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优黛拾了几根柴,可是钻了半天火,连个火星都没冒出来。下了雨,草木湿得很,生火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风泽杳取出火折子将木柴烤得半干不干,然后生起了火,不一会儿柴火的水分蒸发开了,火便熊烧起来。优黛把食物放到火上烤,风泽杳很罕见地来帮她一起烤。
优黛拿出了调料洒在了烤肉上,边撒边讲解:“为什么要先放调料呢?这是因为可以让调料融进食物里,味道会更好,如果最后放吃起来会有些生涩,所以啊……咦,你在听么?啊那我继续说啊。你可听好了,否则哪一天我走了没人给你做食物,你要学着……”
“……”风泽杳垂了垂眼睑,转移了话题,“优黛,你多大了?”
“记不清了......大概有二十好几了。”
风泽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优黛,我要去做我的事了。”
优黛手里的动作一僵,觉得心口出奇得闷。
风泽杳拨动了一下柴堆,火呼呼地升起来,他感受着篝火的温度,想起那天寻鬼修罗刹后来背过身对他说的话。
“你若是确认对她无意,何必再耗着呢?是她一厢情愿,可她一腔热血不懂事,你也拎不清吗?万一你找到了她,你该如何安置优黛?若是你没找到,是否要带着她在这世间游荡一生?你不要忘了,你和她不同,她是人,是人就该有归宿。跟着你,只会让她像个游魂一样,只会让她受更多伤。”
风泽杳眼睛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直到蹦出了蓝紫色的火星,他才觉得像时机成熟一般地开口:“姑苏人?”
优黛一愣:“我吗?”
风泽杳点头。
“错了,”优黛笑着说,“临安人。”
“临安好。”风泽杳道,“有山有水,景色好,人也好。”
优黛没搭腔。
风泽杳静静地嚼完嘴里的食物,倚树而眠了。
优黛拿树枝拨了拨火,让烟往旁边散了散,深深地看着风泽杳紧闭的双眼,当晚就做了一个梦。
他们还是坐在篝火旁吃着烤肉,她看着风泽杳笑,风泽杳也对着她笑。直到眼前一晃,风泽杳远远地背对着她,她揉着眼睛看了半天,只见风泽杳黑发如墨,散落在风中,背影冷彻,如一幅恍然忧伤的泼墨画。
接下来,是许久的沉寂,两人清绝的身影在凉风中一动不动,仿佛一幅凄美的画。
物摇曳,人静立。
他黑色衣袂清彻,她素白衣裙蹁跹。
似要启唇,欲是离去。
“你可知,”他许久淡淡开口,“这种等待没有尽头?”
“知。”
“为何?”
“信仰。”
他潋滟的紫色中,流转出一片清明的悲哀。
风在轻吹,吹动了谁的执着。
话在耳畔,萦绕了谁的心绪。
情在永痴,淡漠了谁的身影。
是了。
当有一天,风不再轻吹,话不再耳畔,情不再永痴,那时,便没有世界了。
直到此刻,她才从噩梦中惊醒,睁眼发现篝火还是篝火,树林仍是树林,愣愣地呆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熟睡的风泽杳,才确认这才是现实。
她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在他身上轻轻盖了层外衣。看着他冷淡的眉眼,她笑了起来。
临安固然好,可在你身边才最好。
另一片森林深处----
月光映在青年身上,似梦似幻。剑影身形融为一体,一套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剑光熠熠生辉。
绝对高手!
突然,一股浓烈的杀气从身后袭来!
一个转身提剑向后狠狠砍去!杀气来源敏捷地向后一退,虽不出剑,但掌掌致命,身手快到极致!出掌、出腿、回旋,让人眼花缭乱,就连青年拿剑抗衡,也比不上那迅速致命的绝招。
一恍眼间,自己的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招式,和当年一模一样!
青年一怔,随即欣喜地抬头望向眼前的强大黑袍人:“是你……”
正要说出黑袍人的名字,却被黑袍人清冷的声音打断:“以后,叫我师父。”
青年听了,欣喜若狂地跪倒在黑袍人面前:“是!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免了。”黑袍人转过身,抱着手,那身姿狂傲酷炫,全身散发着清冷傲然的冷淡气息,月光下,隐约看见蓝色灵气环绕全身。与生俱来的疏冷,在这月夜显得更加寒彻。
青年俊朗非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敬仰和怀念的神色,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道:“师父,这些年……”
“思德,”黑袍人似乎很不想青年提起那些事,便道,“刚刚看你剑法十分成熟老练,已有大族长的几分风姿了,这七年间,一定很刻苦吧?”
被唤思德的少年笑了两声:“和师父差远了。”他见师父打断了他的话,便也明白,再没多问。
“近日的争鸣大会,你可有意向参加?”
“这……还没决定。”思德摸摸鼻子。他一直在这森林里修炼,过着与世隔绝的修炼生活,对外界的事从不干扰。七年间一直等黑袍人来,今夜见黑袍人真的应了七年前的约定----等他变强,前来赴约了,心中很是感动。
“那我替你决定。”黑袍人依旧抱着手,朝前走了几步,抬头望向天空的明月,语调很是冷酷,“问鼎。”
在思德看不见的她的眸中,倒映的是月亮的影子,漆黑的眸收揽了整片星河的璀璨。
“是!”他单膝跪地,朝那个月光下孤傲的身影抱拳道。
“……思德,以后这些礼,全免了。”黑袍人淡淡地说。
“嗯。”思德站起来,点点头,“那师父还有什么吩咐吗?”
黑袍人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思德,你在这里都吃些什么?”
思德发现她身上的清冷气息虽然不减,但煞气明显少了许多,声音也柔和了一些。他连忙答道:“师父,你……”
“思德,我饿了。”她的声音轻轻的。
“哦哦!”思德愣了一下,不禁失笑。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可爱的师父呢,“师父要吃什么?”
“烧烤。”
“好。”他答,连忙转身去搭柴。
“我帮你。”
“嗯。”
两个人坐在火堆旁,少年俊朗的面庞大火光中有些迷离,比起十年前,多了几分成熟。
七年了,他也渐渐蜕变了。
黑袍人看着青年英俊非凡的容颜,道:“思德,成亲了没有?”
思德笑了起来,随即瞥到黑袍人,不知怎的脸就红了几分,敛了几分笑意:“没有。我一直在这森林里修炼,而且说女子吧,也就知见过你一个女子。”
说完,他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脸立即就红了,急忙解释:“啊我不是那个意……”毕竟不是年少了,说起这些事来,还是会有些害羞的。
黑袍人笑了起来,伸出黑袍下近成透明色的白皙玉手揉着思德的头发,道:“思德也长大了啊,也会害羞了。”
思德的脸顿时烫起来,隐约看见黑袍下她唇齿间宠溺的笑。
他往火堆靠了靠,好告诉她是火太旺了才叫得他如此脸红。
填饱了肚子,两个人也倚树睡下了。篝火熊烧,很是温暖。思德见她依然披着黑袍,也没有多问,便也由着她了。其实他真的很想再看看她黑袍下惊华绝世的熟悉容颜,但现在还是觉得,她能在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星光闪烁,静谧地倾洒在两人身上,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和谐响声。
“师父,睡了么?”思德突然出声。
“没。”
“师父,我想了一下。”
“嗯?”
“师父,你看啊,我就结识过你一个女孩子,不如我以后就娶你好了。”思德笑了起来,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煞有其事。
“滚......”
“啊,好伤心......我温柔可爱的师父大人去哪儿了......”他捂住胸口,满脸苦楚。
“......不得无礼。”某人黑袍下的脸上已经冒出三条黑线了。
“你不是说以后这些礼全免了么?”
“你......”
“哈哈!”
月下,少年面容清朗,笑声清澈,墨一般的黑色深眸熠熠发光,倒映出一片月光的清和,目光柔和如指间流过的轻沙。
他有些傻傻地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她在身边,心里就觉得很充实,很幸福。
翌日
和往常一样,优黛大呼小叫地吵着风泽杳,风泽杳苦恼的摇摇头:“优黛,去修炼。”
优黛应了一声便开始刻苦修行,余光瞥向风泽杳,总见他出神地想着什么,便也没多问,自顾自练着自己的冰属性技能。
她和风泽杳说想去参加争鸣大会,既然要去参加,就是奔着名次去的。其实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名次,但她力量甚微,她只是想通过争鸣大会证明自己,让他看到站在高峰闪闪发光的她。
清晨,空气格外清新,森林里环绕着薄薄的雾气。黑袍人一边坐在树下盘腿嗑着瓜子,一边悠哉悠哉地看着思德练剑。但凡一个动作有纰漏,她就往他出错的部位丢上一颗瓜子,不一会儿思德就捂着胳膊和腿嗷嗷直叫了。
瓜子虽小,但她注入了内力,这一颗丢出去,能将人打得左窜右跳。思德撤了剑四处闪躲,也不敢违抗她,打到最后实在受不住:“师父!”
黑袍人正要丢出下一个,听他叫唤,便收了手,放到唇边,牙齿一碰,咔嚓一声脆响,道:“何事?”
思德抿着唇,不敢叫她别打了,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好吃吗?”
黑袍人:“想吃?”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他看她弯起的唇,知道她心情定是很愉悦,心想这瓜子可叫人唇齿留香,着实诱到他了,于是傻呵呵地朝她凑去:“我也可以吃吗?”
“当然呀,”黑袍人眉眼弯弯,朝他丢出一颗,“接着!”
思德咧开了嘴,伸手要接,哪只瓜子半路突然拐弯,直直地击打在他的腿弯处,思德哪知竟生了变故,一个没留神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思德瞪大了眼睛看她。
黑袍人慢条斯理地嗑起下一颗:“怎么不接好?浪费了多可惜。”
思德郁结,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黑袍人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子,觉得有个徒弟逗还挺有趣。“练功去。”她起了身,“你揣着这身三脚猫功夫参加争鸣大会,可不是丢我的脸么?”
思德不服气:“你昨日才说我进步很大!”
黑袍人铺了一层干草在树干旁,背对着他躺了下去:“中午做好吃的喊我,不要偷懒。”
朝阳早已东升,思德目瞪口呆地看她竟悠闲地睡起了回笼觉,顿觉命运不公,可也无可奈何。他认命地提剑舞动招式,心想师父睡了也好,起码不用再挨瓜子打了。这么想着,他又开心了起来,剑法便开始浮躁,想着这一套练完便去找些吃的,今天给师父做什么吃呢?
正想着,耳边突然想起来黑袍人冷冷清清的声音:“你这是什么,舞龙狮呢?”
思德陡然一惊,小心地瞥她,发现她还是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立马放松了不少,只当她是睡熟了讲起了梦话。
正当他提起剑舞第二式时,黑袍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无心用功,不如不练。”
思德一惊,望向黑袍人,发现她还是背对着他,但是他已经可以确认她的确在与他说话了。思德放下了剑:“师父,你都没看见,怎知我懈怠了?”
黑袍人淡声道:“听。”
听剑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听与肌肤骨骼配合的声音、听与身心融为一体的声音。
思德恍然大悟:“还是师父厉害,我这耳朵只听得见嗡嗡的风声。”
黑袍人换了个姿势躺着,嗓音慵懒:“若静不下来,去清圣水里泡上一遭。舞得这么难听,我耳朵直犯恶心。”
思德哑口无言,被她那句”差到她犯恶心”深深刺激到了,半晌半个字都没吐出来,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一头栽进了清圣水里。
他想这个时候就该有人喊落水了,可迟迟没有听见。他脑子昏昏沉沉的,清圣水涌进了他的身体,他感觉通体清凉,唯独脑袋不清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后才慢慢回神,突然想起这七年都是他一人度过,就算死也是悄无声息,没有一人会知道,又怎会有人喊落水呢?
大概是师父在身边,他突然不觉得孤独了。何止是不孤独,简直是热闹极了,他想念热闹的人间,所以有念想求救、本能地求救,而此刻尽管他还是处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却觉得热闹极了。
不知何时,师父已成了他的人间。
从清圣水出来后,他看到黑袍人已经自己捣鼓起生火了,心里好笑,知道她定是饿了。于是湿淋淋地就跑来夺过她手里的柴棒:“我来。”
柴棒黑乎乎的,碰一下就蹭灰。他见不得她碰这东西,觉得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该坐在一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开心时笑一笑,不开心时将他骂一顿解气就好。
黑袍人见柴棒被他夺了,又去扒拉了一根柴木出来,探头探脑地戳着火堆。
思德连忙将柴木也夺了:“你放着我来就好。”
黑袍人无语,只好任他张罗,却也不想闲着。四周望望,发现树上结了果子,虽还没熟,但烤烤应该是味美的。于是寻了一棵结果最饱满的树,嗖嗖往上爬,不一会儿就怀抱了一堆。
正沾沾自喜,就听见思德大喊一声:“师父!”
黑袍人本稳稳当当踩着一根树枝,这一嗓子把她惊得原地飞起,脚一滑就摔了下去,怀里的果子散落一空。
要遭!
黑袍人径直掉了下去,思德心脏升到了嗓子眼,一个箭步以他没有想象过的速度一跃而起,只在半空中就将她接了住!
带着黑袍人稳稳当当地降落地面,思德惊魂未定,急切地问道:“师父,可有哪里受伤?”
黑袍人却怒道:“你接我做什么?我的果子都摔烂了!”
思德愣神,好一会儿震惊道:“烂了就烂了,总比人烂了要好吧。”
黑袍人:“我自然能御风而行,怎么会摔呢?”
思德冷静下来一想,的确如此,她根本不用他救,她刚刚说不定只是为了抢救散落的果子才任由自己摔下去的。可他哪能想那么多,看到她摔,本能地就冲上去接住她。
黑袍人弯腰捡着果子,只拾了一些还算完好的。思德跟在她身后,局促地喊:“师父……”
黑袍人道:“别喊了,你那一嗓子差点没把我送走。”
思德红了脸,更愧疚了。黑袍人眼里只有散落一地的果子,自顾自拾起来后,拿木棍串了拿到火堆上去烤。红果子黄果子在火焰的烘烤下,果皮渐渐烤成了焦黑色,诱人的果香很快萦绕到鼻尖,黑袍人小心地吹了两下,抬头喊:“思……”
思德不知去了哪里,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总是跟在她身后的,不需要她呼唤就会随时出现,而此刻她抬头去寻,四下里却见不得他踪影。
本早就饥肠辘辘的她突然没了吃东西的兴致,搁下木棍,蜷在了火堆旁安安静静地盯着噼里啪啦的火星。
熟悉的困意袭来时,她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姿朝这里奔来,跑到一半,身形就缓了下来,黑袍人目光所及之处开始迷离,只模糊地看见眼前那人小心翼翼地缓步走来,在她身上披了一件衣物。
思德坐在她旁边,将刚刚抓来的鱼清理干净插上串儿,烤了起来。鱼的腥味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带点焦的鱼肉香,一点一点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思德撒上料酒、红椒、桂皮……在鱼肉上划开了数道口子,调料的味就融进了鱼香里。浓浓的烤鱼味扑鼻而来,惹得人胃口大开。
黑袍人被这浓烈的香味唤醒了,发现自己饿得厉害。
思德见她起身,连忙把披风拉起重新笼在她身上:“醒得巧了,这鱼刚要做好。”
黑袍人吸吸鼻子,刚睡醒的声音闷闷的:“香。”
思德从没听过她这么软的嗓音,顿时红了脸。
黑袍人盯着烤鱼,觉得更饿了,看他半天没动作,沉不住气了:“不吃吗?”
“吃,吃!”思德连忙将烤鱼递给她。
黑袍人在旁边咬了一小口,递了回去:“好吃,快尝尝。”
思德红着脸咬了另外一边。
餐后,二人休息了一会儿,黑袍人道:“思德,我暂时化名‘问觞’,你可记好了。”
“记好了。师父可是怕原名容易引起骚动?”
问觞点点头:“这些时间虽然总是训斥你,但其实你的武功已经十分精进,但似乎是遇上了瓶颈,难以再往上突破。这是化灵丹,你吞下去有助修为。”她伸出手,一颗圆润饱满的丹药立在她的掌心,宛如一颗明珠。
“什么?化灵丹?”思德惊道,“这世上还有人能练出这种绝世少有的仙丹?师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化灵丹,顾名思义——净化灵魂之丹,可以炼至人的灵魂以达不破境界。这种丹药绝世少有,更别说能这么轻易地赠与他人。
问觞道:“这东西太久远了,我也不知道从何处得来,随手捡的也说不定。既于我无用,放在我这里也是暴殄天物。”
思德心想,这话说得是没错,但也大错特错。这世上怎会有人不贪恋宝物、不在乎得失呢,何况是这样也许已经成为世上最后一个的宝物,即使无用,人们也都是要将它小心翼翼地留着,看个几眼心里都踏实。或许还会流传着几代,让每一代人都看个几眼,让这作为一生中最大的秘密,但其实用处了了,还徒增烦恼。但人可不就是这样的吗,爱将精神寄托在死物上,却忽视了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事情。思德开口道:“师父,这东西你给我属实可惜了,不如留着,日后若有用,也好救急。”
问觞道:“东西在我这里只有有用没用,若只是因其本身贵重而留在身边,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一文不值。”
思德佩服死了她的豁达与潇洒,心想他师父怎么能这么通透清醒。
问觞的掌心缓缓生出一股蓝色灵力,化灵丹盈盈立在这股蓝色气旋之上,散发出浓郁的上品灵气,思德正好奇地看着,问觞就一掌将化灵丹推入了他的口中!思德顿感一股透净的灵力从喉咙直灌五脏六腑,顺着灵脉游走起来!
问觞道:“等你炼化了这丹药,我再传你一套剑法。”
思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体内有如烈火焚烧一般难受,好像那烈火要将自己的灵魂都烧尽。
“啊—— ——!!”他忍不住吼了一声,身体内的火分明就是在考验他的灵魂,感觉鲜血也要从皮肤中爆溢一样!
化灵丹,好恐怖!
问觞抬手,一池的清圣水腾空而起,犹如水波球一般环绕在思德周围。
猛然之间,清圣水呈滔天之势涌向他,将他整个人完完全全浸泡在水中!体内是熊火在烧,问觞怕他坚持不住,只能用清圣水为他缓解痛苦。
水火不相容,随着火烧越来越猛,水也越来越冰到彻骨!冰火二重天,在下一瞬,却更难熬了!
“啊——!”思德承受不住这恐怖的烈火和寒冰,不禁吼了出来。
烈火翻涌,寒冰结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