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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决心

到了安雨轩,翠儿不放心笙婉一人在屋内,喊了外头的敏儿,让她抓紧时间打过来一盆热水,敏儿看到笙婉的样子,当下不敢怠慢,抓起长裙便向小厨房的方向跑着。

敏儿一面跑着,一面心里犯起嘀咕:“

曾经听夫人身边的嬷嬷提起过,小姐她从小便特别爱笑,总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又因为自小便是那顽皮不堪的性子,经常被夫人罚站,打手板,但小姐她却从来不哭,相反还一边笑着,一边冲夫人做鬼脸,每每夫人都被气的哭笑不得。

嬷嬷还曾说过小姐她连摔跤摔的厉害了,都是甚少掉眼泪的,也不知今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竟能让小姐她如此伤心。”

转了个弯,敏儿便进了小厨房,灶上是日日备着热水的,以供主子们使用,敏儿来到灶前,用放在旁边的水舀舀了水,便匆匆离开了小厨房。

片刻敏儿便回到了安雨轩,手里捧着半满的热水盆进了屋,有眼力见儿的放在洗漱架上,一切稳妥后,正欲与翠儿行礼出去。

翠儿却叫住了她,严肃地说道:“敏儿,今日你看到的事,不可让他人知道,若是我听到院内有人说起此事,你也就不必继续待在这宰相府了。”

敏儿当下一怔,翠儿姐姐是与小姐一同长大的,小姐对她也是格外优待,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都是先紧着她。

但翠儿姐姐从来不会因为小姐的格外优待,而去欺负、指使府中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们,她平时都很平易近人的,甚少这样严厉,看样今日这事确实严重。

敏儿赶忙福了福身,语气笃定地应道:“姐姐放心,敏儿定不会传出半个字的,若没其他事情,敏儿这就退下了。”

翠儿见敏儿走远,走到洗漱架前,用一根手指轻轻探了探盆里水温,见水温适度,这才慢慢地将软巾放入盆中,让那软巾浸透温水,再从水中拿起使劲儿的扭干上面的水份。

拿着洗好的软巾,翠儿轻轻地走到笙婉身边,先是蹲下身,用手试探的摸了摸笙婉的手,没有反应。

翠儿心下难受,忍了忍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尽量用轻松愉悦地声调对笙婉说:“小姐,是不是热出汗了?你的风寒刚刚见好,这屋里阴凉,咱们可不能再凉着病了,翠儿这就给你擦擦。”

说完便拿着软巾擦拭着笙婉的手,还是没有反应。

翠儿这下子有些急了:“小姐,你与翠儿说说话,可好?你这样翠儿…翠儿…”

当下便说不下去,转过头去任由泪水流了下来。

就当翠儿伤心之余,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觉得手背被人碰了一下,当下觉得是错觉,谁知过了片刻,一只温湿的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翠儿知道她的小姐活过来了,翠儿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办法让自己面对的,但至少她有了反应,这便好,这便好啊…

而此时的笙婉不知自己是怎样从笙箫的书房外,走到这安雨轩内的。

她的记忆有一瞬间是消失的,她无法面对听到的一切,她一直以来活的都是无忧无虑。

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懂她知她的徽音,有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她的沐颜。

可是老天为何要将这一切一点点的都夺走?

父亲的疼爱她,只是为了让她助他完成自己的野心。

徽音的懂她知她,却能因一个男人轻易破灭。

沐颜的信任她,也是以他自己身处险境为前提!

她不是不知道联姻的目的不纯,她也不是不知道身为官宦人家,女子就是这样的命运和工具。

但亲耳听到最亲近的人说出,笙婉还是倍受打击,心中凄凉无比。

笙婉想逃避这一切,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感觉到嫂嫂的死,沐颜的入狱,都有可能与笙箫、沐觞有关,所以在翠儿唤她的时候,她努力挣脱在她脑中的一切,她不能就此被打败!她必须查明真相,不让死人枉死,不让好人冤枉,坏人逍遥法外!

笙婉想出声说话,却突然发现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她,她勉强的挣脱这个感觉,却只能从口中吐出一个字:“翠…”

随即便是椎心的疼痛,这种疼痛让笙婉忘记了呼吸,眼泪再次决堤而出,这回笙婉有了反应,她使劲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自己说:“笙婉!不能再哭,也不许再哭,你已无人可依,无人可靠,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笙婉也不管翠儿担忧的眼神,她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直到嘴里弥漫着血腥味,才松开闭紧的牙关,颤声说道:“翠儿,你去告诉八爷,明天我要与他见面。”

翠儿顾及笙婉的身体,本想出言相劝,但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个时候怕是拦不住小姐了吧?也罢,随她去吧,她要做什么,我陪着她便是。

翠儿低头应了,见天色还早,再者现在她还不想离开笙婉,于是搬来绣凳,安静的坐在地上,轻轻的用软巾擦拭着笙婉的双手。

笙婉反手抓住她:“翠儿,你且去吧,留我一人静静。”

翠儿见状只能放下心中的不安,起身将软巾放在笙婉的手里,满眼的担忧,笙婉抬头勉强的冲她笑了笑,轻声道:“放心,去吧。”

翠儿离开不久,笙婉离开安雨轩向笙箫的书房走去,快到的时候,她仔细的看看周围,眼见无人,转身进去了…

书房内高雅别致,布局格调独具匠心,充满着闲情雅趣。

笙婉看着这熟悉的环境,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小的时候,自己总是顽皮,没事儿就跑到这里,拿着爹爹的文房四宝,乱涂乱画,每次被娘亲发现都免不得打手板,爹爹总是拦着,那个时候,爹爹怕是真心宠爱婉儿的吧?

想到此处心中难过,却不敢耽搁下去,抓紧时间走到书桌旁,翻着笙箫堆放在侧的信件,片刻便发现了硕荣王府的印章,从中偷摸的抽走了几封,放进袖管之中,又将翻乱的信件,按原来的顺序整理好放回原处,合上门离开了书房。

回去后,笙婉认真的查看了信中内容,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是朝堂之事,但其中有一封信里,沐觞督促爹爹要与朝中几位大人,再次上奏让皇上尽快将沐颜定罪。

笙婉当下默默地记下这几个名字,想着日后见到沐颜,让他提防着这些人也是好的,见这信里再无其他有用信息,笙婉便悄悄返回,将偷拿出来的信送回书房,按原位置摆放整齐,觉得应该没有错漏之处,方才离开了书房。

笙婉出了书房,行至不远,便似乎隐约听到女人的低啜声,当下放缓脚步,顺着哭声,到了花园内的假山处,侧耳又听了片刻,确认那声音就是从这假山后面传出的。

笙婉当即迈开步子,向那假山后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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