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活该。”朱厚照冷哼一声。
徐牧之苦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自己无意见打开了一个通往地狱的大门，不知有几人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难民营中牟斌手持下属百户刚刚呈上的简报冷汗直流，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同时也是朱佑憆最得力的爪牙，难民营中出现克扣粮草的事自己竟然不知道。
“大人，属下还有件事不知该不讲？”
“讲吧，还有什么事能比克扣难民粮草更严重的呢？”牟斌轻叹一声。
“据下面弟兄说最近几日难民营中时常发生偷盗幼童的事，而且还有一户人家被逼上吊自杀，属下以为京师应该有咱们不知道的神秘组织存在，而且太子好像已经知道此事……”
“你说什么！”牟斌一声爆呵打断百户，单是粮草的事就已经让锦衣卫蒙羞不已，要是加上偷盗幼童……那锦衣卫在陛下眼中还不是吃干饭的。
“消息属实吗？”牟斌不甘心问道。
“属实，卑职亲自打听的。”
牟斌闻言苦笑不已，屋漏偏逢连夜雨，难民粮草的事就已经让自己不知所措，如今又出了偷盗幼童的事，老天这是要亡我吗？
“那些巡城御史知道这事吗？”
百户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否则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早就上报陛下了，大人，咱们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
百户咬咬牙说道：“属下以为这事还是先不要上报陛下为好，大人试想陛下若是得知此事必然愤怒不已，到时我锦衣卫又该如何自处，何况东厂的那帮阉狗与咱们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肯定会落井下石，所以属下认为………”
“不行，这事不能隐瞒，哪怕是陛下将我革职我牟斌也认了。”
“可东厂那边……”
“好了，别说了。”
牟斌打断百户，东厂与锦衣卫的恩怨牟斌心知肚明，自从宣宗皇帝建立东厂用来制衡锦衣卫后，大明这个第一特务组织便像迟暮老者一般朝气不再。
近百年来锦衣卫与东厂明面上保持互不干涉，可暗地里谁不是恨对方死绝了才好，直到朱佑憆继位提拔牟斌做锦衣卫指挥使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朱佑憆不止一次和牟斌说过锦衣卫是天家的爪牙而东厂则是天家奴婢，俩个部门都是为天家服务彼此应该和平共处才是，整日互相仇视那百姓会怎么看待天家？
正因如此牟斌每次遇到东厂都是退让一步，为的就是不让朱佑憆难堪，哪怕是手下千户，百户被东厂欺负到拔刀相向，牟斌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看不见。
甚至有时还会亲自带手下去给东厂都督赔礼道歉，牟斌手下几位千户曾问过为何锦衣卫要怕？东厂不过是一群太监手无缚鸡之力的阉狗而已。
这时牟斌都会一笑而过顺便安抚已经暴躁不已手下，可谁又知道他牟斌何尝不想亲手杀了那群该死的阉狗，只是每当有这个念头时脑海中总闪过朱佑憆那张如浴春风的笑脸。
牟斌也不知从何时起朱佑憆占据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朱佑憆的一言一行都会牵动牟斌，要是谁让朱佑憆开心那牟斌一定视他为兄弟，要是有人让朱佑憆难过那牟斌绝对会暴起伤人。
明里朱佑憆是牟斌的皇帝陛下，而暗地里朱佑憆则是牟斌的天，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天。
因此牟斌才会对东厂百般忍让，哪怕是这次偷盗幼童事件有可能被东厂给予致命一击牟斌也不在乎，但为了安抚手下人牟斌也要摆出自己不怕东厂的气势来。
“这个事我会亲自去找商议，现在难民粮草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先从镇府司调集人手暗中监视，万不可再让偷盗幼童的事发生。”
说罢牟斌便转身赶会乾清宫，就在快到宫门前牟斌环顾四方见周围无人一个驴打滚后从容起身，倒不是牟斌脑子有病而是这其中有着很大的学问。
作为臣子自然问懂得忠君报国无论做何事都要拼尽全力，但当皇帝的总不能时时刻刻关注臣子，到这时臣子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博得皇帝关注，牟斌此举正是要让朱佑憆看到自己为了差事吃多少苦受多大累。
“陛下，臣牟斌奉陛下旨意调查难民现已查清特来复旨”牟斌一个响头重重磕在地上。
朱佑憆目光不善看向牟斌，复旨便复旨整这么隆重干什么。
“既然已经查清还不赶紧说给朕与太子等人听。”
牟斌闻言沉默不语深知朱佑憆性格的他又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甚至比刚才还要响亮。
殿内众人见状顿时炸锅，朱佑憆不可思议看向牟斌，脸上由青到白心中无限憋屈化成一息长叹：“牟斌……你辛苦了，接下来这几天朕会频繁调动锦衣卫你下去交代一番去吧。”
牟斌闻言这才抬起头来，见朱佑憆摆手示意后急忙退下，同时暗自松口气，还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大张旗鼓的彻查，若是难民们得知原本属于自己的吃食被人动了手脚，恐怕到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刘吉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建议朱佑憆。
“刘卿所想朕自然清楚，不然也不会让牟斌退下了，虽然朕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查，但这件事朕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无论查到的人是谁，无论多大官职，是否对我大明有功，朕此次都会严惩不贷。”朱佑憆一脸凶相，往日的儒雅伴随难民的吃食一去不复返。
“太子……虽然你这次干了件正事，但身为储君还须得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从今天起你和徐牧之老老实实在太子府读书识字，朕也不要求你能进步多少，起码要通晓我大明历代皇帝打江山时的不易，你懂了吗？”
朱厚照本想反抗可抬头看见朱佑憆已经黑的不像话的脸庞，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随后发誓一定不让朱佑憆失望
