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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误入岩流

问觞在水里说不出话,只好在心里对被砍了根的枝条喊了三声“罪过”,又对这一群狂魔乱舞的枝条默默地补了句“抱歉”,紧接着,一手拽着原来的借力点,一手刃劈向狂涌而来的枝条,脚下一蹬!

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过,问觞在滑溜溜的石壁上仰身踩了一脚,顺利出水,纠缠她的枝条已被闪过的白光尽数斩断。

问觞游到岸边,湿漉漉地出水。正四处寻着火光,突然一阵困意袭来。

好像自从她回来以后,这种困意就时常伴随着她,从里没有过失眠的困扰。她本以为是体内灵力空虚,受创过多,体力不支导致,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这具身体周天灵脉通畅,灵力毫无滞涩,身法也如先前一般得心应手,可依然易困。

熟悉的困意袭来时,她顾不上找风泽杳,直挺挺地倒在岸边昏睡过去了。

伴随着一阵头晕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风泽杳面色不善地坐在身旁,再一抬头,一道阴影随着他垂下的眼睑一道而至。

风泽杳垂眸看着她,眼睛里像盛了一团紫雾,阴沉沉的,紧抿的双唇更是为这份不快添了几分颜色,看得问觞打了个哆嗦。

她原本是靠着风泽杳的,醒来后连忙坐直了身体,努力把睡眼朦胧的眼睛睁大,想展现出自己清醒的样子,可眼皮像挂了铅,怎么睁怎么迷糊。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睁不开吧。”

问觞闷闷道:“怎么回事?”说完,身体一软,坐都要坐不住,差点一个趔趄。

她倍觉尴尬,本来酡红的双颊更红了,语气却一如既往得云淡风轻:“没坐稳。”

风泽杳目光沉沉,盯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伸手把她捞了回来。

问觞一歪,又靠住了他。全身发软,头昏脑涨,连鼻音都重了许多,她心想这真不是个好兆头,既然如此,那靠着便靠着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阖上双眸,晕晕乎乎道:“我头怎么这么疼?”

风泽杳把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拢得更紧了,咬字微微有些重:“……你发烧了。”

问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发烧?胡说,我都几百年没发过烧了,怎么可能……”

话还没落音,风泽杳就将自己额头贴了过来,与她额头相抵,呼出的热气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萦绕,一下子沿着脊髓传遍全身。

问觞脑袋轰得一下,感觉自己烧得更厉害了。

她原本是眯着眼的,此刻这个男人近到这种地步,连他的呼气、吸气都听得一清二楚,她连眼睛都不敢挣了,睫毛猛得颤了几下。

风泽杳很快就移开,淡淡道:“烫得很。”

问觞张张嘴,半晌道:“……哦。”

良久无声。她越想越离奇,越想越不忿。她小时候生冷不忌,雨天在外撒泼打滚,雪天插翅飞天,什么皮来什么,就是仗着自己身体好,做什么都不会生病,只图着乐呵;长大后不消说,小时候的毛病一个没改,出山后作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游仙散侠还处处打斗,旁人受的致命的伤害到她这儿就是几服药的事儿,过个几天半个月又生龙活虎地行侠仗义去了。她总觉得自己无坚不摧,刀枪不入,乍一下发了烧,竟然慌起神来。

她心有不快。为什么会发烧?为什么会生病?难道就因为下了水、受了点凉,就让她难受成这个样子?可是自己以前从来都不这样,别说是深秋下水了,就是在寒冬在冰窟窿里面钻几个来回都不见得有什么问题。怎么变成了这样,怎么这般娇气起来?

她越想越生气,越不甘心,本来岿然不动靠着风泽杳的身体突然又直了起来,重复道:“我没发烧,我没发烧。”

风泽杳:“??”

问觞像在证明什么一样,努力地爬起身,把衣服掀还给了风泽杳,往前微微颤颤地走了几步:“太热了,这火烤得我太热了才……唔!”

她脚下一个踉跄,猛得往湖里扎去!风泽杳额上青筋狂跳,弹起来一胳膊把她抡了回来,问觞吃痛地闷哼一声。

风泽杳把她拽回怀里披上衣服,几乎是压抑着怒火:“坐好。”

惊魂未定,问觞茫然地靠回他身上,越发摸不着头脑。半晌,突然出声道:“我衣服呢?”

风泽杳道:“旁边晾着在。”

问觞继续道:“为什么不用我的衣服?为什么要用你的衣服?”

风泽杳感觉她已经烧糊涂了,来来回回问的一个意思,只好耐下性子答道:“我的干了。你的还湿着。”

问觞“哦”了一声,半天没说话,正当风泽杳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又冷不丁地开口:“为什么你的先干了?”

风泽杳体贴道:“你多戳了几下。”

问觞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风泽杳看她半天又没动静了,以为她真睡了,想铺个地毯给她挪个更舒服的地方。整了半天,他轻手轻脚地把她扶起来挪到拼拼凑凑的布堆上、准备去拾些柴火的时候,他又听见她闷闷的嗓音:“别走。我有话问你。”

风泽杳回身,坐到她旁边,微微俯了身:“何事?”

问觞沉吟了一会儿,感觉喉咙烧得发紧:“我只不过是下了趟水,怎么会发烧呢?你背后有那么大——”她伸手想比划一下,可伸了半天伸不上去了,风泽杳把她的手按下去她才继续说,“——那么大一个窟窿,流了好多血,怎么还好好的呢?我跟你说,我以前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打滚都好好的,现在……现在……”

风泽杳目光注视在她满是伤痕的双手上,那是被水里的刺扎的,一双手,手心手背,没有一处安好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刺印,他在岸边找到她的时候,手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他面上痛惜之色更深,唇抿得更紧了。那边问觞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现在……现在这么不经用了。真……真奇怪。”

风泽杳撇开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问觞喃喃道:“真奇怪啊。”

她大概是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没用的自己,絮絮叨叨半天,睁开了茫然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微亮的天。

风泽杳明白她的心思,想开口安慰几句,就听见她道:“不舒服。”

风泽杳心想我知道你不舒服,这不正想着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么。

问觞往他这边挪了两下,实则收效甚微。风泽杳顺从地离她近了些,问觞伸手拽住他的裤子,含糊道:“没枕头,不舒服。”

风泽杳这才知道她说的不舒服指的什么,于是连安慰的话都省了,道:“我寻个软点的东西来。”正要起身,问觞就顺势挪了下头,靠着他的腿安心地闭上了眼。

风泽杳僵在原地。约摸过了半柱香,他缓缓地往问觞移得近了些,轻轻把她的脑袋摆得更恰当了点,然后把她身上披着的衣物压实了。

问觞略显沉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腿上,隔着布料温热地传过来,他僵硬了好一会儿,念了好几遍清心咒,终于把燥热降了下来。

不说别的,问觞的自愈能力的确不错,发的烧退得很快,一天的功夫又能活蹦乱跳了。她检查了一下风泽杳背后的伤势,发现不容乐观,于是决定休整几日再走。这期间与风泽杳说好不再轻易下水,所幸这深坑也算安全,没有野兽出没,两人相安无事地靠着干粮呆了几天,终于决定前行。

问觞对先前的水洞有模糊的方位印象,便凭着印象带路。风泽杳在她身侧一丈远处游着,果不其然看到一把匕首的柄。

这几日枝条狂舞,像是泄愤一样把问觞留下的东西层层裹了起来,这匕首也就只剩个小把了,若不是风泽杳眼尖,说不准就要被层层的绿藤迷惑了。

借着日光,问觞才看清楚这水中的到底是为何物。说是枝条,又不十分相似,有几分像藤蔓。固然有枝叶环环围绕,但那枝藤也太过锋利粗壮,不仅藤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尖刺,连硕大的枝叶上也全是尖刺,也不知是怎么长出来的,活像个加强版的狼牙棒。成千上万根“狼牙棒”在洞口前阻拦,难怪划得问觞手上一片血淋淋。

风泽杳看着这些“狼牙棒”,眼神越发幽暗,猛得把插在一旁的匕首拔了出来,一刀下去就砍了一片狼牙棒,洞口显现出来,问觞欣喜地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风泽杳却像杀上了瘾,哗哗几下,非要把这些狼牙棒砍得七七八八了才肯走。问觞只好先走一步,留风泽杳杀过瘾了再跟来。

两人游过了洞,竟然发现还有一个洞。

此洞非彼洞,而是两人从石壁洞里游出来,探出头之后的一片遮天洞。

两人上了岸,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洞比深坑要高级得多,竟然石壁上还挂了一圈火灯。往前走,还有着九曲回环的岔路。非常之老套,又非常之值得警惕,毕竟这种洞不是爱使奇门遁甲之术,就是要整五行八卦之象。好在两人于无数险境中出入数次,倒也见多了这种伎俩。这洞的中间立着一块黑漆漆的圆台,圆台上有一个平铺的物件。问觞踮脚往前探出点身,努力辨别着:“好像是一张地图。”

风泽杳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子往圆台砸去,石子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离圆台仅有几尺距离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许许多多的粗藤将石子瞬间挤成了齑粉。

意料之中。问觞道:“再扔一次。”

这一回她看仔细了,这些藤是从黑台的底座生出来的。石子在瞬息之间化作齑粉,她也在瞬息之间把匕首掷了出去,匕首随着被砍断的藤汁液飞溅出来的同时回到了她手中。

问觞观察着粘了绿液的匕首,捡起小石子沾了一下残留的滤液,石子迅速地腐化了:“这东西腐蚀性很强,处理的时候,千万不能沾到身上。”

风泽杳道:“你看这藤。”

问觞道:“和刚刚洞口的那个很像?”

风泽杳颔首:“很像,但比那东西难缠很多。”

问觞看着石台上的地图,问道:“你看那地图,有点故意迷惑人的味道。特意放在正中间,生怕别人不打它的主意似的。你说该拿不该拿?”

风泽杳道:“很可能是陷阱,但万一是真地图,稍后些许有些作用。”

问觞望着前方的岔路,心想没张地图还真不好走,于是道:“那拿吧。”

风泽杳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眨眼间就冲向前去与毒藤杀了起来。他刀法狠绝矫健,被狂舞的毒藤层层环绕也不见有一丝绿液沾到身上,这距离和力道把握得可谓是精妙绝伦。问觞在一旁欣赏着,不恰当地想到一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藤像是无限再生一样,怎么砍也砍不完,还越被砍越嚣张,舞得越厉害,好像在表达自己实力不咋地,但总有藤前赴后继来送死,其忠心可鉴。

风泽杳在立面杀了个七进七出,一个闪身跳了回来,毒藤跳得更起劲了,似乎在嘲笑风泽杳不自量力,还是得灰溜溜逃跑。

风泽杳道:“走吧。”

问觞点点头:“哪条路?”

风泽杳不假思索:“左二。”

两人绕过黑台,将狂舞的毒藤丢在身后不理,专心致志研究着左二路的玄机。

毒藤独自舞了一阵,随后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被钻了空子。

风泽杳看似与毒藤激战,其实真正目的是多看几眼地图,把里面的内容记下来。他与问觞不同,他方向感好,图大致看个一遍就记得大差不差,本也没有拿图的打算,谁知道那图上有没有浸满毒液,碰了会不会被毒死。

两人心照不宣,就这么把毒藤气死在原地,张牙舞爪地无声泄愤半天。

往左二洞里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通黑魆魆,侧耳一听似乎还有野兽怒嗥。问觞观察了一下外洞的火灯,没有发现什么陷阱,于是和风泽杳一人举了一根火把进了洞。

洞穴不宽,两支火把勉勉强强能把身前身后照亮。风泽杳走在右前方,问觞坐在左后方,皆是闭口不言,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

走着走着,这洞渐渐宽敞起来,问觞想大概要走到头了,正要松口气,突然听到此起彼伏的兽息在喉咙间翻滚的声响。

她望了风泽杳一眼,风泽杳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视线一碰,相互会意地靠拢了来,转身把后背交给了对方。

问觞小声道:“在我后面。”

风泽杳颔首。

问觞道:“打,还是跑?”

风泽杳提了提火把,温润的火光映在他沉着的眉眼上。他目视前方,缓缓道:“跑不了了。”

问觞惊觉,何止是她后面,她的左面、右面……他们已经被一圈狼群包围了。此番情景唯有上天遁地,否则插翅难逃。

问觞向下压了压身,手按在刀柄上,摆出了战斗的姿势。饶是神情一派严肃,嘴里还是不着调:“说好的青龙窟,找了群狼来看门,太影响旅游体验了。”

风泽杳颔首,也不知是赞同还是无奈,随即脚下一蹬,短刀出鞘,杀进了狼群里。问觞也拔出匕首,朝咆哮的狼群冲去。

狼群嗷呜地嘶吼起来,一匹匹黑狼朝他们露出可怖的獠牙飞扑而来!问觞反握匕首,朝飞扑而来的黑狼自喉咙至腹下一路划破,瞬息之间黑血直喷,才几只下来洞壁已经像被泼了几桶红漆,血腥味渐渐重起来。问觞无意杀狼,可这些黑狼却凶残成性,一只接一只扑来,时常四五只一起怒龇着獠牙迅疾地扑来,问觞一脚踹飞一个,一拳揍趴一个,前面的还没解决掉,后面的黑狼前赴后继地就扑上来,她在中间像旋转的陀螺,这边胳膊肘捣开一个,下一秒就转身踹走后边来的,几番下来已是筋疲力竭,想手下留情也没有精力了。这些狼不知道害怕,像被下了咒一样只知道上来咬死敌手,问觞心想打不怕它们也没有办法了,于是直接投了匕首出去。

一圈而上的狼群蜂拥而至,匕首携带一阵炫目的白光在四周飞快地游走一遍,一阵阵“噗”“噗”的声音伴随着血花飞溅出来,一圈的狼群齐刷刷被隔断了颈脉,半空中掉了下去,吐着舌头摔在地上,死状凄惨无比。

匕首狠厉地砍完一圈后回到问觞手上。问觞冷眼看着剩下的狼群,本以为它们回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们似乎被激发了怒气,嗷嗷地一哄而上了!

风泽杳那里也不容乐观,他连杀了几十头狼后发现,狼的数量不减反增,且涌来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事觉不对,他朝身后喊了声:“南——问觞!”

问觞再次杀完一批狼后,收回匕首往后跳了几步,风泽杳处理完一批也往后跳了几步,问觞侧头道:“没完没了了!”

风泽杳侧头低了低身,对她道:“跑吧。”

问觞点头,默念三二一,抓起风泽杳往前面狼群奔去!

狼群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没想到他们就朝它们一路狂奔而来!短暂地惊讶之后,狼群长长嚎叫几声,整个洞穴瞬间溢满了狼嗥的回声,一圈的狼群像是受到指挥一样大团大团地朝两人扑去!

问觞匕首握在左胸前,风泽杳短刀执于腰间,直接朝蜂拥而至得狼群堆里扎去!

来多少匹,就杀多少匹!

一双鬼魅一般迅疾狠厉的身影在龇牙咧嘴的狼兽群里厮杀,很快开辟出一条血路。问觞定了定心神,率先往前探了一步,风泽杳绕过狼群的尸体正朝前望去,就发现一道黑色的人影径直掉了下去!

心跳提到了嗓子眼,他飞快地跑上前去,只见一个人型大小的坑豁然出现在山洞底。他想都没想,直接往下跳去。

刚跳下洞,一股灼热的气浪就自下而上包裹了全身,热得甚至有一股波动的热浪将他虚虚地托在半空中。风泽杳皱眉望去,只见脚下岩浆翻滚,火海腾腾。

怎能不热!岩浆想煮沸的红油一般滚滚沸腾,咕嘟咕嘟地冒着鲜红的气泡,热气熏得四遭空气都有形地浮动起来,进入其中,比起进了蒸炉有之过而无不及。

风泽杳落在岩浆中央一片陆地上,蒸腾的热气顺着靴底清晰地传了过来。他转头喊道:“问觞!”

问觞当时顾着探路,没想到脚下一软踩重陷阱就掉了下来,重重摔到地上被石壁烫得不行,还没爬起来就听见风泽杳的声音,连忙边爬起边回应道:“这里!”

风泽杳高高吊起的心终于落回原处,三步并两步跨了过去,问觞道:“你也踩中陷阱了?”

风泽杳微微一顿,道:“是。”

问觞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环顾四周,看着沸腾的岩浆主观上感觉更热了,不停用手扇着小风:“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也不过如此吧。”

风泽杳不置可否,回想着地图上的内容,突然道:“没错。”

问觞看他似乎想起什么都样子,立马认真地看向他。风泽杳道:“刚刚在黑台上看到的地图,有一个地方空了,红色的圈里画了一个向下的红箭头。自然不可能是原路返回的意思,如今这么看来,箭头的指向,应该就是指地下的这片熔炉。”

问觞一听,喜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风泽杳颔首。问觞左右看了一遍,四周皆是火域,其中能落脚的地方不多,她转头想问风泽杳地图上还有什么其他提示,风泽杳见她转了头来,淡紫色的眼睛回望过去,却见问觞瞳孔微微一缩,一晃眼间已经拔出匕首朝他狠狠投去!

风泽杳身形微愣,耳边就呼啸过一阵刀刃破风之声,随机身后传来金属碰击又落地的清脆声响。

问觞一把将他拉回,虽是仰视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气势却分毫不惧。眼前蓦然出出现一条庞然火龙,大抵是从岩浆深处破流而出,浑身通红,热气喷薄,这龙以俾睨之态俯视二人,二人身旁的空气陡然又热躁了几分。

问觞与硕大的龙眼横眉冷对半天,似乎正在揣摩什么。两人一蛇对峙良久,双方的形态都像在等一个契机,终于,火龙熬不住了要吐息之时,问觞抢先一步开口了:“你兄弟青龙呢?你不要紧张,我们是来寻它的,跟你没有关系。”

若说火龙本来只是被外来入侵者打扰而心生怒意,还尚可控制,可问觞这一句“不要紧张”彻底把它惹怒了!

你们来我的地盘,整个岩浆洞都听我使唤,你们才是被瓮中捉鳖的那个!怎么可能是我紧张?简直是把龙的尊严踩在脚底摩擦!

火龙本就赤红的双眼此刻就要冒出烈火,昂首长啸一声后龙尾就从岩浆里抽了出来扫向二人!

问觞趁它长啸的功夫飞快地前去拾起了地上的匕首,边捡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兽类攻击前都要有个前奏,是在刻意给敌手留机会吗?

不愧是龙!真是宽宏大量,博爱无私!

巨大的龙尾风卷残云之势袭来,龙尾未到,鹤唳的风声率先卷着灼热的空气劈头盖脸地刮来。风泽杳拔剑破风,在翻滚涌动的气流中劈开一条光路,与摆动的龙尾正面迎击!渊鱼在一阵夺目的剑气锋芒中破势而出,雪亮的剑身扛下了火龙沉重的甩尾,两物相接时发出类似钢铁撞击的尖锐脆响。

僵持间,问觞已经手持匕首跳上龙身噼里啪啦地戳了一阵,龙身却像是被坚硬的铠甲包裹着,竟然没有一刀能刺进去半分!

火龙这一击用了十成十的力,本以为能以一己之力横扫战场,没想到身下的这个人类竟然寸步不移地与它僵持住了,不禁心中大躁,使的力更猛了。它光顾着与风泽杳较量,丝毫没有注意到问觞已经爬上了半截龙身!

问觞握紧匕首,与下方的风泽杳迅速地对视一眼,风泽杳在席卷的狂暴气流中不动声色地轻轻一点头。两人视线一触即收,问觞安心又迅速地继续寻找突破口,可每一刀下去都像是以卵击石,而这条火龙丝毫没有察觉,或者说丝毫不在意,因为它根本毫发未损!

难怪能在岩浆里面来去自如,皮真不是一般得厚!

问觞鬼影一般的身影一路攀升,爬到龙身三分之二处时,终于感觉到一块不那么坚硬的身体。而与此同时,火龙终于注意到了她这根不安生的小刺,当即甩头狂吼起来,整个龙身在岩浆池里疯狂扭动!问觞进退两难,连忙死死抱住龙身,高高举起匕首,往高处狠狠刺去——

火龙仰天嘶吼,震耳欲聋的龙啸在封闭的溶洞里久久回震,身体更是以极度扭曲暴躁的方式不住甩动,极力想把问觞甩下去。问觞被转得头晕眼花,几欲呕吐,身体悬空着来回震荡,感觉心脏和肉身在半空中不断分离又聚合,只能死死攀住龙身不放手——若是松动一分一毫,就要跌进这岩浆里被烧得骨头灰都不剩!

可手中的匕首只插进龙身一个尖儿,这龙的反应就这么大,若是再往上刺几分呢?

问觞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竟然蹬了两下脚,缓慢艰难地又向上磨蹭了两分。

风泽杳惊得简直心跳要停止,破裂的嗓音直接吼了出来:“问觞——!!停下!!”

感受到了身上人的意图,火龙在岩浆池里愤怒更胜,已经要舞得窜天入地了!问觞与龙环绕成一体,风泽杳想出招却根本无从下手。出招浅对火龙无用,出招猛又势必卷起轩然大波,震荡熔炉,搞不好就会把人震下去!他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执渊鱼的手青筋暴露,心脏跳动得直逼嗓子眼,一向平静的嗓音颤抖着嘶吼破了声:“别去!!停下!!”

突然之间,火龙不动了,狂风也在瞬息之间平息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人细想火龙此番举止的意义何在,问觞就要一跃而下。而顷刻之间状态瞬息万变,火龙却倏地游离了岸,猛地往岩浆里一头扎去!

它找到了让人粉身碎骨的最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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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给我黑色的外衣,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杜鹃的不辞而别,让文竹难以释怀。文竹和董梅生于江南水村文董河的两岸,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文竹毕业参加工作后,家庭发生变故,家境一落千丈,从此风云突变。两人要经历多少的非难和离合才能修得正果?70后的不屈,70后的拼搏,70后的成败给你新的视角冲击。小小的骄横,杜鹃的悲剧,文竹情感生活的轨道的偏离,何去何从?
  • 这个兵王会算命

    这个兵王会算命

    800年前,他是太子、天下兵马大元帅。800年后,转世为兵王。为救人提前退役。当了记者,得罪权贵被陷害入狱,不得不绝地反击。为洗清冤情越狱,为保护家人和爱情,重新走上战场。穿越千古的爱情,延续千年的仇恨。家传的八字、大六壬绝学,一代兵王靠着算命术,在绝地杀出一条生路。法律不能给我公道,我就自己讨回公道。法律不允许娶5个老婆,我就自己建立一个国家,制定法律。铁血柔情,碧血黄沙,命理奥秘、生死兄弟……。正义和爱情,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