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剥皮”的案子引起了高层足够的重视，不仅开会规定了半个月内必须把“剥皮”捉拿归案，还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调查小组的组长当然是由余涟担任，听说在会上余涟还要求把我也加进去，但考虑到我已经不再是警局的工作人员，只安排了我配合调查。
但余涟只需要能够把我带在一起查案就行了，所以即便是这个决定他也欣然接受。由于案子的特殊性，局长亲自问了余涟要不要寻求D市警方的帮助，但余涟却摇了摇头，会议结束就和我一同去“拜访”了肥腻的李总。李总在听到余涟想要找D市的性工作者，当时就眉开眼笑，还以为余涟总算是“开窍”了，但紧接着余涟的话就给了他充足的打击：“案子你应该也听说了，我需要找到D市那边的介绍人，如果不老实配合我就把你和何依云的事说出去。”
李总当然害怕余涟真的会说出去，不仅仅是他的公司，只怕这事传出去，他的家庭都会受到很强烈的冲击，于是他很快就把关于D市那边的情况老老实实告诉了我们，并且十分“贴心”地给了那边的介绍人的联系方式，甚至还想给我推荐一个“质量不错”的，但我却摇了摇头，指了指余涟。李总当时就萎靡不振了，但还好，余涟拿到想要的就走，李总跟在我们身后十分热情地送我们，等终于把我们这“两尊大佛”给送走，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妈的……这找个小姐都这么恐怖，以后还是招秘书吧。”李总望着余涟那辆远去的警车，自言自语道。
“真的不需要向D市警方寻求一下帮助么？毕竟没有任何能够证实身份的东西……”车上，我向余涟说道。“需要，但不是现在。”余涟淡然应道：“这种人如果失踪了的话，有些人会很难办的，现在已经有那边的中介的联系电话了，问问就知道了。”
“打电话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哪？”我说道。“去找人。”余涟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怪异：“谁会打电话问啊？明天让D市那边的人带回去问就行了，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行。”我点点头，想想可能确实是我太过愚笨——和余涟对比。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高档小区外，余涟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那头的人就指引着余涟把车停在临时停车位，在我和余涟下车向大门走去的时候，那名保安正拿着电话说着什么，看着我们走近，他向我们问了一句：“是余警官和江医生么？”
我点点头，余涟则是看向四周。保安打开了门，说道：“请进吧，左拐第四栋。”
余涟和我一前一后走进去，然后左转。这个小区的绿化做得不错，都是小洋房的类型，说起来是我十分喜欢的。余涟一路走一路四下张望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我低头看着青石板构成的道路，再抬起头——我们还没到第四栋，但远远的，我已经看到有一个穿着艳丽旗袍的女人站在门口等待我们了。
“在等我们了。”我凑近余涟，向他催促道。但余涟的脚步并没有加快，还是一样的步调。那个女人好像等不及，索性便迎了上来，我们在第三栋楼前碰面——看得出，女人约莫三十多岁，但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几岁一样。
“你好，是余警官和江医生吧？”女人向我们问道——其实这是废话，很显然她认得出余涟，说话时也只是看着余涟，我不过是顺带的罢了，并没有得到她的重视。“快快快，跟我进屋吧——你们可算来了，我听说有我家那死鬼的消息了，是真的么？”女人一边催促着我们往她家走，一边向余涟问道。
“嗯，我们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的。”余涟说话间，我分明看到余涟那审视的目光在女人身上扫来扫去——如果是其他人，那基本可以确定是个色鬼，但余涟不是，他或许是在找这个女人身上的蛛丝马迹。当然，结论如何我并不知道，那是余涟所特有的技能，只能到时候让他讲给我听。
“你们有一个女儿？”刚一进屋，我还在脱鞋，余涟就向女人问道。“啊对。”正在为余涟找合适的拖鞋的张太太回头看了一眼余涟，眼里闪烁出一丝错愕。“孩子不是你生的吧？”余涟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拖鞋，一边换鞋一边说道。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看向了张太太，只见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教养并不允许她说出过激的话，只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因为身体的原因，孩子是代孕生下来的——现在已经读小学了，挺健康的。”
余涟没再说话，我换好鞋站在那里等待余涟，等余涟换好鞋，张太太才带着我们进入客厅。客厅里，我和余涟坐在沙发上，张太太为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随后坐下说道：“那张波的消息呢？他怎么样了？”
“我们现在怀疑他跟最近的几桩命案有关，今天是来找你了解情况的。”不知为何，之前还跟我说张波不一定是“剥皮”的余涟说出了这样的话。还不等我细细思考，张太太的脸色就大变，大声说道：“不可能！”
或许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她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放低了音调说道：“余警官，你一定要查清楚，张波他是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这样，想想，连鸡都不敢杀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作为警察，我见过的不合逻辑的事情多得很——当然，我相信张波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但如果在排除了一切可能性的前提下只剩下张波是凶手，那即便是再不可置信也是真的了。”余涟淡然说道。
“这……”张太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余涟的话了。但紧接着，余涟的话锋一转：“最近他回来的时候有什么反常么？”“哦，倒是没……”张太太刚一开口，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即便是我，也发现了不对劲。但很快张太太就反应了过来，说道：“你说的是张波吧？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咳，余警官，你也知道，张波都在外面乱搞，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我了，我也不能……”
“情夫？”我有些失望，但并没有说什么。我看到余涟的目光聚焦在张太太身后，我便也向那边看去——那里有几件叠好的衣服，其中大部分都是小女孩的衣物，但很明显也有男人的衣物。我仔细想了想张波的身形，想来那条硕大的内裤并不是他的。
“难道真的是情夫？”我略有些失望，想到因为余涟的脚比较大，一开始张太太为他拿出来的那双拖鞋并不合脚，最终那双拖鞋给了我，然后她才再拿出了一双较大的拖鞋。张波的身高与我差不多，应该是不需要这种大码拖鞋的，再看看这条大码内裤，我算是明白了什么。不过对于张太太的直言不讳，我还是很敬佩的——这毕竟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
“那张波在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余涟再次询问道。“他不就是那样，工作是一如既往的忙，我也弄不清楚他不回家的时候到底是在忙还是找外面的女人去了。”张太太翻着白眼说道：“不过……余警官，有一件事我应该需要告诉你。”
“什么事？”余涟喝了一口还比较烫的茶——这一点我一直佩服他，这种比较烫的水我是喝不下去的，但余涟就行。
“何依云，对，我看到她的死讯了，既然她都已经死了，这件事就不用再瞒着了——其实我丈夫，啊，张波，他的身体有些问题。当年替我代孕生下孩子的就是何依云，那个空姐。”张太太说着，眼里闪烁着回忆的光：“当时她还在读大学，机缘巧合下我们找到她的。”
“什么？”余涟激动得站了起来，很明显吓了张太太一跳。我赶紧拉余涟坐下，向张太太解释道：“别介意，他经常这样。”“没……没事。”张太太略显尴尬地笑了一声，余涟刚一坐下，却又立马站了起来，招呼着我说道：“走。”
“啊？这就要走了？”张太太显然有些错愕，站起身来向余涟问道。“打扰了，张太太。”余涟向张太太说道，然后就直接向门口走去。我向张太太点点头，说了句“不好意思”，也赶紧追了上去。
“那要是有了张波的消息记得通知我一声啊！”等我和余涟走出门，张太太站在门边大声朝我们喊道。余涟没有答应的意思，只是自己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之类的话，我便转头向张太太招呼了一声，表示要是有张波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