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南鹤轩看到社员挥舞着手锄头,立马吓得掉头就走,只是才迈开步子,就被业强一把牵住了。
就在南鹤轩进退二难之际,只听业强说道:“莫怕,静观其变。”
南鹤伟听了,虽然没有支声,但眼睛却似鹰一般盯着蔗农,随时准备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将立马全身而退。
“抖什么抖,他不敢锄你滴,”业强左右环视了一遍说道:“跟上我。”
“你想干嘛?”
业强诡异的一笑,附耳对南鹤轩说出了即将实施计划。
南鹤轩听了,吓得连连摆手说道:“这与偷何异?死得快哦。”
业强像望着怪物似的望着南鹤轩说道:“生产队滴甘蔗生产队的人,拿一根甘蔗呷还能打成反革命分子?我看你是六窍通了五窍,注定是个饿死鬼。”
南鹤轩笑道:“嬲几嬲大拐个,你莫咯里凶瞻。走吧。”
“看我眼色行事,”业强边走边说道:“记住不要太贪,动作要快,折完就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哦”南鹤轩一边应答着,一边小心地跟着业强朝甘蔗堆放区走去。
一路上,南鹤轩为了不让堆放区的社员注意到自己,捡了根削下来的甘蔗尖,一边随意地在甘蔗叶上扫来扫去,一边竭尽全力得压抑着内心里的忐忑不安,同时眼睛似割草机般朝四周扫视着。
当他俩渐渐靠近堆放区时,堆积如山的甘蔗旁,四五个社员正在有说有笑地往大型拖拉机上装甘蔗,谁也没有注意他俩靠近。褐黑色的甘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快折。”就在他俩刚刚潜入到甘蔗堆旁时,只听业强一声低吼,在“啪”地破空声里,只见业强折下一小截甘蔗撒退就跑,留下目瞪口呆的南鹤轩在阳光下凌乱着。
“你咯杂鬼崽子手是多咧,等一下抓到你啦脚砍断你的。”甘蔗折断的声响惊动了装运甘蔗的社员。
“咯滴鬼崽崽是多手多脚,喊也喊不到,”另一个社员附道:“只有一个个把他们全捉到吊在拖拉机上,咯滴鬼崽子就认得功夫了。”
“我又冒偷,骂我做什么?”在社员的怒吼声里,南鹤轩一边嘟囔着,一边开始往后退却。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女社员一边朝南鹤轩挥着手,一边喊道:“轩丫崽你过来,满娘给你甘蔗呷。”
在南鹤轩的迟疑里,只听到女社员又说道:“这是梅芳老师的崽,梅芳老师是个好人,上学期我三个崽交不起学费,梅芳老师知道后给我交了一个,担保了二个,到现在6块钱学费还欠着她的。”
“难怪这个麻麻崽咯里耿直哦,”第一骂人社员感叹道:“你们看咧,田里的麻麻崽哪一个不像土匪样,唯独老师的崽规规矩矩者。”
“当初要你读书,你捉个麻怪线猪,”一个社员调侃道:“现在知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崽打地洞啦。”
“冒是我读书不下力,你晓得咯,我家里九个子妹,娘和爹天光忙到天黑饭都呷不饱,哪里还有钱来供我们兄妹读书。现在能认识自己名字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还好认得自己名字,我是大字墨墨黑,小字认不得。
就在社员们调侃之际,女社员顺手从甘蔗堆里折下一截甘蔗,走到南鹤轩跟前说道:“满娘给你甘蔗,拿着。”
南鹤轩迟疑地没有伸手去接。
“哈宝接到咧,满娘给你滴你怕么个罗,接到咧。”
“嗯要满娘!”
“你硬是个裤包脑,其他孩子跟我抢我都没有给,满娘给你滴你还不快点拿着,服了你。”
南鹤轩听了,低垂着头挂起一幅苦瓜脸,一双无处安放的小手互相摩梭着。
女社员见了,伸手去拉南鹤轩手。南鹤轩见了,心里一慌,掉头就跑,害得女社员抖着音在后面喊道:“你慢滴者跑啊轩丫崽,遮你个光的,莫被甘蔗叶拌倒了。”
在女社员的喊叫声里,南鹤轩如兔子般一跳一纵地向砍蔗区跑去。
就在南鹤轩惊慌失措之际,只听南鹤伟在不远处喊道:“老弟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想拉屎了是么?”
“切”南鹤轩扬手白了南鹤伟一眼。
“哈哈……那你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南鹤伟笑罢又说道:“快过来。”
南鹤轩听了,抬头望了望不远处正在挥锄挥刀砍蔗的社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南鹤伟突然跟一个男孩争吵起来,并逐渐开始相互用身体撞击对方,二双纷乱的小脚把地上甘蔗叶踩得哗哗直响。
南鹤轩慌忙抢将过去,只是尚未待他靠近,就见着南鹤伟在与男孩纷乱的争夺中,从地里扯起一节甘蔗兜转身就跑开了。
“老弟,给你甘蔗。”南鹤伟“啪啪…啪啪……”地把甘蔗兜上的泥巴在地上拍打干净后递给南鹤轩。
“老师的仔硬是教得好,”就在南鹤轩接住甘蔗兜的刹那间,一个砍蔗社员说道:“要是一般麻麻崽抢到甘蔗,早就躲到一边呷独食了。”
“鸦口,咯二个麻麻仔好像是梅芳老师的崽是么?”一名瘦高社员问道。
“是个,梅芳老师就二个崽,大的叫鹤伟、小的叫鹤轩,”鸦口应答道。
“你不讲我还真不敢认,”瘦高社员说道:“梅芳老师是生产队里最善良最受人尊敬的好老师。”说完转身对南鹤伟招了招手。
南鹤伟愣了一下后,便麻着胆子走上去轻轻问道:“么个事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