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南鹤伟在愣了一下后,麻着胆子问瘦高社员叫他有什么事。瘦高社员听了没有支声,而是扬手砍下二根甘蔗,然后“唰唰”的用刀清理好杆上的叶子,“嚓嚓”砍成二节塞在南鹤伟怀里说道:“走吧,这里不是你们兄弟俩呆滴地方。”
叫鸦囗的社员此时也慈祥地冲着南鹤伟兄弟俩挥了挥手。
“谢谢二个大大。”南鹤伟毕恭毕敬地道了声谢谢后,在众小孩们羡慕的目光里带着南鹤轩朝园外走去。
才出蔗园,南鹤轩一把扯住南鹤伟说道:“哥,分甘蔗了。”说完一边夸张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边激动地抖起双脚。
“前世冒呷过甘蔗么是么?”在南鹤轩抖起的脚步声里,南鹤伟“突”地虎着脸怒斥道:“莫在这里出洋相瞻。”
兴奋中的南鹤轩冷不防被南鹤伟一激,便摸不着缘由起来。他小心地望了望怒火冲天的南鹤伟,在心里寻思道:“这厮又在装神弄鬼了?”于是问道:“么情况哥?”
“么情况么情况,脸都被你丢光了。”
望着咬牙切齿的南鹤伟,南鹤伟突地感觉到自己正被层层迷雾所笼罩。
“哥,我没有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长得这么大你也要晓得个屁臭咧,莫整日一付吊儿郎当滴样子。”南鹤伟拉长着脸把甘蔗递给南鹤轩。
望着递过来的甘蔗,南鹤轩反倒犹豫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甘蔗接过来。于是用鹰一样的目光在南鹤伟脸上扫来扫去,仔细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小变化,从中分析出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你想呷人是冒?眼睛鼓起这么大啊,说你几句你还不服?”南鹤伟把甘蔗往地上一扔,一边朝河堤下走去,一边咕噜道:“看你那双小眼晴瞻,和《渡江侦察记》里国军情报处处长眼睛好像,阴险之极。”
望着渐渐消失在河堤下的南鹤伟,南鹤轩心中那个“老子不懂、孔子不懂”的疑惑,猛地似一团地狱之火“腾”地冲开了心中的邪恶之门,他抬起右脚朝下一跺,飞起一脚向地上的甘蔗踢去。
“噼啪!”在折断声里,飞出去的甘蔗断成了二节。
“断得好!”南鹤轩又闪电般冲上去捡起一节甘蔗就朝河堤下扔去,就在甘蔗即将脱手而出的刹那间,高高扬起的手突地停了下来。此时,南鹤轩眉头紧锁、呼吸粗重,紧捏着甘蔗的手微微颤抖着。
“嬲几嬲拐个,依得我脾气就是给我一拖拉机甘蔗我都要把它扔到河里去。”南鹤轩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一边把高高举起的甘蔗朝膝盖上用力一磕,只听“咔嚓”一声响,甘蔗断成了二截。接着朝地上一扔,发泄道:“这下心了甘,呷个吊那了。”
骂罢,头脑又是一热,便伸出右脚一边踩,嘴里一边有节奏地发出“那……那……那……呷咧那,呷个吊咧那。”的叫喊声。踩了四五回,望着满地的甘蔗渣,一阵悔意和痛惜猛地从心底涌上心头。
“可惜了。”南鹤轩眉头向上一扬,以手加额道:“莫哈啊,只有哈宝才与美食有仇啊,一年1度才有的机会,能捞一根算一根。”
说完,捡起地上甘蔗喜洋洋地朝河堤下走去。
才走了几步,南鹤轩就发现脚下白里透黄的沙子软软的一踩一个脚印,心中的欢喜“腾”地洋溢在了脸上,于是在心里喝一声彩:“好软和啊!”双脚朝下一蹲,瞬间就把全身力气输灌到了双腿上,顿时双脚就像灌注了铅一样变得沉重起来,每移动一步,沙滩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哇,一长串好整齐的脚印啊!”南鹤轩望着从河堤上排下来脚印,心底瞬间升起一阵喜悦感和满足感。此时他就像骑士唐吉可德一样,感觉这一长串斑驳的脚印,都是自己的辉煌。
“南蛮子你在干嘛?该不会无聊得对着一堆沙子耍流氓吧?”正当南鹤轩沉浸在自我快乐之中时,突地被南鹤伟爆呵一声。
“流氓?”南鹤轩被这个新鲜词语一激,先是一愣,继而好奇地问道:“流氓是个什么意思?”
“说你是250,你还不相信?”南鹤伟以手加额道:“流氓就跟你一样晓得不?说白了就是我们这儿滴水佬倌。”
南鹤伟话音一落,南鹤轩脑海里便浮起出一群“留长发、戴哈蟆镜、留着小胡子、穿花格子衬衫、穿喇叭裤、见着靓女吹口哨、打响指、被民警追得东躲西藏”的年青人来。
“南蛮子,被我说中无语了吧?你这样滴人只有经历一场专属的无产阶级专政的风暴冼礼才能获得重生。”望着沉思中南鹤轩,南鹤伟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南鹤轩听了,斜眼望了望南鹤伟,脸上充满了不屑神情。
“哼哼,用沉默来表达反抗不仅仅是对我们无产阶级的藐视,更是耍流氓滴一种表现,要罪加一等,派出所迟早要找你麻烦的。”
“乌鸦嘴。”在南鹤伟说话声里,南鹤轩突地感觉到“派出所”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重重地击在自己心头上,同时一丝担忧和恐惧从心底升腾而起,潜意识里脑海里早已闪现出二三个自己被派出所民警羁押的影像来。
“屋草,我这是有强迫症吧?”在影像闪烁间隙里,南鹤轩自嘲地翻了一二个白眼。
“南霸天啊,又启动自嘲模式了是冒?”南鹤伟一边鼓着掌,一边笑道:“还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南鹤轩听了,眯起眼睛望了望南鹤伟,“倏”地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
“哇,莫咯里歹毒吧!”南鹤伟见了,吓得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