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觞一瞬露出凶狠之色,但立马变换了脸色,笑吟吟地对沐煦说道:“那杭庄我自然是认识的,因为他本就是我招进府的门生,但他与笙欣认识,我刚开始确实是不清楚的,只是有次我去笙府正巧遇到了他,这才知晓。”
沐煦听后一怔,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层关系,光听笙婉提过有人瞧见六哥去过杭庄的住所,但即便如此,他杭庄一介门生,如何能够驱使动堂堂皇子去他的住所呢?
沐觞观察到沐煦神色,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也是不曾想那么一个文弱书生竟能下此狠手,这不前不久因他的原因,我还被叫到卫所协助调查过,白白让这么一个人辱了我硕荣王府的名声!”
说到此处沐觞重重的放下手中茶盏,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摇了摇头:“哎,别说我被他牵连进了卫所协助调查,就连四哥怕也是被他牵连直接关押进卫所的吧?”
沐煦漫不经心的询问道:“哦?听六哥的意思,怕是知道不少其中内情吧?”
“嗐,你六哥能知道什么内情,还不是那坊间传的邪乎,让我听了去罢了,这坊间,都在传什么:四哥之所以被关进卫所,都是因为杭庄是被四哥胁迫,这才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沐煦当下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不悦道:“想他杭庄是何等人?四哥若想谋害谁,还需用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难道六哥也相信外界之言,认为此事与四哥有关?”
“怎么会呢?我只是将在外界听到的传言转述一遍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四哥所为,我想圣上自有定夺,你我兄弟二人还是不要妄加猜想为好。”言罢,沐觞便不再谈及有关宰相府案的事情,而是将话题自然转到最近的市井传闻之中。
两人说了许久,直至太阳西落,沐煦见该打探的消息都打探的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六哥想必也不会再与他说什么有用之言。
于是起身恭敬地说道:“六哥,今日你我兄弟二人酒也吃过,饭也用过了,天色已晚,这便各自回府吧,八弟改日再找你喝酒。”
沐觞见状,摇晃着起身应道:“行啊,八弟我们改日再聚,今日和你一同吃酒,六哥很是开心。”说罢拍了拍沐煦肩膀,与他一道出了阑珊阁,各自往各自府中走去…
沐煦坐在自家马车中,心想:这顿饭吃的当真是索然无味,无聊至极!想我沐煦是多么的单纯可爱,怎么会和六哥这种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的人,一来一回的相互试探?真真是废了不少本王优质的脑细胞…
另一面硕荣王府书房内,沐觞坐在案前,一面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一面问身边的六子:“那日我进宰相府,你确定没有他人出现在那里?”
六子连忙跪下:“王爷明鉴,奴才那日就守在不远处,那个地界周围情况都能看的清楚,奴才确认没有其他人出现在那里。”
沐觞右手持着玉佩站起身来,走到六子身侧,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六子的肩膀,说道:“那日从宰相府离开,就发现了此枚玉佩不见了,本王吩咐你回去找了佩儿一同寻找,可你没找到便赶回来复命了,并且还宽慰本王说是可能是在路上遗失了,那么本王现在有一事不明,六子,你且替本王解答解答可好?”
跪伏在地的六子,此时已经吓得浑身颤抖,豆瓣大的汗珠,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沐觞一面在六子身边慢慢踱着步子,一面指腹轻轻抚摸玉佩:“本王现在就是想问问你,你说的可能被他人捡去,这个他人便是我的好八弟?如若不是,那么今日此物怎么会落在他沐煦的手中呐?”
六子完全吓傻了,他那日确实和佩儿在府内仔细寻找过,却怎么都找不到,恰巧宰相府内发生命案,他不敢多做逗留,生怕牵连到自家爷,便匆匆告别佩儿离开了宰相府。
在回府的途中,突然想到自家爷在去宰相府之前,兴致颇高,还去了一趟阑珊阁天字号吃了会子酒,吃完酒后方才去的宰相府。
六子为此还特意去了那找了一圈,可是真真是没有寻到,当下便觉得可能是自家爷不小心掉落在地上,被其他人捡了去。
他又如何得知,这八王爷神出鬼没的,从何处觅来了丢失好几日的玉佩?
可主子问了又不能不答,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奴才知错,是奴才办事不力,但奴才真的不知为何啊,或许是八爷在路上捡到的呢?”
沐觞一脚把六子踢倒在地:“蠢奴才,要你们有何用?如果真是在路上无意当中捡到,他沐煦又为何说在宫里发现的?滚!都给我滚出去!”
六子一听这个滚字,当下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被踹倒在地,连忙顺势将身子蜷成一个球,当真是滚了出去。
沐觞见这帮蠢才都出去了,走到软卧边上坐下,一手拿着玉佩,一手杵腮,心里琢磨着:
这沐煦无缘无故约我喝酒,借故拿出玉佩引我认领,后又询问我宰相府案,更奇怪的是居然问我是否认识那杭庄。”
想到此处沐觞目光一凛:“难道他已经怀疑到什么?那玉佩定是那日遗落在宰相府了,被有心之人发现藏起,直到现在方才拿出找我相认,还好人证已死,物证又说明不了什么,想他沐煦确认了玉佩是我的,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沐觞突然转念想到沐颜还在那阴冷潮湿的卫所中,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
你沐颜一直被父皇宠爱,被母妃爱护,被兄弟们敬重,如今不也是被我陷害,进了那卫所之中?果然二哥他是忌惮你的,也不辜负我沐觞这些年来细心筹划。
只是到现在还不能确认,你是否可以活着走出卫所!
虽说近日来我让笙箫及其他官员一同弹劾你,而杭庄的遗书明明字字指向于你,但二哥就是一直不肯定案,只是在朝堂之上,命令徐有之继续追查此案。
再想想今日八弟突然来寻我,种种迹象,怕是会夜长梦多啊!
思及此处,沐觞狠狠地将一直把玩在手中的玉佩摔在了地上,清脆的一声轻响“啪”,做工精良的玉佩霎时被碎的七零八落,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