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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手腕上的承诺

从泸沽湖回来的路上,桑吉和澜枚沉浸在热恋的甜蜜中。桑吉总是开着车时不时地转过头看澜枚,她一边用手轻推他的头,嗔怪着让他好好开车,一边自己甜甜地偷笑。盘山公路很长,一圈又一圈像是永无尽头,而澜枚则希望它就此无限延伸,让她和桑吉这份幸福能品得再久一些。

桑吉直接把车开去了孩子爷爷奶奶家里接两个孩子,按照澜枚的想法,下午她要陪拉珍和扎西,她说毕竟离开的航班是第二天一早的,来一趟都不陪这俩小不点是说不过去的。桑吉对此特别感动,澜枚虽然没有做过妈妈,可是她却特别懂得如何照顾孩子,有耐心也有爱心。最让桑吉感恩的是,拉珍和扎西也和她特别有缘分,遇到她不止是他的幸运,更是两个孩子的运气。

爷爷奶奶家在城市边缘的郊区,澜枚听他说,他亡妻的娘家在当地是富裕的人家,少见的是二老只生了拉珍妈妈一个孩子,所以对桑吉也如同亲儿子般疼爱。可惜没想到几年前女儿撒手人寰,白发人送黑发人,幸亏还留下了一双儿女,悲痛欲绝的老人就把拉珍和扎西当作唯一的精神寄托,精心养育着。桑杰也一直没有提出要把孩子带走,就这样让他们继续承欢于两位老人的膝下,自己则一有空就回家陪老人孩子。二老见桑吉重情重义,也通情达理,女儿走后三年间,他们也知道女婿这么年轻,不能绑着他一辈子。续弦的事宜,他们一直提议,也给桑吉物色适合的人选,可是他却都婉拒了。直至这次,女婿带着孩子们去了一趟A市后,二老感觉到桑吉的变化,听拉珍的一番描述,知道了桑吉是有了心仪的人儿了,心里感到既高兴又失落。“也带给我们见一面吧!”老太太抹着眼角的泪花说。“看把你阿妈高兴的。”老爷子朴实地笑着。

桑吉把车停在院子里,拉珍和扎西听见了爸爸的汽车声,兴奋地奔出屋子,嘴里嚷嚷着:“澜枚阿姨!澜枚阿姨!”澜枚赶紧下了车,笑着迎接孩子。桑吉对着敞开的大门里喊了一声:“阿爸,阿妈!我们来了!”澜枚心里略略紧张起来,左右手被拉珍和扎西牵着,向屋里拽去。

只见两位皮肤黝黑,略有佝偻的老人出现在门口。老爷子穿着普通汉族人的袄子,而老太太穿着咖啡色的藏族女人传统服饰,露出淳朴的笑容,仿佛眼角的皱纹里都写着真诚。

“阿爸,阿妈,这位就是从A市来的方澜枚。”桑吉微笑着介绍。

“对!这是澜枚阿姨!”拉珍又蹦又跳地欢呼。

“叔叔,阿姨,你们好。”澜枚不知该如何称呼二老,只能用汉人最常用的对长辈的称谓打招呼。

“好!好!”老太太连连点头,老爷子也笑盈盈地,“俩孩子一直说你好,我们也放心了,跟着桑吉,难为你了。”

老太太的这番话让澜枚脸红到了脖子根。

“阿爸,阿妈,我们下午带孩子们出去逛逛。”桑吉见澜枚害羞,赶紧解围。

“去吧!去吧!”老爷子呵呵笑着说。

桑吉和澜枚把欢蹦乱跳的孩子们安顿进了车,系上安全带出发了。澜枚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位老人,车开出了很远,他们还在向车挥手。澜枚也挥手告别,从她记事起到现在,这样纯朴的老人,除了在课本里,她还是第一次接触。

桑吉带着澜枚和两个孩子在黑龙潭公园逛了一圈,公园里清澈的湖面上倒映出远处玉龙雪山的雪顶。隆冬季节,没有多少鲜花盛开,但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却让这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更多的清甜。给孩子们拍了好些照片后,澜枚提议带他们去吃一顿孩子们最喜欢的西式快餐。一听见可以吃汉堡薯条,拉珍和扎西在大街上一蹦三尺高,抱着澜枚大喊“万岁”,闹得澜枚忍俊不禁。看着两个孩子吃得满嘴的番茄酱,澜枚心里不禁心疼起来,这在A市的孩子生活里是多么普通的一件事,在他们这里却像过节般奢侈。桑吉工作繁忙,越是节假日越是没时间,两个孩子就很少有这样玩耍的机会,也是让人可怜。

一转眼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桑吉又开着车把孩子们送回了爷爷奶奶家。下车时,又再次重复了在A市机场离别的场面。澜枚每次的出现,都能让他俩度过特别快乐的时光,这让他俩对她的感情越发深刻,舍不得分开。不一样的是,这次依依不舍的告别时,拉珍突然自动改口喊了一声“澜枚妈妈,再见”,小小的扎西也跟着鹦鹉学舌,改口了。澜枚激动得热泪盈眶,桑吉和孩子的爷爷奶奶也眼眶发红。澜枚拥抱了他们,含着眼泪看着两位老人和两个孩子的身影慢慢变小,消失在汽车后风窗的视线里,心里却暗暗打定了主意,她已经认定了身旁的这个男人,为了他和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她要做世界上最好的后妈。

桑吉并没有直接送澜枚回宾馆,而是带她去了一家银器店。澜枚正觉得纳闷,只见桑吉对柜台里的老板用方言问了声什么,老板蹲下身子从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枣红色的丝绒小盒子,递到桑吉面前。澜枚正满脸疑惑,桑吉对她说:“快来试试,我给你定做了一组银镯子。”说着打开了盒子。

那是三个细镯子组成的一组,每一只上面都雕刻着精细的藏文,桑吉说那是藏文中的祝福之语。单看其中一只,仿佛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三个组在一起,却有种浓浓的民族范儿。镯子没有暗扣,只靠硬套,澜枚的手磨得有点红,但她依然幸福得像那天泸沽湖上的白鸥,恨不得快乐地飞翔。桑吉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样子,也十分高兴。三只精致的银镯子,套在澜枚纤细的手腕上,显得更加显眼。稍一晃动,它们就在她的右手叮当作响,很是清脆。这声响,触及了他们心底里最柔软的那块。

离开的航班是第二天中午的,桑吉想着可以趁着游客们午餐时间抽个空跑一趟。可是没有想到澜枚没有等他,一早就收拾行李离开了宾馆。她向来只让人接机却不喜欢人送行,送行意味着总有个人要看着另一个人的背影消失,那样太伤感了,她不愿意加深别离的苦痛。

“怎么不等我送你啊?”桑吉十点多打来电话时,发现她已经离去,语气中的失落无以言表。

“别送了,下次来再接我就好了。”澜枚忍着眼泪,在诺大的机场里推着行李箱踽踽独行。

“我们下次见是什么时候呢?”他问到了她的痛处。是啊!他们这样飞来飞去,一年难得见几次,什么时候又到头呢?

澜枚无从回答,只能说:“我们有空就视频吧!”

挂断电话后,桑吉对着手机深深叹息了一声,抬眼看见雪山顶上折射的刺眼的阳光,不由地眯起眼,无法直视。

终于,飞机抵抗了地球的引力,脱离了丽江三义机场的跑道,澜枚用手机摄下了她此时眼中最后一幕的丽江。这座山城的蓝天,似乎永远不会改变,那连绵不绝的山脉,也永恒不变。变的,只有人来人往。她使劲扭头看向飞机航行的反方向,只瞥到玉龙雪山的一个山尖。桑吉现在在那里吧?他现在在干嘛呢?索道排队的排头鼓励游客?还是雪山下等游客?或是手中习惯性地拨着菩提珠串?飞机飞得很快,玉龙雪山的一角她也已经看不到了。

她下意识地将长发夹至耳后,只听得银镯子互相碰撞的声音,心中一阵悸动。可是却隐隐感觉,自己和这座城,和桑吉,或许情深缘浅。

回到A市的澜枚,让父母觉察出不同寻常的变化。首先她总是在想法子推脱他们给她撮合的相亲场合,不是说加班,就是说已经有约,实在不行也会事先答应,然后在当天推说身体不适取消约会。这让他们面对中间介绍人,很是尴尬,也没少对澜枚抱怨,可是女儿却充耳不闻。澜枚的第二个变化则是她晚餐后的时光不再是陪着父母一起看电视了,即使在餐桌上,也常是会陷入沉思。餐后也总是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总是说有方案要写。这也就罢了,几次母亲想送水果进去,总是发现她的房门反锁。这些反常的行为让澜枚的父母不解,他们也曾悄悄打电话给萧筱,旁敲侧击,却感觉她也是欲言又止。直觉告诉他们,女儿肯定有事,且是感情之事。

桑吉的心里始终有两个人在争论,一个人告诉他应该及时退出澜枚的世界,他们无论从地域、家庭、背景哪一方面,都无法做到般配,他这样拖延着她,除了让她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他不能因为她的好这样眷恋不舍,更不能因为孩子们的依恋捆绑她,让她心里永远不给其他人留位置,这是害她,不是爱她;可是另一个人又在告诉他,他们真心相爱,他对她感情的真挚自然是不用言喻,而她对他炙热的爱意也是发自内心,他感受得到,他无从拒绝,也不想中止这份浓烈的爱。他每天被这两个人吵得头疼欲裂,却到最终也没法做出决定。哪怕偶尔下定了决心斩断情丝,也会因为澜枚电话里的一声轻柔的“喂”或是微信里的一句“在干嘛”而瞬间心软如泥,失去决断力。

桑吉和澜枚分别后唯一的假期,只有五一的几天。渴望见面的他们,却不能得偿所愿。桑吉不能再继续请假不带团了,他毕竟还要养家和孩子,而澜枚也被台里派去主持一个市里的节日晚会,无暇再打飞的奔波于A市和丽江之间。越是见不着,思念越是让人心里发慌,彼此只有靠微信视频电话维系着遥远却浓烈的感情。空暇之时,澜枚会加倍想念桑吉。她羡慕扎西和拉珍,可以肆意地抱着他撒娇;她羡慕他的朋友同事,可以轻而易举地就见到她日思夜想的人;她也羡慕那一批批游客,可以贪婪地凝视他的侧脸,听他的声音,看他迷人的笑;她还羡慕蓝月谷瀑布溅出的水和玉龙雪山上的风儿,它们就能那么容易地拂过他的脸颊与他亲近……她羡慕所有在他身边出现的人和物。她甚至渴望变成那泸沽湖上的飞鸟,飞越千山万水,兴许还能在湖边见他一面,哪怕只是一掠而过的亲近……

视频电话里,澜枚常常看见拉珍和扎西喊着让她再去丽江,撩得她心里痒痒的。可是萧筱再也不肯当她的挡箭牌,她说的也有道理,这么下去不是法子,桑吉是名导游,靠山吃山,离开家乡他还做哪门子导游呢?“不见得你放弃A市的工作和家人,去丽江吧?”萧筱这一问,却也确实难到了澜枚。是啊!这样两地牵挂,何时是个头呢?难道让他们咬牙分手?澜枚都不敢想象现在的生活中如果没了桑吉和孩子们,她每天还有什么盼头。视频电话里,她不问,他也不提,谁也不敢冒然戳破了这个气泡,结束了眼前的美好,哪怕知道早晚都得面对,也都在得过且过。那就等吧,等现实某天残忍地揭露谜底,再说吧。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该暴露的总得暴露。澜枚的父母终于还是发现了女儿的这段恋情——这年的八月,澜枚没有和萧筱一起旅行。她的假期在二月春节前已经被透支了。萧筱带着自己父母度过了邮轮上悠闲的几日,而澜枚就继续忙于电台和家的两点一线,以及和桑吉的视频电话。

不知是否被幸福冲昏了头脑,那天晚上视频时,澜枚竟然忘了锁门,只把房门虚掩着。恰巧那日拉珍参加的舞蹈班教了她们一段藏族舞,当澜枚邀请她来表演一段的时候,她煞有介事地换上了民族服饰,自豪地在镜头前舞动起来。扎西看着不过瘾,竟也挤到镜头前来跟着一起手舞足蹈,年幼的他手脚不协调地模仿着姐姐的动作,那模样十分滑稽,惹得桑吉和澜枚哈哈大笑。正在她忘我地前仰后合时,镜头中出现了母亲惊愕的表情。她端着果盘的手,略有颤抖。

母亲的脸出现的刹那,让所有人同时停止了笑声。澜枚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到母亲的眼神,从惊讶,到好奇,旋即有一丝愤怒。视频中的桑吉一时像是静止了的画面,呆呆地看着这边的一切,拉珍见大人们没有再笑,也默默停下了舞动,看着镜头中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也同时读出了对方的不友好,怯怯地喊了声:“澜枚妈妈......”只有扎西,还在惯性挥动自己想象出来的水袖。拉珍拽住了弟弟的小手,紧张地看着镜头。

“这是谁?你们在干嘛?”母亲铁青着脸问澜枚。

“阿......阿姨......我是......”手机中的桑吉第一个反应过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吞吞吐吐地说。

“我没有问你,我在问我女儿!”母亲打断他,直接看向澜枚,眼神犀利,完全没有了平日待人接物的周全和礼节。

桑吉被怼得十分尴尬,尽管皮肤黝黑,还是看出了他涨红的脸。

“妈,你怎么随便进我房间啊?”澜枚看到桑吉的表情,才突然回过神来,转移话题地反过来质问母亲。“我等会儿再打给你。”她对手机里的桑吉说,匆忙挂断视频。那头的桑吉喊了声她的名字,似乎有话想说,但她知道此时对他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先将他置之事外。

“这人到底是谁?那两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母亲的嗓门开始扩大,父亲循声而来,推门而入,诧异地看着这对怒目相视的母女。

“这是怎么了?不是给女儿送水果吗?”父亲试探着问母亲道。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我进来就见她笑得那叫一个欢,在和一个男人和两个孩子视频,那孩子竟然还叫她妈妈!”母亲言简意赅,但是大意都在她的语气中表现了出来。

父亲听了母亲的描述,好奇地看向女儿。澜枚自知一切已是纸包不住火,既然早晚要说出实情,那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坦白吧。她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咽了口唾沫,转过身子,正视父母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他叫桑吉,云南人,是我男朋友。”

“那孩子呢?为什么叫你妈妈?”母亲直接切入要害,问了重点。

“因为......那两个孩子是他的,我是他女朋友,自然叫我妈妈。”澜枚表现出了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强硬,她倔强的眼神伴着果断的语气,毫无畏惧地迎着母亲的怒目圆睁和父亲的一脸茫然。母亲被澜枚理直气壮的回答惊得一时语塞,她从来没有见过女儿这个样子,在孩子从小到大的过程中,她向来是个听话乖巧的好孩子,没有想到在这么大的问题上,她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意愿,表现得如此叛逆。父亲呆立在房门口,一时间没有缓过神,这也让母亲愣了一秒,却如同被人当头一棒,血全部冲上了头顶,瞬间勃然大怒。

“云南人?还有俩孩子?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母亲呵斥着扬起手掌对澜枚,被父亲及时拦下,拽着就往房间外走,叫她冷静,自己来慢慢询问。“你这宝贝女儿!放着那么多A市的好男孩不要,居然非想着当人家后妈!还是那么远的小地方!难怪谁也看不上,原来是这么个眼光!”母亲气得语不成句,对父亲吼着,被他拉出了房间。

澜枚因母亲的斥责而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她在他们离开房间后故意重重关上了门,靠在门背上大口地喘着气。手中紧紧捏着的手机忽然铃声响起,吓了她一大跳,低头一看,是桑吉的来电显示。她划开接听键,听见他焦急的问询声:“澜枚!没事吧?”听见澜枚不说话却只抽泣的声音,他急了:“你倒是说话啊!”他在电话里喊道。恰在此时,父亲不慌不忙有节奏地敲门声轻轻在她后背响起。“我等会打给你。”澜枚再次挂断桑吉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短促的声音,桑吉心急如焚。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就是为难澜枚,虽然他早知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是当他真的面临这一幕,他还是禁不住自责不已。他担心澜枚遭遇父母的责骂,也担心她的父母为此而不愉快。无论如何,那都是他最爱的女人的家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爱情的贪婪和对自己孩子的私心,又怎会让澜枚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他只想爱她,并不想让她为自己和父母对抗。他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却把一切都搞砸了。他懊恼地拍打着额头,拉珍不安地脱下了舞蹈服,默默不语地看着父亲,扎西读出了爸爸和姐姐脸上的不寻常,乖乖坐下来,屏住呼吸盯着他们看。

电话这边的澜枚,不再慌乱,反而坦然了,知道这一幕是躲不过的,那不如勇敢面对。既然决定要和桑吉走到底了,就别怕路上那些荆棘阻力。孤身为爱情战斗的心理,让澜枚觉得自己勇敢极了,也让觉得她和桑吉的爱更神圣了。她转过身,深呼吸。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吧!她对自己说。怀着英勇就义般的决心,转身拧开了门把手。

父亲没有她想象中的怒容,反而和蔼地问她是否可以进来聊聊,得到澜枚的允许后,慢悠悠地走进她的房间,坐在她写字台前的椅子上,示意女儿坐在对面的床沿。“是真的有男朋友了?”他的声音也是不急不缓,“那个男孩,叫什么?”看到女儿点点头,他问。

“他叫桑吉。”澜枚看着自己的脚尖回答,父亲的不慌不忙反而让她心里有些发怵。

“少数民族人?”父亲接着问。

“嗯,藏族人,在丽江。”澜枚说。

“你妈妈说,她看到视频里有两个孩子?”父亲还是那稳稳的语气。

澜枚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抬头迎着父亲的眼睛,他的眼里没有一丝责怪,却反而多了一份心疼和关切,这鼓励了澜枚,让她不由得一五一十向父亲诉说起来。从去年八月的云南之行说起,直到现在孩子口中的“澜枚妈妈”,她把桑吉的情况和他们以及她和孩子们的深情厚谊全部向父亲和盘托出。出乎她意料的是,父亲在倾听的过程中,眉头没有蹙过一次,只是频频点头,表示专注,这让澜枚心生信任和感激。

“我听明白了,桑吉和你都很真心,孩子们也是可怜,他们遇到你是幸运的,我也很骄傲我的女儿这样有爱心,这说明我们给你的家庭教育是正面的。只是我有个疑问,你和桑吉要如何解决你们分居两地的问题呢?”听完澜枚的诉说,父亲诚恳地评论后,郑重地问。果然这个问题彻底让澜枚哑口无言,她半晌没有回答,紧咬着嘴唇,最后只缓缓地从嘴里蹦出几个牵强地字:“我......也没想好。”

“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和你妈妈也反对不了,毕竟这是个婚恋自由的年代了。可是未来的路怎么走,你要想好。你也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如果认定了桑吉,就要尽快解决眼前的问题,真正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你说呢?”父亲接着娓娓道来,却句句戳中澜枚最没底气的地方。她不知该为父亲的坦然接受而高兴,还是为自己眼前无能为力的现实而焦虑。

父亲说完这番话,就踱出了房间,轻轻替女儿关上了房门。澜枚听见房门外母亲埋怨父亲不严加制止女儿,却没有听到父亲的辩驳,他们的脚步声慢慢消失,澜枚也慢慢走回到床边,拨通了桑吉的电话。

“喂!怎么样了?”桑吉似乎是时刻等着她的回电,手机才响一声他就接听了。

“桑吉,我想和你真正在一起。”澜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幽幽地说了一句。

桑吉在电话那头,长时间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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