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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轰隆”、“轰隆”天空传来的沉闷的响声,巨大的闪电将天空撕裂,也将自身瞬间的光亮投在天地之间。

此时的上海市公安局会议内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与室外的天空一样,布满了阴沉的乌云,会议室里的气氛也如同室外的空气一般沉闷,让人心底里焦急烦躁的情绪越来越深重。

十五天,半个月的时间里,上海公安局再也没有找到一丝有利破获北郊城乡结合部爆炸案的线索,而且在这爆炸案过后的第三天,上海也陆续发生了几起人口失踪案,但是在前天才有人到辖区的派出所报案,距离失踪案的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的十天。

公安部长大口大口地喝着浓茶,这段时间他一直无法安然入睡。全国几个北方城市,现在包括上海市在内的地方都发生了连环人口失踪案,这让公安部长的压力陡增,让熟悉他的人乍一看都会觉得他已经老了很多了。

“爆炸案有什么进展?”在中国最具有发展潜力的城市发生了爆炸事件,无论是从职业的道德,还是从政治上来说都不得不让公安部长给予高度的重视。

“除了已经掌握的线索外,目前还没有什么积极的进展。”在上海市公安局长严厉的注视下,雷勇华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公安部长的询问。“不过,我们在爆炸现场提取的泥土内发现了一些不合情理的东西。”看到公安部长凌厉中带着疑惑的目光,雷勇华赶忙继续说了下去:“技术科的同志在对爆炸现场收集取样的泥土进行了元素提取,可是收集取样的泥土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化学元素的遗留。换句话说就是这次爆炸并不是由普通的化学爆炸物引起的,或者说是我们还不了解的某种物质引起的爆炸。不过,可以确定这次爆炸并不是核物质引起的,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核辐射残留物。”

“元素提取没有任何化学成分?”公安部长皱紧了眉头,他在心底认同了雷勇华等人的判断——不可能是核物质引起的爆炸。一是核物质的爆炸不可能如此小的规模;二是核物质爆炸就一定会留下核辐射的残留;三是地球目前的科技水平而言,还无法研究制造出无核辐射残留的核弹。“请求国家技术部门的支援了吗?”

“是,国家技术部门已经下派人员前来支援了,明天就到。”上海市公安局长的回答让公安部长比较满意。

“嗯,好。”公安部长开始进入下一个议题。“北郊的爆炸案与近期发生的几起人口失踪案有没有什么联系,大家发表下各自的看法。”

“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二者之间并没有明确的联系……”

“……爆炸之后的第三天就发生了人口失踪案,这很难说明二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但同样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性,只是这作案嫌疑犯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确实是很难判断出犯罪嫌疑人作案的动机啊,单就以爆炸的地方来说是在上海市北郊的城乡结合部,案发时已接近深夜时分,除了第一爆炸现场处于比较危险的方位外,第二爆炸现场的位置对于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几乎没有任何的威胁。这与恐怖袭击的概念有很大的区别,难道爆炸制造者只是为听个声响?”

“……如果爆炸是为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从而掩盖人口失踪的线索呢?”

“从发生人口失踪的几个城市来看,犯罪嫌疑人只是将受害人绑走,但并有向受害者家属进行勒索或提出要求。这与爆炸案没有伤到人有点类似,若是用爆炸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再进行绑架,这样做似乎多此一举……”

“从北方多个城市发生的绑架案来看,犯罪嫌疑人只是单纯地将受害者绑走,而且是没有目的性针对某一群体进行绑架……从这次发生在北郊城乡结合部的爆炸案来看,似乎爆炸嫌疑人也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并没有特别的针对性。我怀疑这两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都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且这两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彼此之间并不认识。因为在上海市北郊城乡结合部发生的爆炸案来看,爆炸嫌疑人在潜意识里还是有不能伤害他人的想法,而在北方多个城市发生的人口失踪案中,已经找到多名失踪者的遗体和残骸,我个人认为其他的还未找到的失踪者也已遭到不幸……

“就以目前已掌握的线索来,还不能明确地判断这两起案件之间是否有必然的联系。不过,二者之间的作案手法和动机并不相同,一个大张旗鼓,一个悄无声息……”

“部长,在这迷雾重重的人口失踪案中倒有一处突破口!部长,还记得在罗门市发生灭门惨案的村子里,匿名者留下的预警么?”说话的人显然是跟随公安部长全程参与了对连环人口失踪案的追踪与调查。“匿名者留在案发现场的预警,现在已经在上海市成为了现实。由此可以判断,给我们提出预警的匿名者与犯罪嫌疑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发言者觉察到了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兴奋起来,于是,发言者继续了他的分析与推断:“第一,匿名者很可能对犯罪嫌疑人有比较详细的了解,至少也是见过犯罪嫌疑人真实面目的。第二,匿名者对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也是比较了解的,甚至对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轨迹有着清晰的判断,这点从他在罗门市给我们提出的预警就可以得出结论。第三,匿名者很可能是在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追踪,这说明匿名者也许是受害者的亲属,甚至有可能就是受害的幸存者!他对犯罪嫌疑人的追踪就是为了复仇!第四,匿名者希望阻止犯罪嫌疑人的再次作案,否则匿名者也不会在罗门市就对我们提出了预警!从这点上来判断,匿名者也许有和我们警方合作的意愿!”

“……但是我们得首先找到那个匿名者才行啊!可是悬赏令发出这么久了,也没见那个匿名者上门啊……”不能否认发言者的分析推断没有道理,但是会议室里疑虑的声音还是出现了。

“……现在我们要再成立一个专案组,一是对上海市北郊城乡结合部爆炸案的专案调查。二是继续对连环人口失踪案的追踪调查,同时也需要将那位匿名者给请出来。”公安部长的这句话,勉强算是这次会议的结束点。

就在上海市公安局会议室里的香烟味道变得越加浓厚的时候,不时划过闪电的阴沉天空终于落下了蚕豆般大小的雨滴,顷刻间,天与地就被无数的雨线连接在一起。

此时的关黄狼和亚尤塔甲正站在上海市区靠西边的一座体育场旁的大厦顶楼,站在这里刚好可以俯瞰整座体育场。体育场内正在举行一场明星演唱会已经进入了尾声,从天而降的暴雨加快了体育场内人群的离开的速度。

这样的暴雨给关黄狼和亚尤塔甲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甲胄上的隐形力场发生器很快就在雨水的攻击下暂停了工作,几道细碎的蓝白色光芒闪过之后,关黄狼和亚尤塔甲的身影无奈地显露出来。不过,浓厚的夜色和天地间细密的雨线又给了他们足够的掩护,即使是撕裂天空的闪电也无法照亮他们身上暗色甲胄。

关黄狼和亚尤塔甲之所以在这里,完全是关黄狼以猎人的角度来判断的——狩猎者一定会对部分猎物的聚集有着极大的兴趣,因为这样狩猎会相对容易的多,而且获得的猎物也很丰盛;而亚尤塔甲也认同了光黄狼的这种说法,因为具有高度智慧的生物必定会有一颗极度好奇的心。所以,亚尤塔甲认为在这座体育场内聚集了几万的地球人类,一定会引起哈米巴艾螚的极度好奇。因此,关黄狼和亚尤塔甲在这里守株待兔。

“看,它们来了,在那里!”亚尤塔甲指着一个地铁站的入口对关黄狼说道,冷静的言语中丝毫听不出对哈密巴艾螚习性判断正确的喜悦。

“怎么只有一只?”在电磁扫描、观测模式中,关黄狼清晰地看见哈密巴艾螚呈碧绿中泛着棕色的身影正潜伏在地铁站入口的一旁,浓厚的夜色和倾盆的暴雨同样也给了哈密巴艾螚足够的掩护。

“另一只怎么不见了?”关黄狼四处张望着,头盔护眼中的几种扫描、观测模式来回地切换着,但仍没有找出另一只哈米巴艾螚的身影。

“另一只就在附近,应该还在地铁站内!”亚尤塔甲冷静地回答关黄狼的问题,他理解关黄狼正处于最容易热血冲动的年龄阶段。“我们的狩猎也应该开始了!”转过身领着关黄狼不紧不慢地往楼下走去。

转过身的一瞬间,暴虐的闪电又一次地撕裂了天空,将自身短暂的光芒再次投向大地。这一次闪电短暂的光芒映出了关黄狼和亚尤塔甲的身影,但他们身着的暗色甲胄并没有回应闪电光芒的热情。

只是关黄狼和亚尤塔甲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转身的刹那间,一位喜欢拍摄闪电的摄影爱好者,对着这道闪电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虽然关黄狼头盔上有着众多用拇指般粗细的刚毛制作而成的传感器捕捉到了照相机闪光灯发出的光芒,但这闪光灯的光芒与闪电发出的光芒几乎重合在了一起,所以无论是关黄狼还是亚尤塔甲都认为,那是闪电的光芒映在了某个镜面物体上而产生的反射。而那位喜欢拍摄闪电的摄影爱好者,此时则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所拍摄的照片中多两个不速之客的模糊身影,直到在一次具有国际性影响的中国摄影展上,这张照片上两个不速之客的模糊身影才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情况下被人发现了。随之,人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张照片。

倾盆而下的暴雨虽然让关黄狼和亚尤塔甲的隐形力场发生器暂时失去了作用,但连接着天地之间的无数细密的雨线却又将人们赶回了屋里,即便是刚从体育馆内出来的人们也是行色匆匆,急于回到自己的家里,没人想在体育馆内过夜。于是,关黄狼和亚尤塔甲的身影又在夜幕的暴雨中获得了足够的掩护,甚至一位从他们身前飞奔而过的路人都没有发觉关黄狼和亚尤塔甲的存在。至于,天生就是潜伏高手,关黄狼和亚尤塔甲需要依靠仪器才能找到的哈米巴艾螚,自然不会被急于回家的路人所发觉。

“它们在等什么?”关黄狼做为一个猎人,自然有着非凡的耐心,只是他现在实在是弄不清楚那两头哈米巴艾螚在等待什么,在体育场内观看明星演唱会的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透过头盔护眼的观测、扫描模式,关黄狼整座体育场内只有五名工作人员还在打扫清理明星演唱会后的遗留物。

“难道那两头哈米巴艾螚的目标是他们?”关黄狼虽然向亚尤塔甲求证着,但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答案。

果然,亚尤塔甲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原本照亮着体育场的氙气大灯也慢慢地依次熄灭了,而此时潜伏在地铁站入口的哈米巴艾螚则迅疾地动了起来,短短的几个起落间就攀上了体育场顶棚。

“另一只也来了,在那里。”亚尤塔甲指着体育场顶棚靠北的一个几乎融入雨夜之中的黑影对关黄狼说道。到目前为止,那两头哈米巴艾螚还没有发现关黄狼和亚尤塔甲正躲在一旁监视着它们。虽然,隐形力场对哈米巴艾螚没有作用,但是哈米巴艾螚也并不能透过墙壁之类的阻隔物看到猎物的踪迹。不过,关黄狼和亚尤塔甲的头盔护眼却能透过墙壁清晰地扫描到哈米巴艾螚的身影。当然,如果阻隔物太过厚实,头盔护眼的观测、扫描模式也是没有办法“看透”的。

“哈米巴艾螚在面对弱小的猎物时,通常会将猎物驱赶到一起后再进行猎杀。”亚尤塔甲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现在,分头行动,我们狩猎的时间也到了。”说完,亚尤塔甲闪身进入了体育场内。

姑且不论亚尤塔甲有什么样的想法,但关黄狼打心底里是想救那五个人的。不过他也非常明白,那五个留在体育场内的工作人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面对宇宙中具有高度智慧且最危险的生物——哈米巴艾螚的突然袭击,还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幸存。

果然,还没等关黄狼冲过体育场外侧的围墙,一声尖锐而又短促且充满了颤栗恐惧的凄厉叫声就从体育场内传了出来。利用头盔护眼的热迹观测、扫描模式,关黄狼看见一位在体育场外侧的工作人员,原本夹杂着红绿色的五彩斑斓的身影里,一股红色从胸膛的部位喷涌而出。渐渐地,夹杂着红绿色的五彩斑斓的身影只剩下了灰蓝的色调。

“该死的,它们直接动手了!”关黄狼很愤怒,没想到哈米巴艾螚会在猎杀之后直接开始进食猎物。亚尤塔甲也很愤怒,熟悉哈米巴艾螚习性的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哈米巴艾螚的愚弄。这也许是因为哈米巴艾螚认为地球人类就像剥了皮的香蕉一样,容易食用。

关黄狼加快速度向体育场的南侧冲去。在头盔护眼的观测扫描模式中,关黄狼清晰地看到哈米巴艾螚那泛着黑绿色的狰狞身影正倒吊在体育场顶棚上,如履平地且悄无声息快速地向另一个明显被刚才的惨叫声惊呆了的女性工作人员爬去。片刻之后,又一声女性特有的且充满了恐惧的凄厉尖叫声在体育场内响起,突然又戛然而止。

然后,关黄狼就同样在头盔护眼里看到了其他三个夹杂着红绿的五彩斑斓的身影,分头向先前发出惨叫声的两处地方跑去。从五彩斑斓的体形上可以看出其中一个强壮的男性往体育场外侧跑去,那里是第一次传来惨叫声的地方,而剩下的一男一女则往体育场南侧跑去,那里传来了女性受害者最后的声音。这也许算是人类的本能,要弄清楚状况之后才能躲避出现的危险。

“该死的,我忘了地球人类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种族。”这是亚尤塔甲发出的充满恼怒的话语。

“这算什么?守株待兔?”关黄狼则突然冷静下来了,他知道剩下的三个幸存者也将很快被哈米巴艾螚夺取生命。同样,也再一次见识了哈米巴艾螚所具有的高度智慧。

关黄狼再次加快了速度,他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幸存者一步一步往两头哈米巴艾螚设定陷阱,不,应该是狩猎场中滑去。关黄狼很不甘心,他想救他们,所以他发出愤怒的吼声也向哈米巴艾螚设定的狩猎场中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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