉顺眼不再多发一词。

一路无话气氛陷入尴尬,夜半渐冷,本就不明亮的月光又似暗下两分,小二不由得想起与狐朋狗友饮酒时胡吹乱侃的故事,想起来那些出没在夜间的妖魔鬼怪就觉得脖子里直冒凉气,然而越想越怕,越怕又越想,脚下不敢耽误,紧追两句贴在对他烦透了的白老大身后,白老大只道是呵斥这小子两句,想必是老实了两分,心里盘算起来这趟出海能不能和那些异国换些金银首饰回来卖,那可是最比倒腾胭脂水粉还要赚银子的大好买卖,幻想着以后成为富商巨贾不由得越想越美。

伴随着小二一声惊呼,白老大的白日梦被打破,心中颇为懊恼:“你他娘的又有什么毛病!”

“白大哥,你看,前边有灯火!”

正要接着斥责小儿两句的白老大憋下怒骂,顺着小二手指看去,漆黑远处两点摇曳烛光格外显眼,白老大咧嘴一乐:“得,咱哥俩今天有地方讨点水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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