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武学院的生活枯燥而又单一,风扬却丝毫不在意,因为他一刻也不敢忘记祖父的教诲,短短八年时间,就从一名初战士,迅速跨越银星、金星、银月、金月、红日、烈阳,成长为一等苍穹武士。弗洛特虽然不够聪明,可论起吃苦,怕是风扬也不及,他竟然也奇迹般超越了大多数同龄人,成了金月战士。
从落霞这个小地方,升起了帝国未来的两颗将星,真是奇迹,丘夫院长不止一次在心底暗暗夸赞。
风雷学院地处威克斯郡首府,离落霞有千里之遥,来回一趟,费时半月不说,而且路上也不太平,所以维德从不允许孩子们独自回家。这八年来,祖父的音容笑貌、落霞的山色美景,时时出现在风扬梦中。少年风扬的心中充满了乡愁与孤寂。
幸好,祖父姐姐希克特伯爵遗孀——珍妮的府邸也在威克斯郡首府,闲暇时,珍妮老夫人常常请风扬、弗洛特过去作客。慈爱的老夫人就像风扬的亲祖母一样,给了风扬爱与温暖。而且美丽、温柔的黛妮表姐,珍妮老夫人的孙女,也暗自仰慕风扬的英挺潇洒,一对小儿女的心中,暗暗萌发了丝丝情愫。这一切让风扬暂时忘却了思念的忧伤,年轻人特有的灿烂笑容不时浮现在风扬英俊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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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还有几天就是毕业大典,可惜你不能亲见这盛大的一幕。记住,你是风雷的骄傲,风雷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我永远欢迎你的造访!”丘夫院长亲手为风扬别上苍穹武士等级勋章,拥抱良久。
整整九年了,眼看就要毕业了,却传来祖父病重的噩耗,风扬恨不得背生双翼,立刻赶回祖父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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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德已病倒数月了,他无法确信自己能等到风扬回来,冥神哈迪斯的脚步隐约可闻。
“不用担心,我亲爱的小维德,我会让你见到风扬一面的。”看着消瘦的不成人形的维德,罗德里格动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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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中,命运之神——海姆达尔截住了行色匆匆的冥神哈迪斯。
“海姆达尔,你我各司其职,少来参合我的事。”哈迪斯一脸不耐烦。
“哈迪斯,我绝对没有干涉你的意思,只不过请看在我的面上,宽限些时日吧!”
“好吧。”看着海姆达尔坚定的目光,冥神有些无奈:“反正他也是什么狗屁从神属性,灵魂不过是我冥府的过客,想不到我堂堂一位上位神,竟然沦落为跑腿的,我诅咒这该死的众神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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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你怎么了?”看到躺在病榻上,已不成人样的维德,风扬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不要哭,孩子,祖父马上要蒙神主召见,这是件好事。嗯,让我看看,不错,都是苍穹武士了,孩子,你有这样的成就,祖父已经很满足了。”维德紧紧抓住风扬的手,一边从胸口摸出一页纸来:“这是我珍妮姐姐在世时,与我拟订的婚约,她同意把黛妮嫁给你。虽然姐姐去世了,但我相信,高贵的希克特家族不会撕毁这神圣的婚书,黛妮是个好姑娘,你们也彼此喜欢,去,快去,把她娶回来。”
“哼。”罗德里格冷笑不语。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维德又道:“万一婚事真的有了变化,你切莫强求,赶紧回来,我的学长罗德里格大人在等着你。”
“罗德里格大人等我干嘛?”风扬好奇道。
“孩子,你体内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这些年,多亏有罗德里格大人赠送的挂坠压制着,否则,你早被他人当作了异端。”维德指着风扬胸口挂着的神像道:“我骗你说这是你母亲的遗物,让你好好挂着,千万不能摘下,全为你好。我骗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祖父的苦心,风扬明白,风扬怎敢怪罪祖父。风扬只是祈求神明,不要让您离开风扬。”风扬伏在维德胸前,抽泣不停。
“傻孩子,人的生命自有神定,怎可强求?你回来后,罗德里格大人会带你去消除这股力量,让你做个正常人,这是我最大的心愿……”维德慈爱地抚摸着风扬的脸颊,越来越轻柔,终于停止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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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如水。
富丽堂皇的希克特伯爵府依旧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时间真能改变一切,不过短短一年,最疼爱自己的珍妮祖母、维德祖父接连去世,站在府门外,耳闻轻歌曼舞声,风扬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悲凉。
门房禀报后,管家过来请风扬进去,弗洛特则被挡在了门外,这种从未有过的遭遇,让弗洛特气愤不已。
“弗洛特,好好看着我们的马,我很快就会出来。”隐约感觉有些异样,风扬强抑不满,面露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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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径直把风扬领到了书房中,看得出黛妮表姐的父亲希克特.阿尔贝伯爵已等候多时。
“风扬男爵阁下,一路辛苦了,首先请接受我对于令祖父维德男爵不幸离世表示哀悼。”阿尔贝一改以往的随和、亲切,俨然一副贵族派头。
“承蒙伯爵阁下关心,在下表示感谢。”风扬无奈地还以贵族鞠躬礼。
“不知男爵阁下光临寒舍,有何贵干?”阿尔贝仍是不冷不热。
“在下斗胆向令千金提婚,并想与伯爵阁下议定婚期。”
“哼,提婚?阁下不觉得有些不合时宜?”阿尔贝冷哼一声。
“在下祖父刚刚去世,即来提婚,是有些不妥,但这是我祖父他老人家的遗愿。”
“男爵阁下,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示意风扬坐下后,阿尔贝挥手屏退了下人:“我是说你与黛妮的婚事不合时宜。”
“婚约是我祖父和珍妮祖母在世时订立的,再说我和黛妮表姐也相互爱慕,这有什么不合时宜?”风扬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我母亲是老糊涂了,不提也罢。而你和黛妮不过是对懵懂的年轻人,被一时的所谓爱情冲昏了头脑,根本不懂什么才是幸福。”
“你、你竟然这样说自己的母亲,这样否定我和黛妮的感情。”风扬脸涨得通红,紧攥着的双手,捏得“咯咯”作响。
“感情?感情能取代永远的幸福?你明白你与黛妮的差距吗?”阿尔贝不依不饶,步步相逼:“不错,你是男爵,可帝国像你这样略有薄产的男爵,何止千万?而黛妮,她是我的独生女,也就是将来的希克特.黛妮女伯爵,她将继承我万贯的家产。你们能比吗?更重要的一点是黛妮具有辅神属性,而你却是神弃者。”
“神弃者就不是神的子民?”从心底风扬发出了绝望的抗议。
“男爵阁下,我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在康斯坦丁大陆,在神属者面前,神弃者永远是贱民!懂吗,贱民!”
“不、不,我不想信黛妮会这么想,我要见她。”
“黛妮在爱莎公爵府参加生日舞会,也许此刻,她正与公爵大人相拥起舞或是互诉衷肠。”阿尔贝冷冷道。
“你骗我,我不想信。”风扬大叫道。
“作为长辈,我无需骗你;作为父亲,我更不会拿女儿的终身幸福开玩笑。男爵阁下,你不能太自私了,如果你爱黛妮的话,要真正为她的幸福着想。你不觉得嫁给年轻、英俊,而且具有上位神属性的公爵大人是黛妮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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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房到府门的路并不漫长,风扬却感觉走的好辛苦,他记不起伯爵最后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撕碎了婚约,那四散的碎纸片如纷飞的白蝶,白的那么刺眼,却又仿佛朵朵带血。
“少爷,伯爵大人答应把黛妮小姐嫁给你了吗?婚期约定在何时?”弗洛特不知就里,犹在东问西问,一手还高举一个鼓鼓的大钱袋,“嘿嘿”傻笑:“阿尔贝伯爵大人真是慷慨,看,送了少爷这么多金币。”
“没有什么婚期了,更没有什么婚事,这钱,哼,是对悔婚的所谓补偿吧。”风扬万念俱灰般长叹。
“什么?悔婚?他们竟然看不起风扬少爷?妈的!”弗洛特把钱袋纷纷砸到门上,“叮当”作响的金币滚落了一地,拔出了佩剑,吼道:“我要去杀了他。”
“算了,我们回去吧。”风扬摇了摇头。
“回去?少爷,难道你与黛妮小姐之间的感情,就这样完了?”
我不配黛妮,我是个贱民,贱民!风扬思绪万千,一股甜腥的液体涌上喉头,“噗”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少爷,我,我要杀人了!”
“回去!弗洛特,你再不听,就别跟我了。”风扬拭去嘴角的血迹,翻身上马,挥鞭猛击。
月影下,风扬摇摇欲坠的身影分外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