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是和赵主任从北京赶过来的,吃了早饭还要继续赶路。
小婉看了下表,便邀我去吃早饭,我不想去,小婉说:“你是不是怕哪个姓赵的再给你难堪?”
我说:“我很欣赏他的直率。”
小婉一把拉住我的手便走了出去。到了餐厅,赵主任和司机已等候,小婉将我和司机作了相互介绍,司机很友好。
赵主任的目光一直在回避着我。出于礼节,我主动地和赵主任打了个招呼,他机械地点了下头。
吃的是自助餐。赵主任没和我们坐一桌,他端上饭去了一个角落里,司机满脸诧异!
吃罢饭,赵主任黑丧着脸,朝小婉狠狠地扔了一句:“赶快回房间拿上东西走。”
在回房间的路上,我问小婉:“拍电影选外景是美工的事,你怎么来了?”
小婉说:“美工正选外景,导演让我前期进入,先触景生情。我便搭赵主任的车一同前往。”
回到房间后,我替小婉拎上包,就要分手了,我的心头涌上一股股失落和酸楚。
小婉望着我,用乞求的口吻说:“梁兄,就这么分手未免太草率了吧?难道你就不能主动地拥抱一下我?难道你主动地拥抱我一下,就超越了你那道德的底线?”
我犹豫、胆怯,半天才伸出一只手,说:“小婉,再见!”
小婉满脸绝望,苦苦地悲叹一声后说:“梁兄啊梁兄,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是个形象思维的作家,哲学、法律才是最适合你的职业。”
说罢,小婉一扭头便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我俩走出宾馆直奔小车旁,赵主任还没影,司机很热情地跟我握了一下手后,便知趣地离开我和小婉,进了小车里的驾驶位上。
赵主任来了,依然一副旁若无人的派头,他完全无视我和小婉的存在,径直走到小车旁,拉开后车门,便钻进了小车的后排座上。
他的无礼激怒了小婉,但小婉很镇定,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僵持着不上车以示抗衡。司机不便下车劝解,只好无奈地等待。
我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微笑地对小婉说:“无所谓,无所谓。你快上车吧。”
的确,对我来说真得是无所谓,就是再比这难堪的事,我也有足够的心理承受力。
小婉的眼里喷着怒火,仍僵持不动,强硬地对峙着,久久、久久……我只好强制性地将小婉拉到小车前,拉开了小车的右前车门,硬把小婉推了进去,我关好车门,朝赵主任和司机挥了挥手。
小车疾速地开走了。
我从心里放飞了一个情感的风筝。
我呆呆地立在地上站了很久、很久,我一方面认可自己在小婉面前所表现出的理性,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理性有些自欺欺人,我打心眼里深深地爱着小婉,我真想把我的感情,在小婉的身上轰轰烈烈地燃烧一场,但是……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石头都被冻得哭泣。
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了下来。我目光痴呆,低着头,拖着沉重、僵硬的双腿往回走。
走啊,走啊……突然我感到一个人影堵在了我的面前,我猛地抬头一看,天啊!是小婉。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婉定定地望着我一声不吭。半晌我才吃吃地问:“你、你、你没走?”
小婉仍没吭声,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我吃惊地又问:“你、你为啥没走?”
小婉伤心地大哭了起来,哭声撕心裂肺!
我心想,小婉定是在车上跟赵主任动怒闹翻了,一气之下非要闹着下车,她下了车后,赵主任也一气之下,让司机开车甩下小婉扬长而去了。
小婉的哭声招引了过往行人的目光,许多行人驻足观望。
面对悲伤、痛苦的小婉,我的心碎了!我的心流着血、淌着泪!一向极要面子、自尊心很强的我,全然不顾众目睽睽,一把紧紧地抱住小婉,吻、深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